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無咎起楚明鳶頰畔的一縷碎發，隨意把玩著，又放在邊吻了一下，含笑問：“你怎麼看？”

楚明鳶不想他的套：“來的路上，我就跟阿翊說了，你們的事我不管。”

楚翊想撬開兵部的后門，得靠他自己；而顧無咎想怎麼榨楚翊那也是他們“君臣”之間的事。

顧無咎低低地笑：“那到時候，你可別心……”

話尾含含糊糊地消失在兩人的間。

他急切地湊過去覆住了的，溫地吮吸，舌尖輕輕在瓣上描摹，廝磨。

男子灼熱的氣息自齒強勢地侵，他上那馥郁清冽的檀香將整個人籠罩其中，楚明鳶有種自己仿佛要被溺死的錯覺，本能張呼吸，卻被他的舌尖勾住了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放開了。

楚明鳶息急促地睜開眼，目的是他紅得有些刺眼的，他的薄沾上了上的緋紅口脂，讓他平添三分艷，三分魅。

一想到自己的口脂是怎麼到他上，楚明鳶的耳瞬間就燒了起來。

赧然地錯開了眼，將臉埋在他口，心里胡思想著：他只是抹點口脂就這麼好看，若是他有個雙胞胎妹妹，那肯定是傾國傾城的大人！

兩人靜靜地相擁。

又過了一會兒，楚明鳶聽到頭頂上方傳來顧無咎平靜的聲音：“薛寂說，楚明想要見你。”

“……”楚明鳶驚訝地抬頭看他。

他原本搭在背上慢慢地了下去，扣在的后腰上，問：“你想見嗎？”

楚明鳶又垂下了眼瞼，長翹的眼睫如小扇子般覆在眼窩上，令的小臉顯得格外沉靜。

當顧無咎幾乎以為不會回答時，楚明鳶從榻上坐了起來，道：“好，我去見見。”

原本不想見楚明，可想到那本書，還是決定見一見，也給自己一個與前世了斷的機會。

顧無咎本想說這事不急，但見心事重重的樣子，就沒說，也起了，理了理上略有些凌的袍。

楚明鳶本想喚碧云進來給重新梳頭，話到邊，突然想起一件事，連忙拉住了顧無咎的袖口：“等等！”

顧無咎狐疑地看向。

楚明鳶從袖袋里出一方白帕子，以手勢示意他低頭，顧無咎一個口令一個作地照做了，含笑看著。

楚明鳶用帕子仔細地去了他上沾染的口脂。

可即便干凈了，他的還是紅艷艷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方才在屋里做了什麼……

楚明鳶轉頭去看梳妝臺上的銅鏡，的也是一般的紅艷，還有些許口脂暈出瓣，似是被人狠狠地過。

趕忙又著帕子去自己的。

直到一盞茶后，碧云與海棠才被喚進去伺候楚明鳶梳頭。

……

當太西斜，夫妻倆一起出宮，來到東廠。

楚明從初二起就被關押在東廠的地牢中，也有七八天了。

“吱呀——”

一陣糙的開門聲帶起了一縷冷的微風，單調的蟬鳴聲隨之飄幽暗的地牢中。

“太子爺，太子妃，這邊走。”一個名沈彌的小侍提著盞燈籠，走在前面為兩人引路。

一直來到了地牢深的某間牢房前。

當牢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時，楚明激地從草席上站了起來。

“大姐姐！”

楚明穿著件羅衫，頭發編了一條長長的麻花辮，短短七天，消瘦了一大圈，以致上的空的。

當看到牢房門口的楚明鳶時，灰暗無的眼中出狂喜。

自從被關進這里后，楚明見過的人只有薛寂以及給送飯的侍沈彌。

四天前，薛寂帶來了藏在房間里的那本《奉旨親》，審問了，問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告訴他，是夢到的，哪怕薛寂對用刑，拔了十指的指甲，沒說出穿越的，只是一次次地提出要見楚明鳶。

