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遷宴后，池宴開始著手準備來年的春闈。

沈棠寧偶爾應邀賞花赴宴，日子倒也算是過的清閑，池母將家給管，池家不比侯府規矩大人口多，管起來也輕省。

這日，正在窗邊看書，元昭敲了敲門，頭也未抬：“進來吧。”

元昭幾步走上前，面前落下一片影，沈棠寧這才放下書卷。

“主子，公主府有消息了。”

眼底閃過一抹意外：“慧娘和你聯系了？”

出乎意料，這個慧娘警惕意外的強，元昭想方設法和聯系上，慧娘卻遲遲不作回應。

磨了足足有一個月，對方的態度這才有所松。

元昭了鼻子：“聽說云安公主最近沒拿撒氣，八也是實在不了，再這樣折騰下去命都快沒了！”

在公主府，打死奴仆那是常有的事，縱然也有人頗有微詞，但都知道陛下疼云安公主，沒人敢自找不痛快。

沈棠寧沉思須臾：“按照計劃來吧。”

想要逃公主府，首先要惹了云安公主厭棄，卻又不至于直接怒對方。

——

公主府。

慧娘心疲憊地回到房間，和躺下，愣怔地著房檐，腦海里浮現過那人的話，指尖過臉上凹凸不平的疤痕。

曾經有人笑著的頭：“阿慧生的這樣好看，等到了出宮的年紀，本宮定給你許個好人家，讓你風風出嫁！”

那時尚且天真懵懂，依偎在那人膝頭，怯地撒：“奴婢才不嫁人，奴婢要一輩子侍奉殿下！”

慧娘痛苦地閉上眼，眼角有淚珠滾落。

活得這樣艱難，有時候真想倒不如死了的好，話說回來，本就應該死在那場意外里。

慧娘驀地坐起來，緩緩抹去眼角的潤，眼神逐漸堅定下來：

不，茍且生活到今天，還沒能見到殿下，絕不能這麼輕易地死了！

從懷里掏出一顆藥丸，狠了狠心服了下去。

又去井里打了一桶冷水，兜頭澆下，抱著胳膊在夜風里抖。

……

云安打量著鏡中的自己，怎麼看都不滿意，倏然冷了臉，旁邊的侍一驚，頓時撲通跪在地上。

“公主饒命！”

嬤嬤擰了擰眉，上前踹了侍一腳：“沒用的東西，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侍瑟瑟發抖退到一邊，嬤嬤上前低聲詢問：“殿下，這是怎麼了？”

云安慵懶地撇了撇：“慧娘呢？讓來，梳的頭好看。”

嬤嬤聞言面為難：“殿下，慧娘今日病了。”

云安了云鬢，聽罷冷笑一聲：“不過是前幾日罰了，如今就病了，子倒是貴的！怎麼，是病得快死了麼？”

嬤嬤眼神變了變，低了聲音：“若是尋常的病倒是不打，可聽人說渾起了紅疹，瞧著竟有些像是……天花！”

云安一驚，手里的金簪驟然掉落在地，眼里又是驚恐又是厭惡：“得了這樣的病，那還不快快扔出去！”

這天花可是要傳染人的！

也不知道前幾日在自己跟前晃悠，有沒有將也染上？

云安頓覺頭皮發麻，咬了咬牙：“傳太醫！”

……

太醫著急忙慌趕來瞧，原來是虛驚一場。

“殿下的子很是康健，并無大礙。”

云安一顆心總算落了地。

太醫聽聞公主府有人疑似染上天花，當即自告勇要瞧瞧。

畢竟這可不是小事，天花傳染強，且致死率極高，若是發現一例，勢必已經出現不，況屬實還要及時上報！

云安本不在意一個婢子的死活，見太醫執意便也沒多做阻攔。

太醫推門而，屋里漆黑，他擰了擰眉。

瞧見床榻上病得奄奄一息的慧娘，他小心翼翼診過脈后頓覺稀奇，這癥狀瞧著像天花，卻又不大像，倒更像是癮疹（蕁麻疹），至于高熱不退，應是風邪所致。

兩者同時發作，這才給人一種類似天花的錯覺。

這病倒也不難醫治。

只是云安驚一場，對慧娘已是厭惡至極，更不用說讓人醫治：“將人攆出府去，扔遠點！和接過的人，也給本宮仔細瞧瞧！”

——

元昭是從葬崗將慧娘撿回來的。

渾渾噩噩睜開眼，映眼簾的是一張溫婉人的芙蓉面，對方眼里噙著一笑意：“你醒了？”

沈棠寧看見慧娘驚慌地起，眼里有警惕，有疑心，整個人顯得極為不安。

將對方的神盡收眼底，眼里若有所思，聲安：“你不必害怕，這里很安全。”

慧娘坐起子，抿著看向：“沈大小姐，你為何要幫我？”

沈棠寧有些意外：“你認得我？”

慧娘形一僵，生地道：“您來過公主府做客，奴婢自然認得。”

沈棠寧聞言也沒有追問，耐著子解釋：“我那日在宮里見過你，你可還有印象？”

慧娘眼里浮現回憶之，遲疑片刻點點頭。

沈棠寧笑著：“我說我見你可憐，不忍你繼續折磨，你可相信？”

慧娘不聲抿了，顯然不信。

早已不是從前那個天真的慧娘。

沈棠寧角一勾，索坦然地道：“我救你的確是有我的私心，但我不能告訴你，我可以保證的是我不會傷害你，并且能幫你達所愿。”

慧娘瞪圓了眼，大抵沒想到會這麼誠實，可以說是推心置腹。

沈棠寧站起來，態度很是溫和：“你上的傷還未痊愈，可以在這里好好養傷，放心，不會有人找到這里。”

慧娘瞳孔微微一，眼神言又止。

見這般草木皆兵，沈棠寧搖了搖頭轉朝外走。

其實不難猜測，慧娘既與長公主有瓜葛，為何會云安公主府？

長公主如今被困在普陀寺，外人輕易不得見，加上慧娘又毀了容，無奈之下云安公主府，沈棠寧能想到的只有避禍。

云安公主深陛下寵，在府里做事，一定程度來說是很安全的，至外人難以接近。

沈棠寧將門掩上，角輕輕翹起。

不出意外，很快便能拉攏長公主這一靠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