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容煙最擔心的還是顧韞玉。
坦然的對魏祁問起顧韞玉的事,魏祁下午正陪著席容煙吃魚湯。
他聽說吃魚湯對子好,每回送來,他都要在旁邊看著。
魏祁聽了席容煙的話,神默默的送了一勺去席容煙的邊:“朕讓他留在朝中,但他沒有應。”
說著魏祁看了席容煙一眼:“你要見他一面麼。”
席容煙張了張:“皇上介意麼。”
魏祁挑眉:“曾經朕介意,但現在朕想要信你。”
席容煙點頭,說出實話:“我想要見韞玉哥哥。”
“我知曉他自小讀書,他也有抱負,他一定能為好的。”
“我想要勸勸他。”
魏祁笑了笑:“好。”
見顧韞玉的地方就在勤政殿。
魏祁沒有在,顧韞玉跪在席容煙面前,聲音恭敬的問候。
席容煙忙上前兩步扶他起來,聲音艱沙啞:“韞玉哥哥,我對不起你。”
顧韞玉站在離席容煙三步遠的地方,面容客氣又關切:“娘娘,我從前一直都希娘娘能夠舒心高興,沒有煩惱。”
“如今娘娘馬上就要登位,萬人之上,我只會高興。”
席容煙含了淚:“我想要韞玉哥哥留下,往后教導我的孩子。”
顧韞玉看著席容煙眼里的淚,下意識要為去,抬手間又忽頓住,苦笑一聲:“娘娘,我必須得走。”
席容煙怔了怔。
顧韞玉嘆息:“帝王的猜忌娘娘還不懂,我要是留下,終有一天會被有心人提起,對娘娘始終不好。”
“如今我在眾人眼里已經死了,再活過來又要引起議論,那時候眾說紛紜,難免說到娘娘上去。”
“我也終究是皇上心里的一刺。”
“這刺不拔,雖說微小,但也礙眼。”
“對娘娘也不利。”
說著顧韞玉看向席容煙笑了笑:“況且我早已打算姓埋名,做一個教書先生。”
“我也終于可以放心的遠離京城,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席容煙難,又輕輕點頭。
離去時,顧韞玉在席容煙面前低低留了一句:“容煙,往后再別在皇上面前提起我。”
“皇上對你是真心,你一生也會福澤深厚。”
顧韞玉獨自走在宮道上,緩緩離去的背影,讓明白,這一見面,往后大約是再也見不到了。
肩膀上攬過一只溫熱的大手,席容煙不用轉頭,也知道是魏祁。
魏祁低頭看著席容煙發紅的眼眶,他指間過含淚的眼尾,張張口還是沒有說話。
還是席容煙主轉靠在魏祁的懷里,又抬頭看他,輕聲道:“他說他要去做教書先生,做想做的事。”
“臣妾也沒有留下他。”
魏祁剛才還微微有些不高興的心,在看到席容煙主與他說出來的時候,又一下子釋懷了。
他低聲道:“煙兒,別傷心。”
席容煙搖頭:“我沒有傷心,我欣韞玉哥哥能做想做的事。”
魏祁笑了下,又道:“等日子再暖一些,我帶你回席府一趟。"
席容煙看魏祁:“最近不行麼?”
魏祁一愣,隨即含笑:“也行,朕忙完了陪你。”
席容煙稍滿意了,又才問:“你之前為什麼瞞著我懷孕的事。”
魏祁低頭坦白:“朕怕你又鬧著不要這個孩子。”
說著他眉眼間現出幾分無奈:“其實朕是拿你沒法子的。”
席容煙撇,又道:“往后你也不許騙我。”
外頭的冷風一縷縷吹來,魏祁怕席容煙被吹的又頭疼,將人橫抱進懷里往殿走:“好。”
席容煙被嚇了一跳,又拽著魏祁的襟問:“那二公主去哪兒了?”
魏祁將席容煙放在榻上又垂眸看:“在母妃邊。”
席容煙本來還想著讓二公主養在自己這里的,聽了魏祁的話一頓,坐直了看向也坐在邊的魏祁,眉目間有一些擔憂:“二公主在寺廟里長大,會不會不好?”
