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崢急促下樓的腳步聲在靜謐客棧發出不小的聲響。
一樓廳堂守夜的店小二被吵醒,驀地抬頭,就見厲崢急匆匆趕來:“這附近何有醫館,可還能找著大夫?”
店小二愣了愣:“前面街角轉角倒是有個醫館,但已是了夜,醫館也定是關門休息了,這麼大的雨,這個天也找不著大夫了吧,客,您這是……”
厲崢沒了耐心,不待店小二話說完,手就拿走了柜臺旁的一把油紙傘:“傘借我一用,多謝。”
大雨中,一抹頎長影片刻間淹沒在雨夜的沉暗下。
只剩腳下濺起的水聲啪嗒啪嗒回響。
街角的轉角,閉大門的醫館被人大力敲響。
砰砰砰——
那聲響不像是來求醫的,反倒像是來討債的。
醫館好一會才發出一陣凌的響。
大門被拉開一條,里亮照出來,直把門前一道漉漉的影攏進了逆的影中。
“啊!你……”
“大夫,叨擾了。”
因著大雨變得空曠沉寂的街道,沒一會又再次響起了腳步聲。
不同于來時,此番兩道錯的腳步聲走得很急。
饒是如此,厲崢仍在催促:“大夫,勞煩你再走快些。”
上了年紀的老大夫撐著一把搖搖墜的油紙傘,滿臉苦惱,里也不停抱怨:“哎喲,這麼大的雨,我什麼也看不清啊,我這把老骨頭已是走得很快了。”
但厲崢充耳不聞,甚至直接上了手,一把抓住老大夫的胳膊,助他看清路,也助他這把老骨頭再度加快走路的速度。
“大夫,冒犯了。”
“誒!你……喂……小兄弟!”
一陣吵吵嚷嚷之后。
兩人終是冒雨一路趕回了客棧。
方才被吵醒的店小二還沒來得及睡著,猛地又被嚇了個激靈。
再一見一路上即使打了傘也仍舊被大雨弄得淋狼狽二人,無措地張了張:“二位,你們……”
厲崢抬手止了他的話。
語氣一如既往地禮貌得,行上卻是急躁得失禮:“大夫,樓上請吧。”
說罷,厲崢又拉住了大夫的胳膊。
老大夫被扯了一路,忙慌道:“別拉別拉,我自己上,我這就上去。”
厲崢見狀,這才收了手。
他心下擔憂他離去的這一小段時間盛瑤的況,三步并做兩步迅速上了樓。
推開房門時,他克制著放輕了聲音。
一開門,正見榻上的影,還是他方才離開時那般側躺著。
厲崢走到床邊,蹲下先是探了一下的額頭,熱燙不散,還有細的汗珠。
他的令盛瑤眼睫輕了一下,但卻并未睜開眼來。
不敢多耽擱的大夫也隨之來到了房門前。
厲崢回頭看去,這才起讓開了位置:“勞煩了,大夫。”
老大夫在額頭上抹了一把,也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
瞧見了病人,他也終是正起來,連忙走了過去。
屋靜了下來。
盛瑤對大夫的靠近沒有任何反應。
只被大夫拿出手腕安靜診脈。
片刻后。
大夫收手起,轉而對厲崢道:“是今日淋雨后引發的高熱,氣較弱,應是一向弱,子著涼后,便容易抵抗不住。”
厲崢一邊聽著,一邊上前替盛瑤掖好被子。
他剛一靠近,盛瑤便又有了反應,像是知曉是他而不是旁人一般,被褥下的手探了探,最終了出來尋找著什麼。
厲崢垂眸,頓時握住了的手,牽著一同又放回了被褥里。
他轉頭問大夫:“那我該做些什麼?”
老大夫一眼瞧見兩人牽手的作,視線又詭異地掃向地上還未來得及收起的地鋪,一時間臉上表古怪又尷尬。
他清了清嗓,好一會才道:“不必擔憂,的況不算太嚴重,客棧條件有限,待會我讓樓下店小二先煎一副藥,你讓姑娘服下后好生照料著,應是就能降熱了,待明日醒來若是有好轉,再帶來我醫館瞧瞧。”
厲崢注意到老大夫的目,先是背脊僵了一瞬,很快又面無表掩了去。
方才太著急,屋子里本沒來得及收拾,任誰瞧了這一副場景都會古怪的。
可眼下他又哪顧得上別的,只沉沉“嗯”了一聲,道:“有勞大夫了。”
老大夫沒有多留,又代了兩句后便轉離去了。
屋再次靜了下來。
厲崢安了盛瑤一會就松開了手,先將自己弄的衫換下,也簡單拭了一下頭發上的濡,這才打了一盆涼水回到了盛瑤邊。
他浸巾,擰干多余的水,替掉額頭上的細汗。
來回幾次后,便將冷的巾疊塊放在了額頭上。
做完這些,他才暫且停下,陪在盛瑤邊,等著店小二將煎好的藥送來。
店小二送藥來時,下意識往屋看去一眼。
厲崢上前一步,高形擋住屋景,輕飄飄看了眼店小二一眼,就把人嚇得遞去湯藥便連忙離開了。
只有他走遠后,才小聲地嘀咕著:“那老大夫是不是看錯了,哪有人辦一間房還打地鋪的,方才我什麼也沒瞧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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