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安靜。
陸甜睫輕,還懸在睫尖的幾滴淚珠倏然滴落,在寂靜里濺起層層無形漣漪。
聽到此起彼伏的心跳聲,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自己的。
年的手指還在臉上,輕輕替眼淚,掌心也捧著臉,溫度炙熱,灼得人失聲。
角了,難得的沒說出話來。
那瞬間,好像也明白了他之前的言又止。
為什麼他總是張不開。
也忽然明白那些蓋彌彰的別扭,那些故作冷淡的轉,其實都是年笨拙而無助的表達。
因為他真的喜歡。
張的,克制著悠悠的心跳,在年溫注視下,終于哼出縹緲還帶著哭腔的輕聲,“我知道你喜歡甜。”
當然知道他喜歡甜,從小就吃甜食。
名字里帶甜,可反倒是沒那麼。
所以從小到大,有什麼糖果都是給他。
可這一刻,知道他說的甜甜,不是那個吃的甜。
偏偏,就是想再讓他說清楚些。
“不是喜歡甜。”
年凝著還漉漉的眼,很認真,帶著克制的沉靜,嗓音輕緩:“是,喜歡甜甜。”
空氣忽然變得稀薄。
目對視間,薄晉然著孩驟然的眼睫,才發現在心尖沉甸甸的告白原來也能如此輕快。
開口之前覺得很難,真說出來了,卻好像卸下塊巨石,整個人都輕松了。
陸甜則是覺到了心臟那瞬間的。
難以否認,為他這“喜歡甜甜”四個簡單的字,悸不已。
能覺到自己在這四個字里沉溺,卻又還有點掙扎。
畢竟之前還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喜歡他,現在倒是可能,或許,確實,有點確定了……
應該也是喜歡他的。
是生對男生那種喜歡。
所以,聽他們說自己會跟祁慕辭在一起時那麼難,聽他說喜歡,又這麼開心。
但是也不能讓他太得意吧?
他要是一告白就屁顛顛答應,那這些日子他跟鬧別扭,讓生悶氣的事兒怎麼算?
不是白了?
所以咬了咬,瞟開眼不太敢和他對視的樣子,“你說什麼呀?”
這副臉紅心慌扭扭的樣子,很像是生的害?
可陸甜的子,薄晉然比誰都清楚,這明顯不是害,是開始裝了。
只有臉紅是真的。
他彎了下,見眼淚也沒落了,便松開捧著臉的手,把手揣進運口袋里。
手指輕握了握,覺到滿掌心的潤,說不清是的眼淚還是剛才告白那瞬間因張而布的細汗。
不過他目始終落在臉上,看著因為哭過還發紅的眼睛和鼻尖,心得離譜,上卻還是故意嘆道:“甜甜不懂,就算了。”
陸甜:“!”
算了?
剛才的那些張害瞬間又消散了,咬瞪回他:“那怎麼能算了?”
還泛著水的眼睛里全是不滿,“我不懂,你就得給我說明白啊!”
薄晉然蹙眉煩惱:“還要怎麼說才能明白?”
陸甜:“……”
這個大直男!
咬咬,矯造作的對他眨眨眼,“你說,你喜歡的甜甜,是我嗎?”
這模樣讓薄晉然好笑又無奈:“我邊,還有幾個甜甜?”
剛才還委屈可憐的生瞬間就重新變得傲,下輕揚了揚,“所以,你喜歡我?”
像是到了吃的小狐貍,得意狡黠。
而就算已經告白了,甚至覺得告白也沒那麼難,在這麼直白的問出這話后,也還是忍不住心跳再了幾拍。
年青的眉峰輕擰,著漂亮卻同樣還顯得青的臉,結有一下沒一下的滾著,腔里有難掩的熱,是告白后的悸,也是要再次告白的張。
在期待的目中,薄晉然沉默半響,終究下那熱,簡單而直白的回答:“是,我喜歡你。”
嗓音很啞。
因為確實太張了。
泛紅的耳也背叛了他此刻看似的鎮定。
陸甜眼睛卻更亮了,剛才紅紅的小兔子眼睛變了星星眼。
用力了角,不下去,就那麼翹著角著他,“所以,你之前跟祁慕辭鬧別扭,真是因為吃醋啊?”
