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伽南其實早就認識許落。
京城許家,也是能上名號的。但這位許大小姐因為父母離異撕太難看,雖留在許家,卻逐漸被家族邊緣化,久而久之,上流圈子里幾乎都不記得這位大小姐了。
若不是因為好兄弟老婆的原因,周伽南也不可能跟這位明的大小姐扯上千萬縷的關系。
在“海王”周眼中,這種出的大小姐是絕對不能的。高傲而敏,好強又脆弱,心比天高卻命比紙薄,跟這種生相會很心累。
可人生就是這麼奇妙,越覺得不可能的兩個人,反倒越糾纏不清。
更讓他想不通的是,自己打破一貫原則,跟在一起后,小心翼翼地呵護敏脆弱的心,自認為做到了男朋友的極致——最后卻落個被分手的命運。
被分手!
周伽南百思不得其解,看著面前吃飯時還在跟他說說笑笑的友,在回到住樓下將要下車時,轉頭過來平靜地說分手——一度懷疑自己幻聽。
“你說什麼?”周伽南盯著,重新問道。
許落僵坐在副駕上,看著男人驟然變的臉龐,一雙手攥起。
說出這話,心在滴,然而事到如今不得不提。
母親的腺癌開始擴散,醫生說即便傾盡全力治療,也沒剩幾個月了。
母親臨終前最后的心愿就是希結婚。
雖自詡新時代獨立,從未把結婚當做人必修課程,但面對病膏肓的媽媽,還是無條件妥協了。
而周伽南是不婚主義,他有那麼多前任,其中不比更漂亮更優秀家世也更好——都未能拿下這位“花花公子”。
所以,從不認為自己有什麼特別之能讓他打破原則,走進婚姻。
兩人視線對上,許落沉默兩秒,鼓足勇氣再次道:“我們分手吧。”
“為什麼?給我個理由。”周伽南確定自己沒聽錯,眸底越發風起云涌,臉也嚴肅起來。
“……”許落不吭聲。
周伽南沉聲猜測,“是床上讓你不滿意?”
“當然不是!”許落臉紅。
一個毫無經驗的小白,第一次就遇到經驗富的“海王”,驗不說完無缺,但也完勝絕大多數男人。
從男歡這方面來講,一點都不后悔自己遇到周伽南。
何況這人不止是床上伺候人的功夫無可挑剔,他在質金錢,緒價值等方面,表現的也都可圈可點。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周伽南利用自己父母在醫學圈的崇高地位,為媽媽的病提供了相當大的便利。
這是找其它任何男人都得不到的附加值。
如果不是母親希盡快結婚,真的甘愿一輩子沒名沒分地跟著周伽南——只要他不提分手,不另尋新歡。
可現在,要恩將仇報了。
周伽南看臉紅,眼眸都漉漉地害起來,他也回想起兩人在床上的超絕契合,角勾了抹邪笑。
“我也覺得不可能是這個原因,那就是嫌我出手不夠大方?”