送飯的侍沈彌一直沒應，薛寂也沒再出現，越來越不安，以為會像螻蟻般被忘，一輩子再也見不到。

沒想到，楚明鳶還是來了！

下一瞬，楚明就看到楚明鳶后的顧無咎，子不由一僵。

有幾個東廠番子搬來了兩把椅，點亮了兩盞油燈。

沈彌在一旁伺候茶水，清雅的茶香彌漫，沖散了地牢中那淡淡的霉味。

看著坐在椅子上的二人，楚明咬了咬下，道：“大姐姐，我有話跟你說，只能對你一個人說。”

“你放心，我現在已是階下之囚，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言下之意是希楚明鳶勸顧無咎暫時離開。

楚明鳶淡淡道：“你若是有什麼話，就趕說吧。若是不愿說，那我就走了。”

楚明攥了拳頭，被拔掉指甲的十個指頭雖然包扎過了，但傷口至今沒有痊愈，只是一個攥拳的作，就讓覺得鉆心得痛。

知道必須抓住這次機會，下一次，還能不能見到楚明鳶就不好說了。

決定賭一把，咬牙說：“奇變偶不變？”

牢房，靜了一靜。

“你在說什麼？”楚明鳶直視著楚明，挑了下眉梢，完全沒懂在說什麼。

楚明死死地盯著楚明鳶，不曾錯過臉上的一變化，卻一點也看不出端倪。

楚明鳶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

這個認知讓楚明仿佛被當頭澆了一桶冰水，渾一涼。

難道自己猜錯了？！

不，不可能！

這幾天，一個人被關在這間地牢中，反復思量、推敲過。

之前的判斷十有八九錯了，會在一次次的失敗中淪為階下之囚，不是因為顧無咎，而是因為楚明鳶。

如今回過頭來看，楚明越想越覺得楚明鳶的上充滿著種種違和——

楚明鳶從前明明癡謝云展，卻在落水事件后，毫不留地提出全自己與謝云展；

楚明鳶應該早就知道楚翊與自己被掉包的事，一直等到了時機時，才提出了滴認親；

王照鄰本該就“三元及第”，阻了他狀元之路的人也是楚明鳶，顧無咎不過是被利用而已；

還有，楚明鳶怕是早就知道顧無咎是鎮南王與王妃的嫡子……

各種線索匯集在一起，真相便呼之出——

楚明鳶不是書中的那個“楚明鳶”了。

應該是與自己一樣穿越了，所以才會擁有一手出神化的醫，才會提前預知到這麼多事。

是自己大意了，沒想到這個世界還會有第二個穿越，才會一敗涂地。

但現在，后悔已經遲了。

楚明看著楚明鳶的眼睛，又報了一個常見的暗號：“天王蓋地虎！”

然而，楚明鳶的臉上依然沒有楚明想要的那種容。

更沒有老鄉見老鄉的激。

在楚明連續又說了“宮廷玉酒”、“五年高考”后，顧無咎變得不耐煩了。

“夠了！”他直接打斷了楚明的話，“孤不是來聽你說這些瘋言瘋語的。”

“阿鳶，我看是瘋魔了，別理，我們走。”顧無咎一手覆于楚明鳶的手背上，作勢起。

“等等！”楚明生怕他們會走，更怕沒有被認為沒有價值的自己會無聲無息地死在了這里，語無倫次道，“再給我十分鐘……不，一盞茶時間！”

“只要一盞茶時間就好。”

楚明只能暫時放下對楚明鳶的懷疑，把心思集中在自救上。

不想死，不想窩窩囊囊地死在這個古代！

楚明鳶輕輕撓了下顧無咎的掌心，顧無咎眼睫了一下，意會了。

“好，孤給你一盞茶時間。”顧無咎對楚明說。

沈彌取出一個計時沙，放在了茶幾上。

金的細沙在沙中簌簌落下，楚明張地咽了咽口水，眸子在油燈的火映照中明暗不定。

按照原本的計劃，是希能說楚明鳶看在老鄉的份上，放一馬，而也會投桃報李，回報楚明鳶。

但現在，不得不臨時改變計劃，將攻略目標改為顧無咎。

與今上不同，顧無咎無論在書中，還是這一世，都是當世梟雄！

楚明的心跳怦怦加快，一度陷絕的心中又燃起一簇希的火苗。

飛快思索著，目灼灼地看著顧無咎，組織措辭道：“太子殿下，我可以幫你的！”

