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過去那麼不堪,本就不想對提起,現在這種況,他也必須挖出真的,來彌補那些一次次對的蒙蔽。
只要不走,愿意留下來做他妻子,說這些又算什麼。
沈延非靠著門,沒有往前走,攔腰把姜時念拉回來,在稠熱的氣流里吻,來安那一刻被錯躲開的失重。
“都是這樣。”
他近距離注視,把深埋在土石下的心對剖開一個邊角,讓里面積的污淌出來。
“之前跟你說過,我爸近幾年在國外養病,他是那一輩的長子,沈家原定的繼承人,算是呼風喚雨長大的,太順遂了,格養得傲慢暴戾,二十來歲生意場上得罪人,被算計出事,雙截肢,被爺爺判死刑,一個殘廢,永遠不可能再跟繼承沾邊。”
沈延非指腹著姜時念驚訝張開的眼尾,刮著的睫:“那年我應該是五歲,我媽跟他商業聯姻,純利益,有婚前協議的各取所需,不談,但是我爸,可能方式錯誤,太極端了,把人越推越遠,他殘廢之后,對看得更嚴,我媽果斷跟他提了離婚。”
姜時念像被割裂。
一半的靈魂在隨著他字字句句,另外一半,飄出在半空俯視,震驚于竟然有一天,會跟沈延非親昵在這樣一個無人的角落里,聽他愿意主講自己的。
這些原本與遙不可及,也沒有立場去追問和真正。
到這一瞬,恍惚到了一點真正的沈延非,去除掉一切從容貴重,這個從來看不清楚的人,揮開了一抹霧氣。
沈延非眸底的沉冷無聲鋪開:“沈家允許不了有損名聲的難堪發生,爺爺做主同意了離婚,我媽馬上再嫁,我爸之后就瘋了,可能我五跟我媽多相像,他一見我就崩潰,崩潰的方式,你可以想像,隨便想。”
他嗓音里混著淡淡嘲弄:“他瘋魔到這個程度,沈家把他當最大忌諱,連同我也一起算進去,誰我流著他的,他行不便能回避,但我還手腳健全地活著,總會在人前出現,只要出現了,你剛才見到的場面,再任意疊加,就算還原一點。”
姜時念覺得自己在往深水里沉,沒過口鼻尖,被剝奪呼吸,得吃力,他就會忽然吻過來,像在抑著確認什麼,反復咬。
“我除了姓沈,沈家和我沒有關系,恨不得撇清讓我劃出族譜,但又不想傳出去,讓人看這個所謂百年家族的笑話,”他笑聲輕慢,“爺爺忌諱我,是因為我爸,至于叔伯姑嬸的,是因為當初我爸當權時,對他們太狠太狂,以及看我被切斷了各種資源,等同于毀了,居然還能活得不錯,讓他們的兒子顯得尤其無能。”
姜時念不想讓他說下去了,但心被糲的繩索刮著,又不愿意喊停。
后悔自己提問。
卻也不能啟齒的慶幸,見到了這樣的沈延非。
沈延非撥開,含溫熱的舌尖,靜靜陳述:“就這麼長大的,后來在國生意做得太大,威脅到沈家一個重要區域的產值,沈家這些人也無能掌家,爺爺低頭去找我,提了我拒絕不了的條件做換,我才答應回來,他們能不怕我麼,自己虧心,怕我報復,又永遠要制于我。”
熱風里裹挾的香氣似乎更重,縷縷侵鼻息,姜時念踮著腳,不由自主抬頭回應他,齒錯時,重重起伏,皺眉問:“你媽媽再也沒回來過?”
沈延非眼中深了,目不轉睛看:“回來過一次,我十七那年,夏天,下大雨,我爸出去治療,偶遇我媽跟著后來的丈夫。”
他閑散的笑斷斷續續:“我本來學校有事,他把我騙去,想讓我出現換心,結果很憾,我媽當面說這輩子最惡心后悔的事,就是跟他有孩子,把我生下來,如果當初,我隨便有點什麼病,趁還小的時候早早死掉就好了。”
這些長長短短的句子,裹住姜時念的記憶,猛然砸破一層最外沿的迷霧,掉落進高一期末的藝節,原定沈延非會配合的部分,他卻從始至終沒有過來,直到結束很久,才在大雨里約看見他影,然后被社團同學推著去送花。
那捧碩大的鈴蘭,擋住眼睛,莽撞過去放進他懷里,無意中抬頭,初次看清他冷寂靜的眼睛。
姜時念怔怔盯著如今的沈延非,那些畫面一幕一幕被當年的大雨沖刷清晰,沒怎麼思考,幾乎是口而出:“是藝節那天嗎?你當時沒來參加活。”
說完,耳邊世界,整棟別墅,院落里薄霧縈繞的湯池,都被走聲音,褪掉彩,只余下面前不足一掌的距離,那雙已經越太多時,被洗練得深不見底的瞳仁。
沈延非脊背抵著門,拇指撥過姜時念通紅的角,沉默看,要探進眼底最不可及的盡頭。
發,忍不住抓他手,指尖到他冰涼的婚戒,在他無名指指的里側刮到一點起伏。
是那一小片從沒見過全貌的紋……
沈延非不閃不避。
那時他親眼目睹和別人訂婚,戴上別人的戒指,訂婚夜,他在樓下守了一整晚,坐在車里盯著窗口,想過一切能把人搶來的方式。
甚至深夜最絞痛時,給打了電話,他沒有出聲,只有呼吸實在忍不了的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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