“畢竟也是皇上的骨。”
魏祁看席容煙:“十幾個母婆子和宮過去伺候的。”
“再說,朕讓選擇過,也想要呆在母妃邊。”
席容煙便沒有再問了。
能夠呆在母妃邊,想二公主也是高興的。
回去的那天,席家一家都盛裝迎在門口,見著浩浩的儀仗一過來,就連忙跪在了地上。
席容煙被魏祁牽著下了轎輦,看著跪在自己面前從前最親近的人,全是慨。
或許的確選擇了最好的結束,雖說心底深依舊稍微有那麼一別樣的緒。
在正堂里稍稍說了會兒話,魏祁忽然說想去看看席容煙從前的閨房。
席家人自然趕安排著,魏祁只席容煙帶他去就行,不需要人跟著。
席府的后院很清幽,假山流水,亭臺樓閣。
魏祁走在席容煙后,看著被金釵玉飾妝點的背影,大紅的灑金斗篷上凰展翅飛,裊娜的步伐里,依舊讓他看到了從前閨閣里的模樣。
春后一重重綠意在后徐徐展開,如一張畫卷,他跟隨的步伐,穿過曾經走過的小徑,看向眼底曾看過的風景,共同迎向同一縷暖風。
然后踏進他從前從不曾踏足過的的庭院。
那院門口上寫著庭芳院,分外有詩意。
庭院里布置的很有雅意,花草看起來依舊被心打理著,看來這里也時常有人過來打掃。
席容煙推開面前的雕花門,木門緩緩打開,席容煙轉看向后的魏祁。
魏祁牽著席容煙的手,與一起進去。
屋很寬敞,通四間的屋子,每一都保留著原來的模樣,不曾變過。
席容煙帶著魏祁去的小書房,桌上還擺著臨的字,抄寫的詞集,還有一些臨寫的小帖。
魏祁拿在手上翻看,娟秀的字跡字字秀,一墨香和花香傳來,看起來很是賞心悅目。
屋子里都彌漫一花香,席容煙將掛在書架上的香包拿下來放到魏祁的面前笑道:“這是我之前做的茉莉花香囊。”
說著席容煙將香囊拿到鼻間聞了聞:“現在還香。”
屋子里淡淡的花香味便是這麼傳過來的。
魏祁拿著香囊,又垂眸看向席容煙朝他看來的含笑眼眸。
黑白分明,清澈明凈。
他的心在這一刻,在呆了十五年的閨房里,他俯輕輕在席容煙的眉間落下一吻。
“煙兒,朕做過許多對不住你的事。”
“朕對不住你,往后朕都彌補給你。”
席容煙想說,之前他將自己當金雀,現在自己想見他當狗來養,他能愿意麼。
席容煙心底想了好久也沒敢說。
畢竟是皇上,有些話似乎真的不能說。
但那被魏祁關著鎖著的那口氣總是要出的,來日方長,總有折磨他的時候。
席容煙面上做出傷心難過的神,埋頭在魏祁的懷里淡笑,聲音卻沙啞道:“臣妾怎麼能怪皇上?”
“皇上是天子,無論皇上如何對臣妾,臣妾都不敢怪皇上。”
這話又讓魏祁愧疚幾分。
他低頭吻云鬢疊翠的發頂,嗓音低啞:“往后朕都任你欺負。”
席容煙咧著笑意擴大,埋在魏祁懷里,又小聲道:“臣妾舍不得。”
魏祁心里發,抬起席容煙秀氣的下,看著湛湛眉目下那一雙有些傷心的眸子,心里頭便更發疼。
他摟,想起生氣誤會的那些日子,心里該是多難。
千言萬語也說不清他的愧疚,他只深深看著:“朕昭告天下,廢除后宮,只有你一妻。”
“也絕不會再娶。”
“若是朕違背,朕便在天下人面前違背了誓言,也無再做皇帝。”
席容煙一愣,實在沒有想到魏祁現在會忽然對做出這樣的承諾。
不過是想要魏祁對心懷多一些愧疚而已。
這會兒聽了他著格外認真的話,心頭怦然一跳,卻是失了神。
下上傳來收的力道,瓣上被落下一吻,閉上眼睛,又放過了自己。
魏祁的承諾兌現的很快,不過兩日后便昭告了天下,朝廷上下一片嘩然。
席容煙母親進宮來見,見了席容煙便張的著席容煙的手問:“那……皇上說的,是真的?”