“我曾做過很多奇怪的夢，從那些夢中知道了一些關于未來的事。”

“像是西勒王最近就會病故，百越不出三月就會對大裕發突襲……對了，今秋，豫州會有蝗災！”

生怕顧無咎不信，楚明一鼓作氣地說了一通。

然而，顧無咎越發不耐，冷冷道：“如果你想說的只是那本《奉旨親》，就不必再說了。”

啊？楚明微微睜大眼：“你都知道書中的劇了？”

那本《奉旨親》分明落了薛寂手中，薛寂此人野心，心思深沉，他竟然沒有私自藏下那本書，反而呈給了顧無咎？

心中驚疑不定，心跳如擂鼓般回在耳邊。

楚明鳶冷眼旁觀了楚明一會兒。

覺得楚明這人總是抓不住重點，一會兒說一些不知所云的暗號，一會兒又說書中的劇，本毫無意義。

干脆把此行真正的目的挑明：“楚明，我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我們大裕的火繩槍過于落后，你曾在西洋的書籍中看到過更先進的火，殺傷力遠非弓箭可比。”

“你說的這些，真的是從西洋書籍里看到的，還是你夢到的？”

楚明鳶是因為楚翊想進兵部的事，忽然了這段記憶。

若是沒有那本《奉旨親》，也許也就將那次的談話徹底忘，但這幾日，變得格外在意楚明，開始反復地回憶起，從何時開始楚明變得不太一樣……

甚至懷疑過楚明是不是被惡鬼附，但又很快否定了這個猜想。

楚明就是那個從小與一起長大的人。

只不過，從某日起多了書中的那段記憶，也許像此刻說的，是窺見了一些夢境，也或許是像一樣，多經歷了一世。

不管怎麼樣，楚明就是那個上一世害楚翊癡傻、又奪走命的那個人！

“……”楚明完全沒想到楚明鳶會提起火槍火，不怔了怔，小臉上出一訝。

那應該是去年的事，當時因為謝云展提到皇上有意減火營的規模，便隨口說了兩句。自己都忘了，沒想到楚明鳶卻記在了心里。

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好，卻見楚明鳶纖細的手指漫不經心地在那小巧的沙上點了點。

以手勢提醒楚明，只剩下半盞茶時間了。

不敢再猶豫，說：“我是在夢里看到的，但我確定，西洋有比大裕更先進的火槍，燧發槍，用燧石代替火繩來點火。”

今上在十年前曾一度解除海，那三年間，江南數支商隊下西洋，帶回西洋的時鐘、懷表以及遠鏡等件，后來因為倭寇在海上作，今上又再次下令海。

從這個朝代的格局，從那些西洋件，從火繩槍的存在，楚明大致能判斷出這個大裕朝類似明朝中后期。

心頭似有一道閃電掠過，楚明忽然間明白了自己的價值。

“殿下，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不僅僅是關于西洋火槍的事！”

是了。

能告訴顧無咎的一切，都是超越這個時代的，能讓大裕朝的武超越周邊諸國，讓大裕的疆土擴張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對顧無咎來說，遠比楚明鳶以及那些平庸的朝臣更有價值。

楚明的眸中綻放出自信滿滿的神采。

這一瞬，楚明鳶仿佛又看到了前世那個隨謝云展歸來的楚明，心中厭煩。

驀地起，對顧無咎說：“我們走吧。”

想試探的，已經得到了答案。

顧無咎便也起。

楚明再次被他們出人意料的反應驚住，急急又道：“你們不想知道關于火槍的事嗎？我知道燧發槍的原理。”

“我還知道一種冶鐵，可以改善鐵脆的缺點！”

“只要太子殿下答應放我一條生路，我愿意把我知道的全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