貢院,考前準備進行的如火如荼。
池宴領回被檢查過的隨品,來到屬于自己的號舍。
這便是他接下來幾天要待的地方,四四方方,由兩道墻壁隔出來的一個狹窄空間,中間橫著一塊木板充當桌子。
吃喝拉撒包括睡覺都在里面,僅能坐著,連都抻不直。
他頗為惆悵地嘆口氣,低頭進去。
監考正一間間巡查號舍,臉嚴肅。
池宴抬頭一瞥,這回是兩個從未見過的考,他支著下頜瞧著,目太過直白,考也看了過來,一見是他,頓時出一言難盡的神。
兩個考收回視線迅速走開,低頭耳語兩句。
池宴用腳趾頭都能猜到,這兩人保管在背后怎麼議論他呢!
沒辦法,池二公子在哪兒都是萬眾矚目的存在。
——
與此同時,沈棠寧在家中也不算清閑。
并不怎麼擔心池宴,只不過池二夫人卻靜不下來,還說要去燒燒香拜拜佛,期盼祖墳冒青煙。
池二夫人神態忸怩來到沈棠寧跟前,言又止:“棠寧啊……”
后者意會過來:“娘是有話想同我說?”
池二夫人不好意思地眨眨眼:“就算阿宴這回沒中,你能不能多給他一次機會,不同他和離?就一次!”
沈棠寧咂過來,眼里閃過訝然,哭笑不得:“我什麼時候說過夫君沒考上,就要同他和離了?”
池二夫人想也不想口而出:“你和那小子這麼久都沒圓……那啥,可不就是這個意思?”
說到一半反應過來,慌里慌張及時改了口,可沈棠寧已經明白過來了。
微怔住,面頰倏然浮起一抹淡淡的,不自然別開臉:“娘誤會了,我并無此意。”
池二夫人也尷尬得,干道:“我我也沒有催你們的意思,我知道嫁給阿宴委屈了你,當然這個還是要看你們的想法。”
此時也有些后悔,整得好像這個婆婆日盯著他們房里的靜,兒媳會怎麼想?
沈棠寧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娘不是要去燒香拜佛麼?”
還是得給婆母找點事做,省得太過張胡思想。
池二夫人順著臺階就下,恍然似的睜大眼:“啊對,我這就去!”
池二夫人匆匆離開了,目送影遠去,沈棠寧搖頭失笑。
知道婆母子直來直往,并無指責的意思。
剛親的時候,和池宴并不了解彼此,也不知道自己倉促之下的決定是否正確,對池宴還于觀階段。
加上上一世的心結,心里多有些排斥這檔子事。
池宴也并未表出這方面的想法,所以兩人就這麼湊合過著。
現在細想,如果是和池宴,或許并沒有那麼排斥。
但歸結底……這是件水到渠的事。
……
雪青的聲音喚回了沈棠寧的思緒:“小姐,二小姐來了。”
沈熹微?
的神淡了下來,倒是位不速之客。
“大姐姐,我不請自來,你不會生氣吧?”沈熹微踏進門來,如今已有近四個月的孕,小腹微微隆起。
沈棠寧瞥了一眼,讓雪青看座:“我說二妹妹,你如今子重,就該好好養著才是,來我這院子做什麼?”
萬一磕著著,是不是還要賴上?
沈熹微剛落座,聞言頓時出委屈的神:“大姐姐,你我本是姐妹,怎的一同嫁了過來倒還生疏了?”
雪青面不忿。
居然還好意思說?
沈棠寧輕笑一聲,慢條斯理地開口:“二妹妹是貴人多忘事不,你搶了我的婚事,難道還想要我繼續同你姐妹深?”
大抵沒想到會這麼直白,沈熹微臉上的表險些掛不住,不過到底臉皮厚,一副伏低做小的姿態,咬了咬:“我知道姐姐心里還有怨氣,可父親說我們同為姐妹,便該同氣連枝才是。”
沈棠寧眸一冷,角勾了勾:“你見過父親了?”
“這倒不曾,父親近日公務繁忙,據說子也不太好,是姨娘差人同我遞了信。”沈熹微皺著眉,語氣有些埋怨,“大姐姐為嫡長,怎的連父親的近況也不關心?”
沈棠寧心頭冷笑,那樁貪污賄案,為戶部尚書的沈昌也牽扯其中,盡管他并未直接參與,但多要擔責。
事關仕途,急壞了子也是在所難免。
方姨娘給沈熹微遞信,未嘗沒有他的授意,池景玉是如今炙手可熱的朝中新貴,若愿意幫他說兩句話,他能省去不麻煩。
至于池宴,一個紈绔能幫上什麼忙?
所以這個嫡,自然也了擺設。
母親并未告知此事,想來也是不愿煩心,甚至于這里面,興許還有的手筆。
謝家如今在朝中還是能說得上話的,沈昌不去求母親,反倒舍下臉面求上了自己的婿,可見他們二人已經貌合神離。
“到底父親更疼二妹妹呢,若不是你提醒,此事我竟全然不知。”沈棠寧諷笑一聲,語氣冷了下來,“二妹妹若是來炫耀的,那可以請回了!”
見了氣,沈熹微心里不免有些得意,比起嫡,父親更中意這個庶,沈棠寧這會兒八慪死了!
不過到底不敢將人得罪太狠,賠著笑:“瞧姐姐說的,你可是父親唯一的嫡,他哪有不疼你的?我今日來,這不是瞧著姐夫去參加科舉,怕姐姐一個人為此煩擾,坐立難安麼?”
沈棠寧涼涼出聲:“我夫君有志氣是好事,怎麼到你里便了壞事?”
沈熹微笑容一僵,心想池宴那個草包,那也是能考中的料?
微妙的有些憐憫,沈棠寧也是可憐,眼瞧著山窮水盡,只能眼盼著這塊朽木棟梁了!
“姐姐又誤解我了不是?姐夫若真能高中,那便是天大的喜事!”
沈棠寧不用猜都知道心里在想什麼,失了耐心:“你今日來,怕是還有別的事吧?”
沈熹微這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德行,早就了。
沈熹微眸微閃,咬了咬:“我想請教大姐姐,怎麼能讓婆母服服帖帖呢?”
沈棠寧:?
懷疑沈熹微腦子讓驢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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