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用說,也知道。只不過更在意的,其實是剛剛余戈回答不上來的問題。
冒著手治不好的風險,他去打最后一年,有沒有考慮過未來,考慮過。
...
...
阿文去便利店買了個打火機,正好接到一通電話。在店里打了幾分鐘的電話,再次出來時,發現外頭空無一人。也不打個招呼,Roy和Will他們勾肩搭背地早走遠了。
阿文咒罵了聲,回頭一看,正好看見徐依和余戈。
敏銳地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他站定在原地,沒有迎上去。
徐依也看到了他,主打了個招呼:“文哥,你怎麼一個人在這?”
阿文:“去買了個東西,結果沒人等我。”
徐依笑了笑,跟余戈說:“你進去幫我拿下包?在二樓的沙發上,黃的那個。”說話時也不看著他。
余戈瞧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聲地打量著他們,阿文心里嘆了聲,果然是吵架了。余戈這臉上真是藏不住一點事。他故意咳嗽兩聲,余戈才收回目,應了聲好。
把人支走后,阿文本以為徐依會問他什麼,結果三言兩語聊了會,也沒提余戈的事。
不提,他也不好主開這個口,畢竟是人家私事。正這麼想著,聽到問,“你們比賽還有多久開始?”
算算時間,阿文告訴:“快了,還有一周開賽。”
“對了文哥,你剛剛不是說你要做手?還能打嗎。”
聽出的話外音,阿文一時不太確定該怎麼回答,遲遲未語。
徐依:“你脊椎出什麼問題了?”
四目相對,阿文猶豫了會兒。余戈跟他們說過,別在徐依面前提他的手傷。但現在看起來又不像是不知的模樣。
“我就隨口問問,你不想說也沒事。”徐依準備結束這個話題。
阿文說:“腕管綜合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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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戈替把包拿下來,發現阿文已經走了,徐依一個人站在路邊,低頭正跟誰發著消息。
他走過去:“我送你回家。”
徐依舉起手機給他看時間,“很晚了,文哥不是說你們最近要開始準備比賽了嗎,你這兩天好好休息吧。”
“沒事,我去開車。”
徐依像沒聽到,也不接他話茬。
正好路邊來了一輛空車,出手,攔下。
很快,出租車停在他們面前。
“到家了給你發消息。”
說完這句話,徐依拉開車門,坐上去,至始至終都沒有再回頭看他一眼。
...
...
車出開去一段路,徐依從后視鏡里看到余戈站在那沒走。他的影越越小,直至變一個圓點。
鈴聲響起,徐依視線落回手機屏幕,是堂嫂的來電。
“喂?珍珍?”
“嫂子,你忙完了嗎?”
堂嫂嗯嗯兩聲,“差不多了,你剛找我什麼事啊?”
“你知道腕管綜合征是什麼嗎?我有個朋友得了這個病,所以我想來找你問問。”
“腕管綜合征?”堂嫂沉,“嚴重嗎?”
“的我也不清楚,他就是手疼的時候需要打針,還有封閉什麼的。”徐依問,“有效果嗎?”
堂嫂給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封閉一般就是短時間能讓他覺沒那麼痛,但是可能會進一步加重真實的病。不是特殊況,建議還是不要打太多啦,治標不治本的。”
徐依:“那怎麼辦?還能治愈嗎?”
聽出聲音不對,堂嫂安:“沒事哈,這個可以做腕管松解,你等下,我給你找找病例。”
幾分鐘后,堂嫂說,“這個病一般都是積勞疾,就是長時間勞累導致的神經損傷。能不能治愈主要取決于病的嚴重程度,還有你朋友的配合程度。不過你說你朋友已經打封閉了,那應該很嚴重了,還是要及時治療。”
安靜聽著,徐依許久沒說話。
堂嫂問:“去醫院看過了嗎?醫生怎麼說。”
“我...”徐依穩住心緒,“我不知道。”
堂嫂奇怪:“這是你什麼朋友?”
默然片刻,徐依說:“男朋友。”
堂嫂笑笑,八卦了兩句:“你朋友啦?他是干什麼的,你們怎麼認識的?怎麼都沒聽你說過。”
“電競選手。”
堂嫂恍然:“跟小征一個職業?怪不得會得這個病呢。”
“嗯。”
堂嫂:“那我改天幫你約下我師兄,他是我們院骨關節外科的大手子。”末了又勸,“你不用太擔心,你男朋友這個也不是什麼大病,我師兄肯定能治好。”
徐依道了聲謝。
...
