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擎看著這小混蛋言之鑿鑿的模樣,冷酷的薄綻開一個笑,“還聰明,知道我和太子不和。”
這里畢竟是宮外,虞華綺說話聲一直得極低,不料聞擎突然用正常聲音回答。
立刻悄悄踢聞擎的腳,“小聲些,別人聽見了。”
聞擎被氣得心梗,又因下意識的關切了心腸,“我說的話一句不肯聽,只知道瞎想。”
虞華綺蠻的眼波橫過去,“我哪里想錯了?”
“哪里都錯。”聞擎道,“當晚,我確實要揭榮王與呂嬪,也確實存了打擊太子的心。但我派暗衛僅是為了保護你。我從未想過利用你,來加重對太子的打擊。”
虞華綺將信將疑,沒有說話。
聞擎又道:“你欠我這麼多人,我若想通過你打擊太子,直接要求你便是,何必冒著風險,派人監視你,只為賭一個可能,賭你及時趕到現場,可能會提出解除婚約?若你不敢提,或者不愿提,那我的計謀不是平白落空了?”
他說有理,虞華綺心底生出幾分相信,“你沒騙我?”
聞擎道:“沒騙你。太后壽誕那日,中午我去找你,是不是囑咐過你要萬事小心?”
虞華綺點頭。
聞擎繼續道:“彼時你還是榮王的未婚妻,我怕夜里出事,會牽連你,所以特意派人保護你。”
虞華綺提出最后一個疑問,“你當晚急著帶我趕去曄瑯池,難道不是為了讓我親眼看到榮王的糊涂事?當時我的藥勁才剛過去,走路都費勁,是你帶著我,趕慢趕趕過去的。”
此事,聞擎確實存了私心。他想讓虞華綺親眼見證榮王的荒唐,讓虞華綺厭惡榮王。
不料差錯,竟讓想歪了。
聞擎給了個合合理的解釋,“宮中出事,眾人皆在,唯獨你不在,你又是榮王的未婚妻,萬一惹上嫌疑怎麼辦?所以我不顧你子弱,也要帶你過去。”
漆黑的長夜,皇城那端,巨大的燈華爍爍,而皇城這端,卻只有昏黃燭火。
翠鳥們立在枝頭,尖而脆地鳴著,打破了詭異的安靜。
聞擎的袖突然被扯,小姑娘輕的聲音傳來,“是我不好,我誤會你了。”
低著頭,含含糊糊地問:“那,那我們還是好朋友,對嗎?”
聞擎長眉沉凝,沒有接話:誰要和做朋友?
虞華綺沒聽到回答,心里長了雜草似的。
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從小到大,也不是沒和哥哥敏敏他們吵過架,鬧過誤會,可從未有過這樣不安的時刻。
虞華綺忍不住抬頭,桃花眸映著漫天熠熠星,燦爛而急切,“你怎麼不說話?”
急得眼尾泛著薄紅,人淚痣在如水月的輝映下,似乎真要化作了淚。
聞擎幾不可聞地嘆口氣,縱容道:“是,好朋友。”
這就是個怪,既又壞。好端端的,非要百般撥人,等得人家為抓心撓肝,又一臉無辜,理直氣壯地要和人家做朋友。
聞擎無法,只能趁著小怪正疚,不著痕跡地往前近一步,“若要做朋友,就不許用敬稱。以后我喚你阿,你喚我聞擎。”
虞華綺干脆地點頭,笑靨如花,“好。”
空氣中突然出現一陣麻辣鮮香的味道。虞華綺皺了皺秀的鼻梁,“什麼味道?”
聞擎側,從凌致手里取過一個青白釉蓮花大碗,碗里整整齊齊碼了三對炸鵪鶉。焦褐的脆皮泛著香勁辣的氣味,微微泛著油。
他把炸鵪鶉擺在虞華綺面前,“方才不是想吃這個?”
虞華綺驚喜地眨眼,拿銀簽串了一只,先給聞擎,然后才給自己串了一只,“好香。”
不算很能吃辣,被炸鵪鶉上厚厚一層香料辣椒辣得直吸氣,櫻紅,兩頰泛,雙眼水汪汪的。
聞擎遞給一杯解辣解膩的涼茶,吃得十指油膩膩的,騰不出手,只好咬著杯沿,叼過茶杯。
怕嗆著,聞擎立刻手,扶住邊的茶杯,“慢些。”
虞華綺被辣得又想哭,又過癮,喝過茶,瞇著眼睛繼續吃炸鵪鶉。
若不是聞擎攔著,能連吃兩只。
今日喝多了酒,又吃了不油膩辛辣之,聞擎恐氣的腸胃不住,借口自己沒吃飽,讓凌致取了兩份養胃的白粥粥油,陪虞華綺吃。
“早前不是說和同我學劍,還學不學?”
虞華綺拿小勺攪著微燙的粥油,想起前幾日自己單方面賭氣,不肯去見聞擎的事,頗有些赧,“要學的。”
想了想,問道:“明天可以嗎?”
“可以。”
回廊盡頭的傷房中,老大夫花了近一個時辰,剛把賀昭的傷口理干凈,賀昭就突然發起熱來,連呼吸也斷斷續續的。
此時發熱,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老大夫用了數種手段,施針灌藥都不見效。
衛敏急得要趕回衛府,找爺爺請褚鮫來醫治。
虞華綺三兩步走到衛敏側,握住的手,“敏敏,你冷靜。這樣,你先回衛家,找衛爺爺說明況。我們幫著把賀昭送到衛府去。等衛爺爺請來了褚鮫,賀昭就能即刻到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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