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鶴剛進門，識的不人起朝他招呼：

“裴兄，這邊。”

“等你這麼久，總算來了！”

裴云鶴從容地上前，含笑與大家寒暄，應付這種場合頗為游刃有余的模樣。

他樣貌出眾，文采斐然，盡管是武將世家出，卻深這些文人歡迎。

出席這種場合倒也不是真喜歡詩作賦，除了要替三皇子籠絡賢才之外，還有個原因就是眾人對他的吹捧和贊譽。

在這樣的氛圍中，他才覺到和正常男人沒什麼區別。

眾人高談闊論，氣氛正酣，裴云鶴有些乏了，支著頭坐在窗邊歇息，今日不知為何，他總有些心不在焉。

周圍的聲音在他聽來只覺得嘈雜，那些聲音漸漸在耳邊模糊，忽覺得一片燥熱，他無意識扯了扯襟。

有人留意到他襟大敞，倒也沒在意，戲謔地調侃：“裴兄倒是不拘小節！”

在場的都是男子，他這般也不算有失統，只是裴云鶴在外人面前向來注重形象，絕不會有這樣失態的時候，難得一見，難免令人慨罷了。

裴云鶴已經聽不見，他眼神渙散，里仿佛有火橫沖直撞，急切扯著服想要宣泄出來。

轉瞬間，上半近乎赤，這就讓人震驚了，雖說在座都是男子，可大家是讀書人，講究的就是一個面。

袒臂，怎麼也和面沾不上邊。

有人笑著來攔他，好心替他解圍：“裴兄這是喝醉了不？把這兒當自己家了？”

他剛靠近，猝不及防被裴云鶴一把推開，他雙眸赤紅，神有些癲狂：“滾開！”

那人本是出于好意，卻被推得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在地，頓時也惱了，臉上笑容再也掛不住：“裴云鶴，你這是什麼意思？”

裴云鶴癡癡笑起來，只是一個勁兒服，這異常的舉讓眾人瞬間警鈴大作，有人語氣震驚：

“他這是不是吸食了五石散？”

吸食五石散的癥狀便是裴云鶴這副模樣，神志不清，舉止，因為全燥熱不退，才會想要來緩解。

因為他舉止癲狂，一時間竟無人敢靠近，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他就將自己渾了個干凈，連都不剩！

這簡直是有辱斯文！

一群人臉好不彩，下意識別開眼，忽然有人驚呼一聲：

“他……他竟是個天閹！”

眾人一驚，忍不住看了過去，驚愕地瞪大了眼。

“堂堂裴大公子，竟然是個殘缺的，這可當真是……”

“公子，公子！”

隨著藥消退，裴云鶴逐漸恢復了神智，被小廝喚醒的時候還有些茫然，可當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時，渾的仿佛都冷了下來！

他衫不整地坐在地上，周圍的人紛紛用異樣的目看著他，裴云鶴驚恐地意識到——

自己最大的就這麼暴在了人前！

怎麼會這樣？！

他目眥裂，幾乎是狼狽地逃離了這個地方。

……

對面傳來嘈雜聲，沈棠寧和曲玲瓏都意識到好戲開場，那邊鬧出來的靜可不小，眾人的議論聲有幾句傳了過來。

曲玲瓏原本僵直的脊背放松下來，木楞地坐了好一會兒，直到對面的人遞過來一張干凈的手帕，才恍然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

語調很輕：“哭什麼？”

曲玲瓏道了聲謝，接過手帕攥在手中，有淚珠無聲滾落，語氣自嘲：“我從前沒被婆母嘲諷是不下蛋的母，可我無從辯解，只能忍氣吞聲……”

沈棠寧神幾不可察頓了頓，不由想起了自己那些灰暗的過往：“那現在呢？”

曲玲瓏干了眼淚冷笑一聲，語氣著解恨：“從今往后，我便可以指著的鼻子罵，兒子才是那只不會下蛋的！”

兩人對視一眼，幾乎是同時笑了出來。

看著裴云鶴狼狽地從對面逃出來，幾乎是失魂落魄上了馬車，沈棠寧眸微微一暗：“我夫君說，生育是子的權利，而不是衡量們價值的標準。”

曲玲瓏不由抬頭著，思索一會兒：“池大人倒是個有擔當的人，只不過……”

在這樣的時代，過分清醒，倒像個異類。

沈棠寧沒有追問，起朝著道：“我只能幫你到這里，剩下的給你自己。”

曲玲瓏站起來鄭重道謝：“棠寧，多謝你。”

只靠自己，不知何時才能掙這個牢籠。

——

人類最大的好就是八卦，裴云鶴的事，不出一日就傳的滿城風雨。

最可憐的還是那位裴夫人，出嫁三年，竟還是個清白！

池宴眼皮直跳，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沈棠寧，近來異常的舉，難道就是因為這件事？

不過，怎麼知道人家這麼重要的私的？

于是回了家，池宴便“審問”起沈棠寧。

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看向他：“指揮使這是在審我？”

池宴俯下來，神嚴肅：“坦白從寬。”

“裴夫人告訴我的。”

其實曲玲瓏自己都不太清楚裴云鶴的疾究竟是什麼，只覺得對方是不舉。

不過聽說，裴云鶴從不在面前寬解帶，沈棠寧倒是猜到了一些，對方的可能有什麼缺陷。

他想起什麼，眉頭蹙：“你當時沒有瞧見吧？”

“瞧見什麼？”沈棠寧故作疑，心里卻有些想笑。

隔著那麼遠，能瞧見什麼？

池宴言又止，表復雜：“就是那……那什麼，看了要長針眼的！”

終于忍不住，眼睛彎了起來：“沒有。”

“那就好。”池宴想起另一事，抬起的下瞇了瞇眼，“你從哪兒弄來的五石散？”

民間嚴生產、買賣五石散，只能從藥鋪等合規渠道購買，但即便如此也有限制，不可能大量購。

而裴云鶴那模樣，分明是吸食過量。

他在外面為抓捕嫌犯幾乎跑斷了，倒好，在家里頂風作案？

沈棠寧眨了眨眼：“那不是五石散。”

池宴一頓：“那是什麼？”

“一種可以讓人神志不清，致幻的藥。”

他詫異地道：“你又是從哪兒弄來的？”

沈棠寧清了清嗓子：“你表弟寄回來的，他還喜歡淘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寄給我。”

池宴：“……”

突然有種娶了個黑道頭子回家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