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缺通知：“明天周會改十點了。”

“推遲了？”

“嗯，閆亭林說九點前來不及。”

閆亭林吃了兩塊栗子蛋糕，瞇了三小時，定了鬧鈴醒自己，半夜去了實驗室。

待到第二天早上九點半。

優化后，模型度仍損失2%。

對于自駕駛模型，別說2%，就算0.2%都可能導致無法預測的后果。

但現有工藝難再突破，材料限，加之先進芯片設計件被，一時將他困住。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閆亭林回休息間簡單洗漱，換了件干凈襯衫，十點準時到達算法樓會議室。

邵津安比他早十分鐘到，正在了解模型的冗余設計。

兩人久聞彼此，今天第一次見面，熱寒暄了幾句。

閆亭林：“沒想到有幸合作。”

邵津安：“得謝周總，讓我實現了跟您和鐘總合作的愿。”

落座后，直接切正題。

邵津安看向鐘憶：“冗余還得調整。”

鐘憶先看向閆亭林。

閆亭林瞬間會意的眼神，抱歉道：“度還是損失了。”

鐘憶這才回復邵津安：“再調，可用算力又得降。”

邵津安理解的難：“但不調，功能安全得不到保證，車無法上路。”

對鐘憶來說，安全從來都是至上。

可調了，模型會延遲，同樣影響安全。

調與不調，都是進退兩難。

邵津安尋求閆亭林的幫助：“閆總這邊呢？或許能從芯片設計解決這個難題。”

閆亭林：“我可能需要三四個月時間。”

邵津安：“前幾天的技令，對你們芯片團隊影響不小吧？”

閆亭林笑了笑，沒提困難，只道：“鐘總當初邀我回來，不就是希有天實現國全產業鏈自主，不再制于人麼。”

困難是早就預料到的。

他承諾鐘憶：“給我幾個月時間，都會給你解決，包括損失的度。”

昨晚周時亦給他送蛋糕，讓他別再聽那首曲子，音響都被聽得發燙。

臨走時，周時亦說：你想要的材料我來解決。

鐘憶：“不急，幾個月不行就一年。我繼續優化參數。”

有一點比較顧慮，“邵教授，我這邊極端場景數據太，模型泛化能力限。”

邵津安：“沒事，我解決。構建仿真環境時，給足你們極端場景的訓練數據。”

會議室坐滿了人，深知項目如今面臨嚴峻的挑戰，都靜靜聽著，沒人出聲。

他們本以為今天的周會肯定分歧嚴重，各不相讓，沒想到三人一句爭執沒有，全在想著如何為對方團隊解決難題。

開會前，唐諾允帶了冰咖啡。

現在發覺完全用不上。

原本定一個半小時的會議，不到半小時結束。

閆亭林往椅背一靠，安下屬別有力：“天塌了不是還有我頂著麼。”

“寧總，聽說你們算法的福利最好，有冰西瓜吃嗎？天太熱，不吃怕走不到芯片樓。我們要是中暑，你們算法不得哭啊。”

眾人笑。

寧缺：“冰西瓜管夠。”

他讓助理通知后勤，多送幾個冰西瓜過來。

鐘憶前段時間不想吃冰西瓜，在虞老師家吃傷了，最近又能吃上幾片。

昨晚周時亦給榨了杯西瓜，也全部喝完。

會議室里每人面前一盤西瓜，只有寧缺喝著枸杞水，他覺自己今年一年都不會再西瓜。

閆亭林瞅著他：“怎麼不吃？你不吃也省不了多錢。”

寧缺：“我前些日子吃傷了。”

鐘憶失笑，想起寧缺上次吃火鍋時，吃了很多西瓜和冰。

為了補償，打算再請寧缺吃一頓。

忽然想到什麼，拿過手機拍了張西瓜的照片給周時亦。

他天天說不發消息，今天好歹記起。

【在吃西瓜。】

周時亦：【想起來給我發消息了？】

鐘憶：【不發消息的時候，我也在想你。】

周時亦：【這樣的話，以后可以多發給我。】

【今天不是周會，結束了？】

鐘憶回：【剛結束，吃片西瓜緩緩。周會很順利，有邵津安在，我心里有底了。】

正編輯消息，會議室一陣。

隨著一聲聲“閔總”，倏地抬頭去，真是表哥來了。

寧缺起招呼老板座：“閔總，您來得正好。”

閔廷：“你們繼續。”