薄晉然輕吁出淺淺呼吸,點頭:“是。”
說完,就見角弧度更深了。
見這樣笑,薄晉然心尖發,又忍不住用長指輕掐臉,輕咬牙掩飾自己的張和不好意思,“得意了?”
陸甜別開臉避開他手,嘟囔,“我有什麼好得意的。”
雖然好像,確實有點得意。
咳。
眼睫眨了眨,又看他一眼,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似的,又問:“你真喜歡我啊?”
薄晉然再次點頭,眸認真道:“是。”
陸甜就垂了眼睫,用力抿,看似為難的樣子,其實是不想笑得太開心被他發現。
看笑了會兒,薄晉然覺得也該得意夠了,也該給個回應了吧。
所以他略有些張的問:“你怎麼想?”
陸甜這才重新抬眸看他,疑:“什麼怎麼想?”
“……”
薄晉然愣了愣,“你什麼想法都沒有嗎?”
陸甜又眨眨眼:“我應該有什麼想法嗎?”
還裝!
年也是有心氣的,他皺眉,又去掐臉,“你喜不喜歡我?”
問完又輕咬牙補充一句:“不許說不喜歡。”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告白了,要是說不喜歡他……
不行,他不許。
陸甜:“……”
再沒的男生,也會長出一張霸總。
拍開他手,略顯煩惱,“我不知道啊,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薄晉然不信,可這麼說,他也只能眉心更,“那你現在想。”
陸甜就了薄晉然的肩膀,“你這樣我沒法想,你先退開。”
薄晉然看幾秒,朝后退了兩步,“行。”
看能裝多久。
他轉朝客廳里去,一直靠在門上的陸甜才微微松了口氣。
他再不退開,心跳都快暴了。
薄晉然已經在沙發坐下。
年抱著手臂長直,靠著沙發背,目還盯著,“開始想吧,要多時間想?”
他甚至還拿出手機,“我定個鬧鐘計個時。”
陸甜:“?”
告白后的男生,迫莫名就強了起來。
讓心跳更。
而在薄晉然這里就是,反正最難過的關都過了,告白的話已經說了,他還有什麼不敢的?
他不敢告白,是怕被嘲笑,怕讓討厭,最后連朋友都做不了。
現在,他告白了。
在這時候,那些問題比起是不是也喜歡他,好像就不那麼重要了。
他現在就是要給個答案。
陸甜走到他旁的單人沙發坐下,窩進去,做作的哼:“那怎麼說得好要想多久啊,我們這麼,從小到大我都是把你當哥哥的,你現在忽然說喜歡我,我一時間也很難接啊。”
薄晉然扯了扯角,很無語,主要是太了解這樣了,一看就知道在算計什麼。
不就是想折騰他嗎?
不過,沒有說不喜歡,還愿意折騰他,那是不是說明……
也喜歡他。
薄晉然依著自己對陸甜的了解開始分析的心思,眼睫低垂陷思考。
陸甜心里那熱始終沒有消散,原來聽他說喜歡,會讓這麼開心?
覺得,還想聽。
陸甜抱起沙發上的抱枕,眨著眼看他,又忍不住問,“所以,你真的喜歡我嗎?”
正思索的薄晉然輕抬眼,看向藏著笑的小狐貍,頓了頓,“不喜歡。”
陸甜一愣,他彎:“我現在喜歡苦苦。”
“?”
陸甜順手就把抱枕扔過去,“那你跟你的苦苦苦一輩子去吧。”
薄晉然順手接住抱枕,輕笑:“反正甜甜也不喜歡我,我喜歡苦苦,甜甜生什麼氣?”
陸甜抱著手臂偏頭輕哼:“誰生氣了,我這是無語,你這人不識好歹,不吃甜就吃苦。”
年就抱著抱枕悶聲:“我是吃甜,那也得甜甜讓我吃啊。”
話落,空氣忽然靜了一瞬。
兩人都默契的紅了耳朵。
同時沉默了。
主要是,這話好像過于曖昧了。
吃什麼……
吃啊。
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陸甜輕咬住,覺得渾都在發燙。
薄晉然也不太自在。
他就是順著的話那麼一說,說完才覺得歧義過大。
顯得他好像特流氓。
“我……”
剛才覺得自己已經解除封印的年再次糾結起來,也重新不利索了,糾結半響撓了撓頭發,“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
說完他神更古怪了。
這解釋好像更不合適,他不是那意思又是什麼意思?
