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星聽到自己孩子的名字，自然是多留了一個心眼。

跟著那個人，居然到了鑒定科室。

因為醫院之，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沒人注意到在跟蹤人。

只是……

沈千尋最近沒住院過，怎麼會一個本不認識的醫生提起孩子的名字。

跟蹤過去，卻是發現了讓震驚無比的東西。

……

沈寒星的高跟鞋叩擊著大理石地面，發出“嗒、嗒”的急響，像集的鼓點敲在空曠的走廊里。

前臺小姐抬頭時，只瞥見繃的下頜線，還有那雙攥得死的手。

文件袋的邊緣被指腹碾出深深的褶皺，紙張尖角幾乎要嵌進掌心，滲出汗珠的指尖把牛皮紙袋洇出一小片深。

在總裁辦公室門前站定，指節懸在門把手上頓了兩秒。

走廊的風從落地窗灌進來，掀起風的下擺，帶著兒園草坪的青草氣，卻吹不散眼底翻涌的紅。

深吸一口氣，那口氣息在腔里打了個旋，終究化作更烈的怒意。

猛地推門，門軸發出“吱呀”一聲悶響。

祁墨勛正低頭看文件，鋼筆在紙頁上劃出流暢的弧線。

聽見靜時，他筆尖一頓，抬眸的瞬間，原本溫和的目撞上沈寒星眼底的風暴，瞳孔倏地了。

他放下鋼筆，指尖在筆桿上無意識地挲著，結了：“寒星？”

話音未落，沈寒星已經幾步到辦公桌前。

抬手時，手臂都在發，文件袋被狠狠摜在桌面上，“啪”的一聲悶響，里面的紙頁嘩啦啦散出來。

最上面那張DNA鑒定報告飄了兩下，恰好落在祁墨勛面前。

“沈千尋與韓靈粹親子關系概率99.99%”的黑字，像淬了冰的針，扎得人眼仁發疼。

“祁墨勛。”

沈寒星的聲音像是從牙里出來的，尾音抖得厲害，卻偏要咬著牙穩住，“我該怎麼辦？”

祁墨勛的目在報告上滯留了半秒，又迅速抬起來看。

他的睫了，放下鋼筆的手在桌下攥了拳，指節泛白。

那半秒的沉默，已經讓他的眼角泛了紅！

“你也不知道是嗎。”沈寒星忽然笑了，笑聲又輕又，像被砂紙磨過的玻璃。

“從韓靈粹在兒園門口，從看千尋的眼神像要把人吞下去，我就應該警惕！”

可是從來沒朝著這個方面想過。

而且這件事匪夷所思的很，一般人不會這麼聯想。

想起上周，韓靈粹來家里送千尋落下的繪本，臨走時在玄關彎腰系鞋帶，千尋抱著的喊“阿姨下次還陪我搭積木好不好”。

其實孩子自己，也能到脈的親近吧？

祁墨勛起想拉的手，掌心剛要到的手腕，就被沈寒星猛地甩開。

后退半步，后腰撞在冰冷的文件柜上，疼得倒吸一口冷氣，卻比不上心口那陣尖銳的刺疼。

的聲音發啞，指著那份報告，“我怎麼冷靜？你告訴我，我怎麼冷靜？”

“我跟他一直都是相依為命的。”的聲音陡然拔高，眼淚終于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轉。

“我們是彼此的神支柱。”

“我從來沒想過他的親人還會出現！”

“上次跟千尋一起被‘綁架’，本就是把千尋帶走！若非這麼自私，跟尋尋都不會被綁架！”

祁墨勛的結滾著，聲音得很低：“寒星，如果事是真的，這件事就必須從長計議，你必須冷靜！”

“不可能！”沈寒星打斷他，眼淚終于滾了下來，砸在截圖上，暈開一小片水漬，“憑一份緣報告就要搶走孩子？不可能！”

忽然想起下午在兒園，韓靈粹蹲下來給千尋系鞋帶時，手指拂過孩子腳踝的溫。

想起兩人喊著“一二一二”沖過終點時，千尋仰頭對韓靈粹笑的樣子，那笑容里的依賴，是這個日夜陪伴的媽媽都有的。

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又酸又脹，悶得發疼。

“我不應該默許接近千尋，對不對？”

祁墨勛站在原地，看著通紅的眼睛，心里像被鈍碾過。

“法律上，有探視權。”他艱難地開口，聲音輕得像嘆息，“千尋也有權知道……”

“閉！”沈寒星猛地提高聲音，淚水模糊了視線。

“我的孩子，不到別人來教我怎麼做！他不需要什麼‘另一種可能’，他的可能里，只能有我這個媽媽！”

抓起桌上的文件袋，轉就走。

走到門口時，高跟鞋的鞋跟在門檻上磕了一下，踉蹌了半步，扶住門框才穩住。

沒有回頭，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用力拉開門，又“砰”地撞上。

那聲響震得墻上的掛畫都晃了晃，像一記重錘，敲在兩人之間那道悄然裂開的隙上。

祁墨勛站在空的辦公室里，指尖著那份被沈寒星攥得發皺的鑒定報告，紙張邊緣的褶皺里，還沾著沒干的淚痕。

他也不想沈千尋被帶走。

但如果沈千尋是韓靈粹的兒子，也就是軒轅閣的兒子。

這件事，不是他能控制的。

而且現在，他們跟軒轅閣是同盟。

若是這件事曝之后，軒轅閣的態度會不會轉變，誰也不能確定。

窗外的夕斜斜照進來，在他腳邊投下長長的影子，他著閉的門，眼底是化不開的無奈和心痛。

而車里的沈寒星，終于卸下了所有力氣。

趴在方向盤上，肩膀劇烈地抖著，抑了許久的哭聲終于從嚨里溢出來。

掌心的鑒定報告被淚水浸，字跡暈染開來，可那“99.99%”像刻在腦子里，怎麼也揮不去。

抬手抹了把臉，淚眼模糊中，后視鏡里映出自己通紅的眼睛。

指尖死死摳著方向盤，指甲幾乎嵌進塑料里。

“千尋是我的。”對著空氣喃喃自語，聲音哽咽卻異常堅定，“誰也搶不走。”

晚風從半開的車窗灌進來，吹了的頭發，卻吹不散眼底那團護崽的、不容侵犯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