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梨自嘲一笑,自問自答。
“為什麼會猜到?可能是覺得自己很像法琳阿姨的翻版。”
抬頭著南席那雙深邃的眼睛,慢慢從里出一句:“如果我是法琳阿姨,被困在一個地方幾十年不能離開,一旦某個執念沒了,也就沒有活著的意義。”
南席盯著看了一會兒,隨后轉回去找景廷淵。
夏梨因為擔心法琳也跟上去查看況。
從另一個出口走出客廳,剛好看到景霂抱著法琳從主臥方向出來。
法琳一頭金發漉漉地在滴著水,垂掛在側的手也在滴著。
是從傷的手腕上溢出來的,雖然做了簡單的包扎,但傷口實在太深,正在不斷地往外溢。
“父親!”
景廷淵大步上前想要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景霂卻讓保鏢攔住他。
“母親為什麼要這樣做?”
景廷淵疑地看著景霂懷中的法琳,他從未見過這般模樣的母親,好似一個沒有生氣的布娃娃,使他心中的恐懼不斷攀升。
可是景霂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景霂抱著法琳登上直升機,然后離開老宅。
景廷淵站在原地,第一次有一種不知所措的覺。
南席不忍心看他這副模樣,立即上前安幾句。
“伯母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景廷淵沉默不語,就這麼站在原地。
良久,南席終于開口向他解釋真相。
得到真相的景廷淵,第一句便是質問南席:“你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伯母不希你知道,懇求我不要告訴你。”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十歲的時候。”
景廷淵深呼吸一口氣,憤怒地抬起手,一拳頭打在南席的臉上。
南席沒有還手,甚至誠懇地對他道歉。
“對不起,我一直瞞著你,作為你的兄弟,很抱歉對你瞞這件事。”
景廷淵怒瞪著南席,沒再手,轉吩咐左訓準備車子。
他牽著夏梨的手坐上車,前往醫院的路上全程都沒有發言,一聲不吭地看著車窗外。
夏梨著他的側臉,猜到他現在的心肯定很復雜,也就沒有出聲打擾。
當他們抵達醫院,南席跟明爵,還有陸無也都紛紛趕來。
雖然他們跟法琳見面的次數不多,但畢竟是景廷淵的母親,又待他們不薄,他們出于擔心便匆匆趕來了。
南席看了一眼站在病房門口的景廷淵,隨后走到夏梨的邊輕聲問:“他在這里站多久了?”
“從到醫院就開始站在門口,他應該很想進去看法琳阿姨,但不知道他為什麼沒有推門進去。”
南席輕嘆一聲,“可能是因為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伯父伯母。”
話音剛落,夏梨就看到景廷淵推開門走進病房,跟南席他們都很有默契地沒有上前,默默地等著結果。
VIP病房里很安靜,法琳此時已經離生命危險,靜靜地躺在病房床。
景霂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守著,面略顯憔悴。
景廷淵著眼前的這一幕,與記憶中父母恩的畫面重疊,一時之間,他竟不知道該相信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景霂覺到景廷淵走過來,微微抬頭看向他,起對他說:“不要吵到你母親休息。”
景廷淵跟著景霂走到病房的會客室,這里隔音較好,不會吵到法琳的休息。
“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母親?”
“我不過是給戴個腳環,怎麼能算是折磨?”
景廷淵一時語塞,看著景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景霂轉走到吧臺前給自己倒一杯冰水,仰頭喝了一大口,隨后低聲道,“你母親從未過我,如果不是我強行把留在邊,你這麼多年或許都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更不知道會在哪里。”
“可這不是你折磨的理由,你可以留下,但你為什麼要折磨?”
“我沒有折磨,我只是把留在我們邊,然后一家三口能一直在一起。”
景霂依舊在狡辯著自己從未折磨過法琳,在他的認知里,那不是折磨,只是挽留的手段。
景廷淵看著這樣的父親,想到法琳這麼多年來一直坐在椅上過日子,他心態突然有些崩潰。
“父親,要不您放手吧?不要再這樣折磨母親。”
景廷淵深呼吸一口氣,指著病房的方向說:“差一點就死了,您還要看著再尋死覓活嗎?”
景霂鄭重其事地對他說:“不會再有下次,我會看好。”
“父親,您何必執迷不悟。”
景霂勾起一抹冷笑,突然冷靜得可怕。
“如果換做是你,夏梨不你,始終想要離開你,你會怎麼做?”
