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夫人一拐杖重重地打在了謝云展的右臂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謝云展痛得悶哼了一聲，覺骨頭似乎都被打裂了。

附近的幾個錦衛原本只是不近不遠地瞧著熱鬧，見狀，好幾人一起涌了過來。

幾把繡春刀從刀鞘中拔出，示威地指向了陸老夫人……

“誰敢我外祖母！”

楚明鳶連忙擋在了陸老夫人的前方，右手不知何時多了一條鞭子。

下微抬，眸半瞇。

周的寒氣仿佛化有形的利劍般，氣勢驚人，全然不像一個十五歲的閨閣。

在場幾個錦衛皆是一驚。

陸老夫人一手撥開了外孫，冷笑道：“老是朝廷欽封的一品誥命夫人，老倒要看看，誰敢對老手？”

“……”謝云展抱著劇痛的右小臂，俊的五都有些變形了。

不僅是痛，更是憤。

這眾目睽睽之下，讓這麼多人看了他的笑話，他的臉真是丟盡了！

他恨不得下令即刻拿下這老虔婆，但終究咬住了牙。

他與的親事還未定下，若是這時候，他與陸家人起了沖突，親事怕是會黃了。

他著怒氣，對著那幾個錦衛使了個手勢：

“退下吧。”

“我與陸老夫人只是有些誤會。”

幾個錦衛面面相覷，依言退開。

楚明鳶將鞭子收好，又攙起了陸老夫人的胳膊，“外祖母，我們走吧。”

與另一名婦一左一右地攙著陸老夫人，就往寺外走，陸家的仆婦跟在后方。

守門的錦衛看了眼謝云展的表，沒攔們。

他們要緝拿的是景小將軍與劫囚之人，陸家這些人全都是眷，顯然與這件事毫無干系。

出了寺門，就見碧云正在外頭團團打轉，見楚明鳶出來了，忙迎了上來。

“大小姐，您沒事吧？方才奴婢本想進去找你，但錦衛不準奴婢進寺。”

碧云看到帶隊的人是謝云展，就怕自家小姐吃虧。

“我沒事。”楚明鳶笑笑安碧云。

陸老夫人沉著臉，回頭又朝清凈寺了一眼，道：“鳶姐兒，你上我的馬車，我有話要問你。”

這才離開了一個月，京城里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楚明鳶依言上了陸家的馬車。

馬車里，除了陸老夫人，還有楚明鳶的六舅母陸六夫人。

馬車緩緩駛離清凈寺，車廂規律地搖晃著。

楚明鳶言簡意賅地把、楚明與楚翊三人落水，謝云展將落水的楚明救起的事說了，直說到楚、蕭、謝三家打算“姊妹換親”為止。

陸老夫人的臉越來越嚴肅，一語抓住了重點：

“你們三人泛舟時意外翻船落水，可這好端端地，船怎麼會翻？”

楚明鳶一愣。

重生到了翻船之后，倒是把這個顯而易見的疑點忽略了。

可笑的是，事發以后，父親祖母只顧著罵，本沒人關心為何落水，子有無異樣。

唯有外祖母……

“是不是那個姨娘生的庶子……”陸老夫人恨屋及烏，不免懷疑到了楚翊上。

“我從前就跟你娘說，那個姨娘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姐姐剛病故，就與姐夫攪在一起的狐貍，能是什麼純潔小白花！”

楚明鳶忙澄清道：“不是阿翊的錯。”

“是。”

“是非要去抓停在荷葉上的蝴蝶，還去奪阿翊手里的船槳，小舟失去平衡，才會翻了。”

楚明鳶努力挖掘著這段久遠的回憶。

上輩子，從來不曾懷疑過楚明，而今細思極恐，只覺得是疑點。

尤其是楚翊頭上的那個傷……

打傷他的人會不會就是楚明？

是不是早已知道了自己的世？

想著，楚明鳶狠狠地攥住了拳頭，脊背繃得仿佛一拉的弓弦。

陸老夫人當機立斷地對著外頭的車夫吩咐道：“去定遠侯府。”

車夫應了一聲，一揮馬鞭，不一會兒，馬車就往左邊拐彎，改道去了定遠侯府。

陸家是侯府的姻親，陸老夫人登門本該先去拜訪姜太夫人，可在氣頭上，直接就拉著楚明鳶去了楚明的院子。

“陸老夫人！”

流芳齋的丫鬟驚訝地看著陸老夫人一行人，正想去通稟自家小姐，就見陸老夫人風風火火地闖了進去。

剛進堂屋，就聽到室傳來年心疼的聲音：“表姐，這藥看著真苦。快吃點糖。”

“甜不甜？”

陸老夫人與陸六夫人臉俱是一變，識出了這聲音的主人。

陸六夫人低聲說：“是知曦。”

陸知曦是陸二老爺的次子，在家排行老七。

“很甜。這是糖心齋的松仁糖吧？”楚明道，“姐姐也喜歡，剩下的我留給。”

“哼，你倒是惦記著，可呢？”陸知曦不快地嘀咕著，“你落水后，鳶表姐竟從來沒來看過你。”

“我之前還當請何太醫過府是為了你呢，原來是為了那個庶子。”

“真真親疏不分。”

“鳶表姐是腦子被雷劈壞了嗎？”

陸知曦的聲音愈來愈高。

“阿曦，我沒事。”楚明語聲地說道，“都是我惹姐姐不高興。”

“可這又不是你的錯。”陸知曦為打抱不平，“是謝云展自己下水救你。”

“冤有頭，債有主。要怪，就怪謝云展，遷怒你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