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燕時予這句話，燕老爺子和煦的面容終究是恢復了慣常的嚴肅冷漠。

“所以，你這是拒絕了？”燕老爺子撥著手邊的茶盞，緩緩道，“你就不怕，你費盡心機藏的真相被發現嗎？”

燕時予神未有變化，只是不不慢地開口道：“那爺爺難道就不怕自己苦心經營了一輩子的基業被毀于一旦嗎？”

這句話一說出來，燕老爺子眉間和角凹陷的線條忽地出刀刻般的冷。

“你敢？”燕老爺子冷冷吐出兩個字。

燕時予安然端坐，尚未開口回答什麼，手機先響了起來。

他低頭瞥了一眼來電，很快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而燕時予只回答“知道了”，隨后便神無異地掛掉了電話。

就在這時，管家似乎也收到了什麼消息，快步走之后，看了燕時予一眼，隨后來到燕老爺子邊，低聲道：“剛剛收到消息，杜先生和呂先生被經濟偵查部門帶走了。”

杜川和呂敬榮都是燕氏的東和董事，此刻居然齊齊出事。

燕老爺子驀地看向了燕時予。

燕時予剛才接到的電話顯然就是這個消息。

他緒依舊沒有什麼波，迎上燕老爺子的視線，漫不經心地開口：“杜老和呂老也算是爺爺的老朋友，不知道他們為什麼突然會被經偵的人帶走？雖說這兩個人在燕氏所占的份不算重，到底也在董事會多年，跟燕氏的某些高管和職員也有切往來。就算這次調查對燕氏價的影響可以忽略，萬一順藤瓜，牽扯出燕氏某些部人員，那恐怕就不好辦了。”

燕老爺子靜了片刻，終于忍不住冷笑了一聲，道：“好啊，提前準備了這一手來敲打我？果然是長大了，翅膀也了，再不是當初那個瘦弱不堪的小東西了……我真是將你培養得好極了。”

聞言，燕時予眸依舊暗沉，卻也懶得多回應什麼，只是道：“爺爺將燕氏到我手里，我自然也希燕氏能好好的，因為我知道，這是爺爺的心愿。為了燕氏，爺爺趕走了燕漪，也趕走了燕祁……我之所以回到燕家，不就是為了完爺爺的心愿嗎？”

“你真以為燕氏現在已經完全由你說了算？”燕老爺子看著他，“你真以為我不敢踢走你？”

“燕氏當然是由爺爺說了算，爺爺也完全可以現在就罷免了我的總裁職位。”燕時予緩緩道，“無論如何，我都會聽爺爺的安排。”

說完這句，他便不打算再多作停留，站起來。

在他轉向外的時刻，燕老爺子再度冷笑出聲：“為了一個人，就為了一個人……難不你覺得，你真的可以瞞一輩子？”

;燕時予頓住腳步，安靜片刻之后，才又道：“我說了，無論如何，我都會聽爺爺的安排。您想做什麼，說什麼，都隨您的便。”

說完，燕時予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后，管家見燕老爺子氣得臉都變了，連忙端起熱茶捧到燕老爺子面前，試圖幫他順順氣。

然而燕老爺子卻只是猛地一揮手將杯盞砸落到地上，目依舊死死盯著燕時予離開的門口，一片沉。

……

離開燕家大宅之后，燕時予并沒有回公司。

他關掉手機，回到了秋水臺。

屋子里很安靜，空無一人，棠許還沒有回來。

可是燕時予卻還是知到了的氣息。

在房屋中各擺放的鮮花，在吧臺添置的小擺件，以及落在沙發里的披肩……通通都著的氣息。

燕時予坐進沙發，手拿過那條披肩。

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在空的屋子里知到過的存在。

即便是那段夜夜宿在這里的時候，也從不留下自己的任何痕跡。

而現在，似乎也開始無所顧忌。

這明明是他愿意看到的，可是此時此刻，他的心卻是一片空茫。

空到……

明明清晰地知到，他卻眼睜睜看著自己著那條披肩的手開始控制不住地抖……

……

棠許是在兩個小時后回到秋水臺的。

跟郁牧遙見過面之后，又去了商場，買了一堆大大小小重要的不重要的東西。

原本是想趁燕時予回來之前擺放好這些東西的，誰知道剛一進門，就約察覺到，燕時予似乎回來了。

他那樣的大忙人，在這個時間回來自然是不大可能的。

可是他存在在這個空間里的氣息對棠許而言實在是太強烈了，即便沒有見到他，棠許卻幾乎還是可以確定。

放下手里的東西，看了一眼沙發里被折疊擺放好的披肩，很快就走進了臥室。

臥房、帽間、衛生間都沒有人。

棠許走出來，又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

沒有回應。

打開門，看到了同樣空無一人的書房。

兩個私人空間都不見他的影，剩下的公共空間一覽無余，難不是知錯了？

不知怎的，棠許的目忽然就移向了那個從來房門閉的屋子。

這一刻，時空像是突然發生了折疊，過去和現在忽然有一刻像是重疊在了一起——

棠許想起從前有一次，也是上來找他，卻不見他的人影，那個時候，站在那個房間門口聽了很久，始終都沒有聽到靜，最后卻還是看見燕時予從里面走了出來。

也曾問過他，那個時候，卻并沒有得到他的回答。

而此刻，棠許站在那里，安靜地盯著那個房門看了許久，最終還是忍不住又一次上前，手握住了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