他今天來實驗室看看項目進展，聽說幾個團隊在開協調會，打算過來旁聽，沒想到都在吃西瓜。

會議室里只有邵津安沒見過閔廷，他放下西瓜，拿巾手站起來。

閔廷先手：“歡迎加，鐘憶的心總算踏實了。”

邵津安：“謝謝閔總和鐘總的信任。”

寒暄兩句，閔廷走向表妹那邊。

鐘憶拖了張椅子到邊，又將自己的西瓜推過去。

“哥，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閔廷：“我再不來，京和園區就要周時亦的了。”

鐘憶笑：“我替你看著。”

閔廷：“算了吧，你不家那就是我命好。”

一個親妹一個表妹都是如此，都向著外人說話。

鐘憶笑得說不出話。

閔廷言歸正傳：“別太拼命，三舅說你瘦太多了。項目慢慢來，周期長幾個月就長幾個月，京和不缺那點錢。坤辰也不缺。”

鐘憶：“謝謝哥。”

閔廷看向閆亭林：“一會兒去你辦公室坐坐。賈董前幾天還跟我提，你們芯片樓條件一般，休息間更一般，你最近吃住都在辦公室，日子過得苦。”

閆亭林被西瓜噎了下。

除了不知的邵津安，其他人努力憋住笑。

有的實在憋不住，拿手扶額擋著，無聲笑出來。

邵津安一頭霧水，小聲問側的人：“笑什麼？”

“在笑我們老大過的是水深火熱的苦日子。”

閆亭林忍笑回應老板：“謝謝閔總和賈董關心。閔總，不用去看，我現在過上好日子了。”

第六十七章

鐘憶后來聽說, 那天散會后，表哥還是去了閆亭林的辦公室。

參觀完，表哥說了句：是過上好日子了, 比我過得好。

表哥再次來京和園區是在兩個月后, 那天生日。

前幾天下了場大雨，園區從盛夏進了初秋。

爺爺念叨生日也不休息, 讓表哥送來蛋糕和禮。爺爺說公開份的第一個生日, 該好好慶祝。曾經不是沒盼過這樣一天的到來, 有個熱鬧而盛大的生日派對, 請同學來家里玩。

不過那是十歲前的愿。

到了今天反倒不想再花力辦派對，只覺得累人。

爺爺給訂了六層蛋糕，夠幾個團隊吃。

六層，寓意的項目順順利利。

模型量化后損失的度，仍沒有解決，吃蛋糕時還在想著這事。

“鐘總，生日快樂。”

“謝謝。”

鐘憶拿水杯閆亭林的杯子。

閆亭林：“很憾，沒能趕在你生日前給你驚喜。”

寧缺接話：“其實不能怪你，如果當年沒早產，等到十一二月份足月生, 你就能突破瓶頸了呢。”

閆亭林笑了：“別說，還真是。”

從前他覺得拿早產說事，很荒謬。

到自己上，倒覺得這個理由特別合適。

鐘憶邊吃蛋糕邊轉向唐諾允：“我一會兒把測試需求發你, 得麻煩你們下午測試, 多晚都可以把結果傳給我。”

唐諾允：“今天你生日，休息一晚吧。”

又問道，“你不和周總出去慶祝？”

周時亦今天在坤辰, 還沒過來，但應該會陪慶生。

鐘憶：“他不忙我們就出去。”

中午和同事在食堂慶了生，晚上破天荒沒加班，兩人去外面過二人世界。

周時亦訂了他們領證那天中午去的西餐廳，窗外的槐樹葉已不似初夏時蔥郁。

鐘憶吃著香煎鱸魚，想起半年前那天中午，在食堂吃黃魚面被魚刺卡到。

直到那刻，還不知自己即將與周時亦重逢。

周時亦的酒杯：“在想什麼？”

鐘憶放下餐叉端起杯子：“在想，知道跟你聯姻那天中午，我卡了魚刺要去醫院，是不是就意味著否極泰來。”

周時亦抿了口紅酒：“知道聯姻的人是我，當時是什麼心？”

“很難形容。”

五味雜陳。

既慶幸，又難過，跟著是數不盡的委屈。

但無論是怎樣的心，當時只有一個念頭，再也不想和他分開。

“這幾年生日怎麼慶祝的？”

“沒什麼特別的。那時還在京和總部，中午會去爺爺家吃頓飯。鐘姐有時在劇組趕不回來，晚上就跟我爸再簡單慶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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