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熹微僵地出笑容:“世子何出此言?”
池景玉板著臉煞有介事地道:“這套頭面稍顯華麗,與你小家碧玉的氣質不符。”
沈熹微角的笑搖搖墜,險些懷疑他是不是暗諷自己小家子氣撐不住這樣的首飾?
沈棠寧不由得想笑,池景玉這是掏不出錢,又舍不下臉面,所以干脆把原因歸結到沈熹微頭上?
雖說知道他因何囊中,此時也有些看不起池景玉這做派。
沒錢便是沒錢,他若大大方方承認,興許還會讓人高看一眼,畢竟人都有手頭短的時候,這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可他偏偏死要面子,扯些有的沒的,著實讓人倒胃口。
掌柜也瞧出了什麼,笑容淡了些,語氣著幾分玩味:“那這套金質累嵌寶頭面呢?瞧著與如夫人也甚是相配呢!”
沈熹微眼底亮起希冀,卻聽池景玉淡淡道:“金子俗氣,上不得臺面,如何與你相配?”
沈熹微眼里的黯淡下去,咬了咬。
池景玉目一,低聲安:“我們再瞧瞧別,總能找到稱心如意的。”
掌柜撇撇,花的時候也沒聽人說俗氣,做首飾就俗了?
嘁!沒錢就沒錢,裝什麼大方?
沈棠寧瞧見沈熹微低落的模樣,神不悲不喜,仿佛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這是池景玉慣用的伎倆,先是冷落貶低你,讓你忍不住自我懷疑,然后又施以小恩小惠,讓你不至于完全冷了心。
打一掌給個甜棗,這樣的事他做起來不要太得心應手。
眼底劃過一抹冰冷的譏誚。
旁邊響起散漫的聲音:“怎麼不好了?我瞧著不錯啊!”
池宴抄著手掃了眼那些首飾,說實話他瞧不出什麼好歹,不過亮晶晶的,戴在沈棠寧上應該會很好看。
他挑了挑,意味深長看了眼池景玉:“大哥,你確定不要嗎?”
池景玉不由皺了皺眉。
只見池宴嬉皮笑臉道:“那可不能怪我奪人所好了,掌柜,都包起來吧,就當為我夫人買個高興。”
“……”
在場的人都愣了愣。
沈棠寧眉心微蹙,以為他了刺激失去理智,不由輕咳一聲:“不合適。”
池宴深深看了一眼:“信我,這次是真的合適!”
沈棠寧:“……”
他是不是又忘了之前說的話?
只能語氣委婉:“你買兩套,我也戴不完。”
池宴不甚在意地聳肩:“一天換一套怎麼就戴不完?不想戴咱就放著,整日瞧著心里也歡喜。”
小姑娘們不都是這麼想的?看見喜歡的東西買回家,便是用不上,心里頭也高興。
沈棠寧啞口無言,神復雜。
算是明白了,池宴不是了刺激,而是在替找回場子。
池景玉畢竟是他兄長,他沒必要把關系鬧得那麼僵,除了替出氣,不做他想。
說不,是不可能的。
世間有幾個男子能做到他這個份上?
“……”
短暫的震驚后,掌柜深吸口氣,天爺,這是哪里來的土財主?
頓時眉開眼笑,拍起了馬屁:“要不怎麼說池二公子大方呢!生得一表人才又疼夫人,哎呦,二夫人真是慧眼識珠,沒嫁錯人!”
換親的事當初鬧得沸沸揚揚,滿燕京都等著看沈大小姐笑話。
同為子,卻再清楚不過,名聲再好聽有什麼用,能當飯吃?
這了親后,日子的酸甜苦辣只有自個兒明白!
如今看看這倆姐妹的境遇,過得好不好這不是高低立現?
為生意人,一般來說是不會輕易得罪客人的,可池景玉那做派實在讓人膈應,也不介意膈應一下對方。
這話一出,池景玉和沈熹微的臉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
池景玉臉冷了冷,掌柜這話不就是明擺著說,他不堪為良配麼?
他可以不娶沈棠寧,卻容不得別人說他配不上沈棠寧!
更別提還是和池宴做對比!
沈熹微的心那就更復雜了,有池景玉之前的對比在前,再看池宴的出手闊綽,心里怎麼都不是滋味兒!
當初換親,便是瞧不上池宴,錦玉食有什麼用,他自己不上進,名聲又一塌糊涂,將來能有什麼好日子?
可眼瞧著沈棠寧的日子卻越過越好,不由得懷疑,難不當真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但始終讓不太痛快。
本來的好心毀于一旦,憋了一肚子氣,沈熹微也沒臉再待下去。
離開的時候,深深看了眼沈棠寧,的嫡姐。
從小沈棠寧便要什麼有什麼,自己費盡心思要想得到的東西,于而言卻不值一提。
但好在父親疼,心中暗自竊喜,總算是有了長姐沒有的東西。
直到見到池景玉,那時候他已經是長姐的未婚夫,嫉妒終于破籠而出。
沈熹微心里極度不平衡,為什麼沈棠寧可以擁有這樣優秀出的未婚夫,而卻只能嫁給普通人家?
想盡辦法求著姨娘,終于換了親,以為和沈棠寧會走向截然不同的人生。
可憑什麼落得這樣的境地,沈棠寧還能順風順水?
總不會一直這樣好運。
沈熹微掩去眼里的不甘,轉頭瞧見池景玉已經自顧自的朝前方走去,兒沒注意到沒跟上。
眸一沉,掌心一陣刺痛,小腹傳來輕微不適,沒太在意。
……
因為買的東西太多,掌柜可以幫忙著人送回府上。
沈棠寧和池宴四目相,沉默在蔓延。
池宴后退一步舉起手,眉梢皺了皺一臉苦相:“好吧,我又沒能堅守住底線。”
平靜著他,突然笑了下,輕聲道:“謝謝你,池宴。”
他怔了怔,沈棠寧突然這麼正式,他還有些不習慣,他垂眼盯著腳尖,神略不自在:“謝什麼,這不是應該的嗎?”
之前也幫過他很多次啊,禮尚往來嘛。
沈棠寧但笑不語,朝前方走去。
之前自信,重活一世,即便不嫁池宴,嫁給別的人也不會讓自己過得太差。
但如今想,到底是有區別的。
日子并不是和誰過都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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