“也不是。”許落收回視線,不敢再看他。
“那還有什麼原因,是利用完我沒新鮮了,所以——”
“周伽南,你別猜了,不是你錯的,是我不好。”許落聽不下去了,急忙打斷,說完又看他一眼,越發垂眸,“你很好,你對我大方,對我母親也很關心,若不是你借錢給我,又利用你父母的關系幫我媽媽找腫瘤腺科的專家,我媽媽可能早就……”
停頓了下,眼眸重新落在他臉上,很真誠地道:“你是我的恩人,不管我們是什麼關系,我都會一輩子記得你的恩。”
周伽南聽完氣笑了,一手搭在方向盤上,轉眸看了看車外漆黑的夜,自嘲道:“別人被分手都是發好人卡,你可倒好,給老子發恩人卡。”
“……”許落不敢接話。
車廂里氣氛沉悶下來,兩人都不出聲。
可許落一點都不著急。
心深,甚至祈禱著兩人能一直這麼坐下去——因為并不舍得跟周伽南分開……
但周伽南卻在沉默中,漸漸蓄積起怒意。
“你可想好,我從沒有跟前任復合的經歷。”他目清冷,神淡然,說出口的話也沒了往日的嬉皮笑臉。
許落心里咯噔一,分手的痛苦猝然而至,可還是只能點頭:“想好了,我要分手。”
“行,那就全你。”周伽南干脆利落地回了這話,一手解鎖中控,直接冷眼道,“下車。”
許落覺到他辱人的語氣,但現在沒資格計較了,只能面紅耳赤地轉,推開車門。
剛下車,還沒站穩,后的保時捷跑車便一溜煙地揚長而去。
許落僵在原地,著遠去的車尾,好一會兒都沒回過神來。
按照以往慣例,他出差回來,兩人一起吃飯,而后要麼回他的豪宅,要麼回自己租住的小房子,然后從進屋開始狂吻,一路服鞋子,從門口玄關延綿到主臥床邊……
而今天,他們分道揚鑣。
周伽南從外后視鏡看去,著路邊佇立的影,暗暗咬牙。
真是氣人!
當初是那人主示好,主追求自己的,那時候他原本想修養一陣子,短時間沒心再開始新。
這人坦坦地上來把話挑明——說不計較他有很多前任,也不強求他一定要步婚姻,就是單純地想跟他來一段,當做借那筆錢給付的“利息”。
這種說法比較新奇,他一開始就被驚到了,但并未心。
后來,三番五次主出擊。
明明經驗得可憐,但偏偏做出自己是海王的架勢,每次見面都表現的相當激進、開放,又隨、強勢。
漸漸地他心了,覺得這人跟以往談過的那些都不同。
他倆到底是怎麼確定關系的,至今回想起來,好像沒有一個特殊的節點。
就是曖昧到一定程度,水到渠。
年人開始一段,往往始于床笫之歡。
他們也不例外。
但當他發現這人年紀不小卻還是第一次時,著實驚到了。
說實話,他當時并不覺得激欣喜,反倒覺得自己遇到麻煩了。
畢竟孩子把第一次看的特別重要,得到了一個孩的第一次,往往意味著要對其負責。
但許落當時就表示:“放心,不會要你負責的,我留著第一次不是因為過于保守,只是沒遇到合適的人。我可不想我珍貴的第一次,驗太差。”
周伽南回想當時說這話時的態度,真的很灑,很隨。
他曾懷疑過是裝的,現在看來,不是。
這該死的人,竟能在兩人還膩歪著時,突然離開,說分手就分手!
周伽南心郁悶到極點。
他談了不朋友,還從沒有哪個不吵不鬧就這麼突然分手。
越想越氣,手機響起。
他第一反應就是那人后悔了,打電話來挽回道歉的。
——然而定睛一看,是平時一起玩的那幫二世祖,公子哥。
“喂……
“伽南,聽說你出差回來了,晚上過來蘇荷酒吧啊,阿坤生日,請了好多帥哥!”
“不去,累了,你們玩得開心點。”周伽南心不好,一口回絕。
那邊壞笑起來,“騙鬼呢!你玩到凌晨三點都不累的家伙,這個時間就累了?是不是一回來就要陪友?哎呀,你可以把朋友帶過來嘛,正好我們大家一起見見。”
周伽南心里更苦悶,尤其是想到許落已經斬釘截鐵地說了“分手”,心頭一無名火竄起。
“行,半小時后到,準備好酒,我要麼不去,要去了非給你們放倒一兩個!”