...
到家后,徐依給余戈發了條消息:【到了】
-小魚:【好。】
兩分鐘后,他又發來消息:【上海這兩天要降溫,注意保暖】
-小魚:【過兩天我會去醫院看看】
手放在鍵盤上,徐依打了幾行字,最又全刪了,回了個好的。
在沙發上靜靜地想了許久,找到另一個人的微信。
-珍珍:【文哥,我想問你點事,你別告訴余戈我找過你。】
那邊回的很快:【什麼?】
-珍珍:【在退役前,余戈是不想做手的,對吧?】
-珍珍:【他跟我說,怕手失敗。】
-珍珍:【我剛剛搜了一下,也詢問了我在醫院工作的朋友,都說這個手不復雜,一個多小時就能做完,治愈概率也還高的。】
似乎不知道怎麼回,對面頻繁地顯示正在輸。
最后,阿文發了條語音過來:“主要的問題不是手失敗。做完這個手之后,Fish至要休息三個月。算下來,基本就是要耽誤一個賽季了,我們這行都是吃青春飯,吃狀態的。世界賽就在下半年,他本來年紀也不小了,休息這麼久再上去打,很有可能狀態跟不上了。
-Awen:【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不太公平,我是Fish朋友,所以也沒立場勸你什麼。跟你說這些,就希你別怪他。】
-Awen:【Fish堅持到現在,就是為了這個冠軍。】
本來準備好了一套說辭,在看完這段話后,徐依又發不出去了。
良久,回了個:【我知道了。】
...
...
和阿文聊完,徐依去搜索了網上電競選手退役的各種新聞。一篇篇地看完,又去他微博底下翻了很久的評論。
和他世界賽失利那晚一樣。萬籟俱寂的深夜,抱膝在沙發上,獨自發了很久的呆。
*
這場雨連下了四天,氣溫越來越低。春季揭幕戰開賽在即,輝哥一連約了五場訓練賽。
等晚上訓練結束,食堂的做飯阿姨也下班了,大家只能點外賣吃。
把麥當勞擺好,小C問:“對了,到時候開幕式是誰打?”
“TG和YlD吧。”
“我們也是那天?”
“第二場。”
小C看向Jz,也沒避諱:“那到時候你和文哥誰上啊?”最近訓練賽兩人都是換上的。
阿文:“Jz先打著唄。”
“誒,你們聽說了嗎,主教打算把二隊的AD提上來給Fish當替補。”
Roy啃著,回憶了下:“小清啊?他前兩天德杯打得確實好。”
Will面難:“不怕被Fish罵就行。”
“他手傷,沒辦法的事。”
此話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阿文活躍氣氛:“到時候我和Fish一起在替補席看飲水機,就當做個伴了唄。”
“聯賽就算了,大賽只能帶一個替補啊。”Roy跟他開玩笑。
“你想的還遠。”小C白了他一眼,嘀咕了句,“今年咱們能不能進世界賽都是個問題。”
聊著聊著,Will發現了個人,探頭了眼:“Fish怎麼還沒來?他不吃?”
Jz:“他最近怎麼了,心不好?”
剛剛訓練賽Jz幾乎就沒聽余戈講過話。雖然來OG之前,Jz就聽聞這位大神很高冷,接了幾天才發現,這哪里是高冷,簡直是自閉。
Roy隨口猜:“跟徐依吵架了?”
Will遲鈍道:“沒有吧,上次吃飯的時候不還好好的麼。”
“你懂個屁啊。”
他們吵著,阿文拿了兩袋東西出來,“算了,我給他送過去吧。”
推開訓練室的門,阿文進去。余戈站在窗邊煙。走近了,阿文才注意到余戈另一只手上拿著手機,屏幕上是微信的界面。
阿文:“等誰消息呢?”
他出聲,余戈才發現有人來了,把煙摁滅,回頭:“什麼?”
“沒什麼,吃點吧。”阿文把東西放到他桌邊。
余戈:“謝了。”也沒去那些東西。
在他邊坐下,阿文問:“你自己跟主教提的要替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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