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

楚明與自己不同，所知道的未來并不完整，是片面的？

當這個念頭浮現在心頭時，楚明鳶突然有些明白了。

楚明的行事軌跡，都與所知的未來有關。

知道王照鄰是未來的狀元，所以對他示好。

知道謝云展會就不世軍功，所以想嫁給他。

知道有朝一日，與楚翊被調包的會被曝，所以那一日不惜以涉險地制造了翻船的意外，上一世功了，楚翊癡傻了。

如果這些推測沒錯的話，楚明遲早會對楚翊再出手的。

楚明鳶眸微冷，告訴自己，得設法先穩住楚明。

而且，還得盡量讓楚明待在的眼皮子底下。

微微一笑，若無其事地說：“那天，我在清凈寺也聽覺遠大師說了，五月初六是個黃道吉日。”

“我們同一天出生，若是能在同一天出嫁，娘親在天之靈，也會高興的。”

“這件事我會與蕭家說的。”

“定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姐姐，你真好！”楚明出明的笑容，親昵地依偎在了楚明鳶的肩頭。

當知道楚明鳶提出要過繼楚翊時，最擔心的便是與楚翊知道了兩個嬰兒掉包的。

現在，楚明終于松了口氣。

看著姐妹倆言笑晏晏、親昵無間的樣子，穗娘也放心了，笑道：

“你們是親姐妹，看著你們和和睦睦的樣子，夫人在天有靈也會欣的。”

說著說著，心里發起了愁：是兩位小姐的娘，小姐們都說了要為養老送終。

但是，兩位小姐眼看著要出嫁，到底該跟著哪個呢？

還是得回去和男人商量一下才好。

楚明沒久留，很快起告辭：“姐姐，那我先回去了。”

穗娘親自把楚明送了出去，里一邊碎碎念：“二小姐，經一塹，長一智，以后你有什麼事萬萬不可再瞞著大小姐了。”

“大小姐一向最疼你了，什麼都會依著你的。”

“你的臉可有上過藥？”

“靈芝堂的玉雪養膏可以消腫，回頭奴婢就使人去買一盒。”

“……”

見穗娘與楚明那般親昵的樣子，碧云言又止，低聲對楚明鳶說：“要不要與穗娘說……”二小姐的世？

“不必。”楚明鳶搖了搖頭，目漸冷。

曾經，以為穗娘對們姐妹忠心耿耿，覺得穗娘將妹妹照顧得這麼妥帖，是個可信之人。

也因此對穗娘家里很是照拂。

可穗娘呢？

穗娘的心是偏的。

上一世，明知楚明與謝云展有了私，卻獨獨瞞著自己。

還說：“大小姐，二小姐這般年輕卻守了門寡，實在是可憐。”

“我也是可憐二小姐，才沒敢告訴您。”

“二小姐是您的親妹妹，姐妹共侍一夫，也是娥皇英的一段佳話。”

穗娘讓楚明鳶明白了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

將穗娘當了半個親人，穗娘卻拿當傻瓜糊弄。

穗娘直把楚明送到了院子口。

楚明從發髻上拔下一支碧云簪，親自戴到了穗娘頭上。

輕嘆一口氣：“穗娘，我知道姐姐多生我的氣，才會對二弟這麼好。”

“二小姐，您放心。”穗娘了發髻上的那只發簪，喜笑開，“奴婢會在大小姐跟前為您言的。”

“二爺不過是一個姨娘生的賤種，又有什麼資格與您相提并論。”

穗娘急著討好楚明，全然沒注意到楚明在聽到“賤種”這兩個字時，臉一沉。

楚明又朝楚明鳶所在的屋子了一眼，就帶著大丫鬟畫屏離開了。

夕落下一半，天邊的云彩如織似錦。

走到一半時，畫屏忍不住輕聲嘀咕道：“二小姐，大小姐未免欺人太甚。”

“夫人的嫁妝照理說您也占一半，大小姐若是想討好二爺，把的那份分給二爺便是。”

“大小姐憑什麼說也不說，就把屬于您的也分了？”

“這簡直就是慷他人之慨……”

誰都知道過世的侯夫人陸氏妝奩厚，三嫁妝怕是得有十幾萬兩白銀。

“別說了。”楚明語速飛快地打斷了畫屏的話，音調略有幾分尖銳。

心里何嘗不委屈。

可能怎麼樣？

就因為楚明鳶比大了一炷香時間，就了長姐，不便是一句“長姐如母”在頭上。

而且，心里多在忌憚楚翊。

在小說中，楚翊去從了軍，在不經意間結識了陸老太爺，還得了他的賞識。

后來因為姜姨娘不許楚翊參軍，楚翊竟跑去跟定遠侯說，他不是楚家的孩子，是姜姨娘從別抱來的，他要從楚家族譜除名。

這件事驚了陸老太爺，也了導火索。

拔出蘿卜帶出泥，查來查去，與楚翊的世曝了。

楚翊是男主，有他的男主環。

微風習習，吹了鬢角的發。

楚明咬了咬下，出清高驕傲之，道：“也就是幾十萬兩銀子而已，算不上什麼。”

“外祖母說，娘親在世時就很擅長經營之道，琢玉軒、素問堂就是娘親一手開起來的。”

“娘親可以，我也可以。”

憑借所知的劇，要賺銀子，輕而易舉。

楚明繼續往前走著，一邊走，一邊回顧著小說中的劇。

一路再無言語。

這一晚，心煩躁的楚明輾轉反側，久久難眠。

睡得很淺，不停地做夢。

夢到了小說中的場景，世的被當眾揭開……

陸家人從此不認這個外孫。

曾經屬于的東西都加倍給了楚翊。

而，則了整個京城的笑話，再找不到什麼好親事，更無法在京城立足……

鳴時，楚明突然驚醒，滿頭大汗地抱著錦被坐起，連鬢角都汗了。

一雙眼眸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幽深。

靠人人倒，靠山山倒。

得把錢抓在自己手里才行。

“畫屏！”

楚明喊著畫屏的名字。

睡眼朦朧的畫屏匆匆而來，以為出了什麼事。

楚明咬牙：“畫屏，我這里有兩千兩……不，五千兩銀票。”

“讓你大哥一早去一趟四方賭坊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