“切,你又吹牛!來了再說。”
掛了電話,周伽南心念一轉,驅車直奔酒吧。
而許落,在路邊發呆許久后,才拖著疲憊的步子上樓回家。
可是推開家門,到都是他留下來的痕跡。
男士的拖鞋,外套,剃須刀,服,甚至還有兩幅落下的袖扣。
他的東西都不便宜,許落糾結是直接扔掉,還是打包后快遞給周伽南。
糾結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把東西收拾好快遞給周伽南。
說干就干,找來兩個收納箱,將周伽南留在這里的生活用品一一整理放進去。
周伽南在酒吧如魚得水,玩得正酣時,許落在家里跟陀螺一樣收拾前任的。
忙到半夜十一點,洗漱完躺下,用微信給周伽南發了條消息。
【你的東西我都收拾好了,明天讓同城快遞送過去。】
發完這信息,握著手機好一會兒都沒放下,期待又忐忑地等著回信。
然而一直等到一雙眼皮打架,困得自然而然睡著,微信上也沒有任何消息。
因為,周伽南喝醉了。
友人們都喝多了,大家近的人過來接,遠的就直接在樓上酒店開房。
周伽南也一樣,友人開了房間把他架上去,扔在床上,留下一個還算清醒的負責照顧,其余人就走了。
周伽南躺下,混沌的意識像是清醒了些。
朋友見他掙扎著似要起,連忙上前詢問:“南哥,你要做什麼?”
周伽南都沒看清那人是誰,一把抓住對方的手,將人一把薅進懷里,扣住對方的脖頸:“你憑什麼跟我分手?你有良心沒有?當初是你追我的,怎麼現在說不玩就不玩了?你的‘利息’還沒付夠,沒付夠懂不懂!”
那位朋友完全懵圈,嚇得僵立住,一不。
等聽完周伽南的醉話,朋友反應過來,笑道:“南哥,原來你失了,難怪晚上喝悶酒。”
友人又笑:“聽起來是對方甩了你?這可稀奇了,以前不都是你甩別人嗎?人家姑娘哭得梨花帶雨哀求不要分手,你都不為所——現在到你被分手了?”
友人一邊調侃打趣,一邊在群里分了這個消息。
于是第二天,周伽南宿醉還沒醒來,圈子里已經傳遍他被分手的消息。
一早,周伽南手機響個不停。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從睡夢中艱難睜眼,出手機都沒看清是誰打來的,拿到耳邊接通:“喂……”
“伽南,你跟許落分手了?”電話那邊是陸君堯,開門見山地問。
周伽南拿下手機看了眼,確認是好友,口齒不清地道:“你怎麼知道?許落跟你老婆訴苦了?那你正好幫我問問,老子是哪里做得不對,好端端地要分手!”
陸君堯只是來電確認,現在確認了,也就沒什麼可聊,直接掛了。
周伽南拿下手機,瞇眼認真看了看,發現通話已結束,里嘟囔了句,丟下手機繼續睡。
然而大腦已經蘇醒,便控制不住地在腦海里琢磨著許落跟他分手的事實。
他越想越不甘,越想越痛苦。
憑什麼!到底憑什麼!
看到手機屏幕上有未讀消息,周伽南了眼睛等視線清楚些了,打開微信。
竟許落發的!
說把他的私人品收拾好了,要今天給他寄過來。
周伽南越發惱火!
信息是昨晚十一點半發的。
也就是說,回到家后,馬不停蹄地當晚就把他的品全都收拾好了,急等著送回給他。
要這麼著急劃清界限嗎?
趁著宿醉的酒意作祟,周伽南立刻撥去電話。
而那邊,許落正出門準備去醫院,接到電話心頭一,既忐忑不安,又期待。
潛意識中,盼著周伽南死皮賴臉地糾纏,甚至更盼著他可以破天荒地說——我們結婚吧!
雖然這種可能微乎其微,但人就是幻想,尤其是幻想那些不切實際的。
鈴聲響了好幾遍,只好接通:“喂……”
“許落你什麼意思?這麼急著把我的東西清空送回,是要趕給下一任騰地方嗎?”周伽南生氣時,說話口無遮攔。
許落一愣,耳旁嗡嗡作響,覺像被人扇了一掌。
還沒說話,那邊又罵:“你做夢!憑什麼你說分手就分手?你說開始就開始?老子偏不!”
許落心頭一喜,這一刻,竟突地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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