席容煙也沒想到魏祁真的這麼做了,也真的覺得他或許是口頭承諾,沒有想過他會真的這麼做。
昭告天下,那便是告訴了眾人,沒有給往后自己后悔留一點余地。
席容煙失神里又看向母親張看來的眼神,又輕輕點頭。
趙氏的臉上一下子便變得欣喜起來,看向席容煙:“看來皇上是真喜歡你的,這是你的大福氣啊。”
說著趙氏的手到席容煙已經明顯隆起的肚子上嘆息:“現在看來,無論你生的是公主還是皇子,都沒什麼關系了。”
席容煙明白母親的意思,笑了笑。
趙氏又拿出一個罐子來打開,拿出一塊酸杏干讓席容煙嘗嘗,又道:“這都是我親手做的,你從前風寒了最吃這個,現在你懷了孕,偶爾也拿來解解膩。”
席容煙接過來咬了一口,想起前世里母親也是時常做了送去顧府給,現在又看著手上的酸杏干,還有些恍如隔世。
趙氏又看著席容煙笑道:“過些日我再送些小過來,都是你嫂嫂做的。”
“如今都開始做了,用的最好的料子,繡的麒麟。”
“你嫂嫂的繡活可比你好多了。”
“你現在馬上要做皇后了,那些繡活自然不需要你做,但論起放心,還是家里的人做的最放心,穿著最舒服。”
席容煙潤了潤眼眶,看向母親:“母親也為我回去給嫂嫂說一聲謝謝。”
趙氏輕嘆:“你嫂嫂最疼你,哪有什麼謝不謝的。”
說著趙氏低了聲音:“其實當初本來以為你要嫁去顧家的,你嫂嫂那時候就給你繡了好些嫁妝。”
“不過那事沒,那些嫁妝你嫂嫂說再拿來給你也不合適,就重新給你做了。”
席容煙知曉的嫂嫂,最是賢惠溫婉。
前世里盛兒的靴子,好幾雙都是大嫂給做的。
母兩人坐在窗前的小炕上敘舊,從前不經意的事翻開來說,竟然也覺得讓人回味。
最后趙氏也紅了眼眶,眼里含著淚道:“其實為母親,倒不是想你做皇后,只想你順順遂遂的過好就好了。”
“如今也是你福氣,只是宮里規矩多,我也不能常來看你,你記得常寫信回來。”
“不管什麼事,都要寫信來一家人出主意,別一個人瞞著。”
“也別與皇上離心。”
席容煙聽著這些叮囑的話,無聲的點頭。
因為怕席容煙的肚子后頭裳也遮不住,不過才過了一個月便舉行了封后大典。
這場盛會大赦天下,又放了三日,沒有不祝福的。
如今大典結束,那件世間最珍貴的裳就呈現在席容煙的面前。
席容煙細細看著上頭的紋路,用手了。
后很快報過來一個溫熱的膛,炙熱的氣息襲過來,熱的吻落到脖子上,沙啞的聲音傳來:“煙兒,喜歡麼?”
席容煙微微偏著頭,又好奇的問魏祁:“為什麼這麼快就做好了?”
魏祁笑了下:“從你進宮的那一日起,朕就命令開始做了。”
席容煙震驚的看向魏祁:“你……”
魏祁小心翼翼的抱著席容煙去床榻上坐著,又半跪在面前上的肚子,他在上頭聽了聽,又抬頭朝著席容煙笑道:“好似了。”
席容煙微微彎腰捧著魏祁的臉:“那皇上期待是皇子還是公主。”
魏祁想了下:“都行吧。”
席容煙好奇:“都行?”
“我以為皇上想要皇子。”
魏祁起坐在席容煙的邊:“只要是你的孩子都行。”
說著魏祁彎腰迫不及待的吻向人,將吻得暈頭轉向,又看著下如花眷的人。
他滿足的嘆息一聲,又席容煙的眉眼。
曾經千萬次想象中的場景,讓他總是會有一種錯覺,他還在夢中。
只有吻著,抱著,看著眼底出他的模樣他才終于安心。
他們兩人也終于將迎來他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