就在他自己都無語的時候,陸甜卻只是“哦”了聲,“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
薄晉然:“……”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意思,你知道什麼啊?
他又心煩的抓了抓頭發。
嘆氣。
陸甜大概也察覺到現在氣氛的古怪。
想了想,還是克制住了被他告白后的興,重新想回了那兩個奇怪的人。
“那個……”
皺眉看向薄晉然,糾結道:“那兩個人說的話,你真相信嗎?”
說起祁宸衍和時星,薄晉然也略收回心思,回答,“我的覺告訴我,他們說的是真的。”
陸甜目輕,抿了角,長睫低垂下去。
看到那個祁宸衍的第一覺也是很奇怪,心跳得砰砰的,就好像心。
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那就母子應?
這個認知讓陸甜心咯噔一下。
還是很難接自己忽然就冒出這麼大個兒子來,更重要的是,那個兒子是和祁慕辭的。
所以煩惱片刻又糾結開口,“可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那我們……”
重新抬眸看向他,“我最后,是和祁慕辭在一起了。”
因為他告白暫時緩下去的那些難再次過眼眸浮現出來,著他,很委屈。
明明是一句陳述,卻又像是在問他為什麼會那樣?
薄晉然目輕,長睫也順著低垂半瞬,然后再抬眸,說:“沒有。”
陸甜蹙眉,而薄晉然認真看著:“你沒聽他們我們爸爸媽媽嗎?”
他輕彎:“所以最后在一起的,是我們。”
雖然喝了三十年苦咖啡,可最后在一起的,確實是他們。
陸甜聞言挑眉,“意思是,我們雖然最開始和不同的人結婚了,可最后還是都離婚了,又跟對方在一起了?”
“也沒有,按照他們的說法,我一直……”
薄晉然清清嗓子,不太自在的說:“沒結婚,只有你。”
陸甜震驚:“難道,我和祁慕辭結婚后,還一直跟你也保持關系?”
不太敢相信,“我這麼厲害的嗎?”
他也能接?太了吧!
薄晉然:“?”
他把抱枕給扔回去,“你腦別太大。”
陸甜被抱枕砸到了臉,“唔”的一聲,“是你的話太有誤導了好嗎?”
把抱枕從臉上拿下來抱住,又瞪他:“還有,我還沒說喜歡你呢你就打我?薄二,你的喜歡這麼廉價的嗎?”
薄晉然輕扯角,偏頭低嗤:“是你的難過太廉價。”
一下眼可憐兮兮,一下腦大開興至極。
他覺得頭痛。
陸甜就踹了踹他的大長,“那你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啊?”
薄晉然其實是真不想讓陸甜知道那些事,可現在已經知道了,不給說清楚也麻煩。
所以他最終還是煩惱開口,把從祁宸衍和時星那兒聽來的‘故事’又跟說了一次。
陸甜還真像是聽別人的故事,睜大了眼,一邊聽一邊吐槽:
“你那麼悶的嗎,我們從年夜就沒怎麼聯系了一直冷戰?”
“我二十歲就跟他結婚了!我花兒一般的年紀怎麼那麼想不開?”
“我那麼沒用的嗎,竟然被人推到流產?”
“祁慕辭那麼渣的嗎,原來下跪是他的習慣啊?”
“所以我們那時候是在四十幾歲才在一起的,黃昏啊。”
“薄二,你竟然為我等了三十年,你這麼深的嗎?”
最后,眼神復雜,想笑又不敢的,憋得臉都扭曲了幾分,“原來,你真那麼喜歡我啊!”
薄晉然:“……”
說不下去了。
他磨磨牙,忽然朝的方向俯,抓住孩的手腕用力一拉。
孩被他拉著起朝他這邊長條沙發倒來,他則同時起退開。
“唔”的一聲,陸甜臉埋在了沙發里,整個人都撲在了沙發上。
薄晉然在旁側坐下,偏頭彎腰著耳朵尖,低頭靠近耳邊,無奈而縱容的哼笑,“想聽多次我喜歡你?你直說,別一直問了。”
三秒后,撲在沙發上的陸甜偏過頭,抬眸和他對視。
年上淡淡的木質香籠罩著,兩人呼吸在咫尺間纏繞,陸甜看見他瞳孔里的自己,臉很紅。
眼睫眨眨,被他住耳朵尖又紅又燙,小聲說:“想一直聽,也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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