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寵辱不驚，莞著笑：“Harold先生，能和您兒神似，是我的榮幸。”

Harold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帶著長輩對晚輩的慈。

“小林，說起來，你這個年紀啊，都能當我孫了。我看你面相就覺得親和，我姓商，你要是不介意，以后我商爺爺就好。”

商老這等份顯赫的大人，竟能如此溫文爾雅，平易近人，實屬難能可貴。

在多年的職場生涯中，也是很見。

林妍微微點頭：“好的，商爺爺。”

商老起，抬手示意同行：“走吧，你們陸總應該已經在等我們了。”

穿過鋪著紅地毯的長廊，包廂門被服務生推開。

包廂站立著的男人著深灰西裝，肩寬腰窄的形在暖下高大拔。

林妍對他的第一印象，便是清逸俊朗，溫文爾雅，恰似古籍中走出來的謙謙君子。

這個男人，就是他的老板、華聲翻譯創始人陸凜風。

“商老，歡迎。”陸凜風上前，自然地握住商老的手。

商老看了他一眼，眸中藏著一抹不言而喻的笑。

林妍跟著他們走進包廂，商老和陸凜風走在前似乎在說著什麼，商老還不時拍著陸凜風的手背笑著，那稔自然的流讓有些出乎意料。

覺他們不像是普通的客戶關系。

林妍好奇，但沒有想知道的。

畢竟，只是把這場飯局當了工作中的一部分。

偌大的包廂里擺著一張圓桌，法氏吊燈燈灑在餐上，映出細碎的斑。

林妍找位置坐下，剛將電腦包放在椅側，就見商老指了指自己手邊的空位：“小林，坐我這兒來，聊天方便些。”

依言換了座位，拿起桌上的青瓷酒瓶，給兩位老板倒酒。

酒杯時發出輕響，商老目落在林妍微垂的側臉上，又故意看了眼陸凜風。

“凜風，你給我介紹的翻譯不錯。小林這孩子人長得漂亮，工作能力也強，是個人才。”

林妍握著酒瓶的手一頓，剛想謙虛兩句，就聽見旁傳來陸凜風低沉的嗓音。

“林妍確實很優秀。這次CATTI杯全國翻譯大賽拿了一等獎，含金量很高，可是我們翻譯圈的香餑餑。”

林妍將酒瓶放在桌上，客氣回道：“陸總過獎了，我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

“年輕人謙虛是好事，但能力擺在這里，不用藏著掖著。”商老話鋒轉得猝不及防。

“小林啊，我們凜風也很優秀。海歸博士，通多門語言，是個文學領域的高才生。他回國創辦華聲這幾年，公司做得風生水起，馬上都要上市了，是個實打實的優秀男人。”

林妍很敏，嗅到了類似相親的意味。

正琢磨著該如何面接話時，就聽見陸凜風無奈一笑，語氣里帶著縱容：“爺爺，您又夸大其詞了。”

爺爺？

林妍抬眸，眼里閃過驚訝。

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兩人如此親昵，原來本就是親人。

林妍目無意間掠過陸凜風，卻不小心撞進他含笑的眼眸里，隨即自然而然地避開了他的視線。

商老被的反應逗樂，用公筷給夾了塊魚腹：“小林，凜風是我認的干孫子，跟親孫子沒兩樣。他在國外留學時我就和他認識了……”

商老停頓，意有所指地瞥了陸凜風一眼：“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在某些事上太悶了。”

林妍提了提，沒接話。

接下來，林妍總覺得商老的目時不時落在自己上，話里話外都在撮合和陸凜風。

林妍只能裝作聽不懂，一門心思埋頭吃飯，偶爾起添酒，說幾句職場上的方言語，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這頓飯，吃了好久。

到后面，商老開始和陸凜風聊工作。

說是打算將海外的業務拓展回國，以后準備定居在京北。

林妍在一旁不言，靜靜聽著他們的談話。

陸凜風：“爺爺，您都一大把年紀了，忙了一輩子，該歇著了。”

商老：“能就繼續干，人活一輩子，總得追求點什麼，你讓我閑下來，不如要了我老命。”

“爺爺，忙歸忙，最重要。”

“景香每年都請醫生給我檢，好得很。”

“對了，景香阿姨這次沒回國？”

“沒，忙呢！這幾年海外的生意都是景香在替我持，活把了一個強人。”商老語調漸沉，面籠著一層灰暗。

“凜風，你也知道，我沒個兒子，就兩兒……我的大兒當年因為問題和我斷絕了父關系，到如今都杳無音信……”

“的確做到了，以后不靠商家環，自食其力。二十多年了，怕是早就忘記了我這個老父親……好在這些年還有景香……不然……”

商老沒再說下去，眼底渾濁傷的被他斂去。

深吸一口氣，商老重新開口：“好了，扯得有點遠，這聊著聊著又開始聊家事了……”

“小林。”商老眼角勾勒出歲月的痕跡：“我年紀大了，話有點多，你別介意。”

聽到商老名字時，林妍才從走神中緩過來。

他們已聊了將近三四個小時，而林妍早已置事外，到后面本沒有聽他們在聊什麼。

林妍保持著職業微笑：“商爺爺，我不介意。你們繼續聊。”

這個“繼續”著實有點長，直到傍晚才結束……

看到商老的司機來接人，林妍才松了口氣。

終于可以離開了。

酒店大門外飄著小雪，冷風襲來，灌進了林妍頸窩。

冷。

商老興致不錯喝了點酒，話很多，走時拍拍的肩，認真地注視著。

“小林啊，你長得真像我兒……以后沒事讓凜風多帶你來我家做客，我這個孤寡老人，正著你們這些年輕人能來多陪我說說話，添添家里的熱鬧氣兒呢！”

說完，他又看向陸凜風：“路上讓司機開車慢點，把人家姑娘安全送到家。”

“好，爺爺。”

目送商老的離開，陸凜風替林妍拉開后排車門：“上車，送你回家。”

林妍：“不用了陸總，我開了車。”

“你喝酒了。”陸凜風語氣不容置疑：“送你回家后我再讓司機幫你把車開回去。”

“不用了，太麻煩。”

陸凜風手擋在頭頂，手背隔著輕薄的雪花。他開口的瞬間，一抹淡淡的白霧氣隨著呼吸飄散而出，在冷空氣中化出一抹溫：“不麻煩。”

林妍往后退了一步：“陸總，真不用。”

陸凜風看出了心的抗拒，只能用公事公辦的態度對說。

“林妍，只是正常的老板送員工回去。你再拒絕，我會多想。”

“……”林妍猶豫了一會兒，上了車。

車很暖和，的僵冷逐漸被驅散。

司機安靜地開著車，陸凜風坐在一旁，車廂陷寂靜。

林妍看著窗外掠過的霓虹，手指無意識地扣著電腦包帶。

腦海中，又開始想邢彧……

“林妍，今天辛苦你了。”陸凜風開口，打破了沉默。他解釋：“爺爺今天說的某些話你別放在心上，他只是過于心我的個人問題，沒有壞心思。”

“明白。”林妍聲音淡淡的：“老人家，也是好心。”

陸凜風揚：“你知道他的好心是什麼？”

林妍被問得一噎，尷尬笑了聲。

車子正好在紅燈前停下，車窗外路燈的芒勾勒著他立的廓。

他轉頭盯著林妍清冷的側：“林妍，我關注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