“我……”
景廷淵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景霂的問題,心中好似一團麻,怎麼都拼湊不好一句完整的答案。
這時,景霂不知從哪拔出槍來,并用槍口抵在自己的太。
“兒子,如果你敢將帶走,我寧可選擇死,也不會選擇跟分開。”
說完,景霂立即給槍上膛。
“你是選擇站在我這邊,還是與我對立?”
“我沒有要帶走母親的意思。”
景廷淵垂眸,低聲道,“我的意思是,能不能……”
“不能,若是對放松警惕,會離開我,我無法忍離開我。”
景霂著景廷淵垂頭的模樣,笑著把左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滿意地說:“我相信你會永遠站在父親這一邊,你可以是我一比一培養的繼承人。”
景霂將手里的槍放下,轉背對著景廷淵說:“兒子,如果你不想失去自己的母親,就不要干涉我的決定。”
景廷淵從病房里走出來,第一時間就是搜尋夏梨的影,在看到的那一刻,心中的答案逐漸明朗。
是啊,他都不舍得放手,又怎麼能勸自己的父親做出選擇。
他走到夏梨的邊,牽起的手打算往外走去。
陸無疑地看著他的背影,出聲問道,“廷淵,伯母沒事吧?”
“沒事,父親會照顧好。”
陸無點點頭,“沒事就行。”
看了一眼景廷淵跟夏梨離開的背影,陸無隨即看向南席,“南席,他沒事吧?”
南席:“他沒事。”
南席著景廷淵的背影,他知道,景廷淵已經在選擇題上做了最終選擇,他毅然站在景霂的那一方。
明爵:“唉,現在廷淵的心里應該很不好。”
南席:“一邊是自己母親,一邊是父親,自然不好。”
夏梨以為景廷淵會坐車回城堡,卻沒想到他會牽著的手走在醫院外的林蔭小道上。
兩人一高一矮,后的影子也是一長一短。
夏梨轉頭看向側的景廷淵,小心翼翼地問:“阿姨醒了嗎?”
“還沒有,但已經沒事了。”
“那你以后打算怎麼做?”
景廷淵足足沉默了兩分鐘,他說:“什麼也不做。”
聽到這樣的回答,夏梨立馬甩開他的手,質問道,“什麼意思?可是你的母親,明知道景叔叔怎麼對待阿姨,你就什麼都不做?”
景廷淵深呼吸一口氣,反問道,“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把母親帶走,讓到其他國家或者城市一個人生活?”
“我……”夏梨咬了咬瓣,皺著眉頭說,“至不能再讓叔叔把阿姨困在老宅,不用再坐在椅上,應該讓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朋友。”
“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我不干涉。”
“景廷淵!”
夏梨氣得口此起彼伏,怒瞪著他低吼道,“可是你母親!那麼在乎你的,一直默默忍著這些年來的痛苦。”
“你知不知道為什麼不肯告訴你真相,是因為不舍得讓你為難,阿姨很你,跟我說了很多關于你小時候的事。”
“如果不是因為你的出生,不會一直忍著痛苦活到現在。”
“景廷淵,阿姨那麼你,你就這樣對?明知道景叔叔的做法是錯的,你還要幫著景叔叔?”
景廷淵著夏梨的眼睛,回想起剛才在醫院里的那一幕,景霂拿槍指著自己的太,只要手指,子彈就能穿過他的腦袋。
景廷淵沒有回答夏梨的問題,自己一個人往前走。
在橘的路燈下,一個人的影子顯得特別孤單。
就在夏梨準備上前追過去時,南席突然出現拽住的手腕。
“你做什麼?”夏梨不解,疑地看著他。
“不要再廷淵忤逆伯父。”
“可景叔叔……”
“你是孤兒,你無法理解他的。”
夏梨氣憤地甩開南席的手,紅著眼眶瞪著他質問:“孤兒怎麼了?”
“因為你是孤兒,所以你無法理解他的,你本不知道伯父對他意味著什麼。”
“我聽不懂。”
南席松開手,第一次有足夠的耐心向一個人做出解釋。
他說:“廷淵從小是伯父放在邊教導長大的,他的三觀,他的學識,幾乎來源于伯父的教導。”
“伯父很溺他,從不舍得打他一下,把所有好的都給他,他在我們幾人當中是最幸福的那一個。”
“無論伯父在外人眼里是怎樣的一個人,也不管伯父跟伯母之間的如何,在廷淵這里,伯父沒有對不起他,甚至給予他足夠的父。”
夏梨:“所以呢?阿姨是他的母親,他就這樣不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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