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紓禾愣愣地看著。

上次說，懷孕，生孩子，就能離婚……現在這麼著急想生孩子，就是著急想離婚。

為什麼急，肯定是王八蛋徐斯禮又欺負了！！

陳紓禾咬牙切齒：“要我說！你當初就不該答應徐斯禮！憑什麼賠他孩子？你什麼時候欠他了？！那個孩子又不是你故意不要的，他是……”

時知渺轉頭看。

“……”陳紓禾的話卡在嚨里，沒再說那個孩子怎麼樣。

只憤憤不平地道，“就該直接離！他出軌，他是過錯方，一個億算個屁！我們要他一半家！”

時知渺扯了扯角：“你又不是不知道徐斯禮那個人，如果不讓他心甘愿，那他會‘發瘋’的——還記得嗎？中學那會兒，他為他的朋友，老師都敢打。”

陳紓禾被一說也想起來了。

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兒。

那個所謂的老師，簡直侮辱了“老師”這個詞，完全就是個變態窺狂！

在更室裝針孔攝像頭，原本是神不知鬼不覺，偏偏拍到徐斯禮當時的朋友。

徐大爺哪能忍啊？直接找了過去，不僅著對方把所有視頻圖片刪得干干凈凈，還把人吊在場的籃球架子上一整晚，險些鬧出人命。

陳紓禾小聲：“我記得那個老師家里也有點關系，當時差點鬧上法庭。”

時知渺的語氣寡淡，沒什麼緒：

“他后來也沒放過那個人，不僅整得他丟掉工作，教師資格證被吊銷，家里的生意也連年虧損，沒幾年就破產銷聲匿跡了。”

陳紓禾倒一口冷氣，這事還真不知道：

“他那麼喜歡他當時的朋友啊？我就記得好像是高中部有名的人兒，什麼來著……”

時知渺也記不清了。

只記得自己當時有過一后怕——那個被裝了攝像頭的更室，也常去，幸好，他把所有東西都刪干凈了。

但這都不是重點。

時知渺要說的關鍵是：“他那個人，狠起來六親不認，對誰都不會留面，我不想跟他鬧到魚死網破，讓爸媽難做，徐家對我是有恩的。”

所以，一直想求個和平了斷。

陳紓禾咂咂，只能在心里把徐斯禮又狠狠問候了一遍，泄氣地靠上時知渺的肩膀：

“那，我給你開點藥試試？”

“行。”

“換個醫院做檢查吧，咱們醫院人太多，人多雜，保不齊就又有人會蛐蛐你。”

“好。”

兩人坐了一會兒，便拉著陳紓禾起，“別在這兒待著了，空氣不好。”

兩人剛走出樓梯間，就遇到從藥房拿了藥回來，正在到找的徐斯禮。

時知渺輕輕拍了拍陳紓禾的肩，示意先走。

陳紓禾嘆了口氣，幽怨地看了徐斯禮一眼，離開。

徐斯禮定定地看著時知渺，走幾步上前，不由分說地攥住的手腕，將帶出醫院。

時知渺沒有掙扎，跟他去了車上。

還注意到，他又開回他那輛科尼塞克了。

徐斯禮開了空調，而后從藥袋里翻出藥膏，用棉簽仔細蘸了點，俯湊近，給涂上。

冰涼的藥膏到傷，帶來一刺痛，時知渺下意識瑟了一下。

“還知道疼啊？”徐斯禮看一眼。

“不會打架還跟人手，你有看不慣的人跟我說，我替你打——這不是我們中學時就約定好的嗎？我替你打架。”

時知渺心頭被什麼細小的東西刺了一下。

但接著，就想起他為他那位前前前前友打架的事兒。

扯出一個沒什麼溫度的笑，語氣帶著點譏誚：“有時候真佩服你的記，同樣的話，同樣的事，對著那麼多人說、做，居然還能分得清對象是誰。”

徐斯禮作極輕地為涂著藥，看蹙眉，幾乎是本能的，湊了過去，對著傷輕輕吹氣。

溫熱的氣息拂過皮，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過分，他形狀漂亮的就在眼皮子底下。

時知渺往后退了一點。

徐斯禮抬眸，視線直直地看進眼里：“什麼同樣的事對不同的人做過？你倒是說說看，我都對誰做過什麼同樣的事？”

時知渺：“中學時，那個在更室拍的男老師，你不就為了你當時的朋友，跟他打過一架麼。”

徐斯禮涂藥的作一頓，而后就間溢出一聲極輕的哼笑。

重新低下頭，更專注、更慢條斯理地繼續涂抹那點小傷痕：

“我怎麼不記得，當時我們已經在往了？”

時知渺眉心蹙，完全沒明白他的邏輯：“關我們往什麼事？”

“你不是說，我為我‘當時的朋友’打架麼？”

徐斯禮終于完了，收回，與拉開一段距離，目卻地攫住。

“時知渺，你都不知道，那一架，我是為你打的麼？”

時知渺驀然一愣，而后迅速沉下臉，語氣邦邦的：

“徐斯禮，你有必要在這種事上撒謊嗎？”

徐斯禮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出一張巾，一邊用一種晦暗不明的眼神看，一邊一地拭自己修長骨的手指。

干凈了，他才手住的下，力道不輕不重的，卻讓無法掙。

“小蝸牛，我跟你認識這十幾年，我只有沒告訴你的事，從沒有騙你的事——一件，都沒有。”

“……”

時知渺的呼吸急促，口上下起伏，看著他，在判斷他的話是真是假？

徐斯禮記得那是夏天吧。

他們那所頂尖中學，講究德智勞全面發展，游泳課是必修，有時候初中部和高中部的游泳課也會撞上。

當然，泳池是分開的。

青春期的男生們，荷爾蒙躁，就總有那麼幾個下流的，對著穿泳的同學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聲。

但生們私下也會議論，徐斯禮剛結束訓練，從高中部泳池旁的走廊經過，就聽見樓下初中部區域傳來幾個生興的低聲：

“啊啊啊！徐斯禮有腹！”

“腹算什麼！我上次看到他扯了浴巾下水，泳是的嘛，所以那個廓……我的天啊！”

徐斯禮腳步一頓，面無表地擰開礦泉水灌了一口。

“我覺得我們兩個年級加起來，材最好的男生絕對是徐斯禮！”

“那生呢？”

“這還用問嗎？肯定是時知渺啊！皮好白，腰好細，而且是這樣的！我一個的都忍不住想多看兩眼，更別提那些男生了！”

徐斯禮目下意識地掃向初中部，沒看到那個悉的影。

他順著臺階往下走，剛巧看見時知渺從更室出來。

上裹著一條白大浴巾，只出一雙筆直纖細的小。

饒是如此，他還是聽到自己班的男生堆里，發出幾聲嘿嘿的笑聲。

一無名火倏地竄起，徐斯禮眉眼間盡是冷戾。

他面無表地走到那群男生后，二話不說，抬起腳就是一踹——

“噗通！噗通！”

像下餃子似的，他一腳一個，把他們全踹進泳池！

水花四濺，一片嗆咳聲。

徐斯禮站在池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水里撲騰的男生們，聲音不大，卻冷得掉渣，帶著一與生俱來的倨傲：

“看什麼看？那是你們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