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姨眨了眨眼，訕訕一笑，掩著小聲說：

“誒喲，昨天他才趕來啊？這可來的夠晚的，那會兒你們一家三口都去酒店了，他就在外頭敲門兒，我出來一瞧，還以為是來參加婚宴的同事...”

金麗華一聽，角笑弧微微不自在，哎喲一聲擺手敷衍。

“他忙得很，飛機晚點了嘛！等婚宴辦完，明天一大早還要飛去出差呢！”

“啊？這什麼工作，結婚都不給個婚假啊？”

“婚什麼假，家大業大忙著掙錢，哪有什麼假。”

邊幾個阿姨聽著，頓時面面相覷，一臉唏噓。

一時不知道該羨慕溫家好，還是該可憐溫榮。

有錢人的時間，真不是一般人能過的。

這邊兒幾人正嘀嘀咕咕，金麗華一抬眼，就見祁景晝把溫榮抱了出來。

幾個攝像師裝模作樣地懟著兩人拍，實則攝像機本就沒錄著，只是營造一下氣氛。

這些小九九，外人當然不可能知道。

敬完茶，祁景晝把溫榮抱下樓，直接抱上婚車。

他起關門，一轉就對上路邊一個男人的視線。

兩人視線匯，似乎一瞬就能拼撞出只有彼此才能看懂的火花。

祁景晝不聲收回視線，繞過車尾，臨上車前，又朝那戴金鏡框的男人淡淡掃了眼。

直到婚車隊徐徐開走，池鶴還立在原地遠遠目送。

好半晌，小區里的喧囂再次清靜下來。

他收回視線，皺了下眉，總覺得不對勁。

怎麼這個人，跟昨天婚宴廳門口結婚海報上的男人，不是同一個？

*

婚宴廳里，婚禮儀式正在舉行。

司儀聲并茂人淚下的主持詞，忽高忽低在門外的走廊回。

池鶴立在門口的電子廣告屏前，一眨不眨盯著上面的新娘新郎，眼底緒不斷翻涌醞釀。

他敢確信，就在昨天下午，這張婚紗照上的新郎，還不是今天這個人。

而現在，短短一晚上，新郎就換了人。

池鶴緩緩扭過臉，看向婚宴廳閉的大門，眉心不皺。

——榮榮，你到底在干什麼？

這場婚禮，怎麼看都著幾分古怪。

婚宴結束，溫承譽和金麗華以‘婿工作繁忙，有視頻會議為由’，省去了新人敬酒的環節。

彼時休息室里，溫榮已經換下婚紗，穿上了正紅旗袍。

祁景晝坐在沙發角落里，看收拾完了，才示意化妝師先出去。

他起，走到溫榮后，低下腰自后摟住：

“明天一早五點鐘的飛機，今晚也算我們新婚夜，陪我去那邊住一晚，我有話想跟你說。”

他說的那邊，是蜀城另一個小區的房子。

程飛辦事一項效率很高，一個晚上，學區房已經安排到位。

溫榮垂下眼，轉了轉無名指上的鉆戒。

“不去。”

“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沒用？”

溫榮：“......”

“跟我走，我告訴你。”

溫榮沒說話。

祁景晝只當默認，于是勾笑，偏臉在耳鬢吻了下，左手環住腰，在小腹上輕，溫聲岔開話題。

“累不累？”

溫榮搖頭。

“多久了？做過產檢？”

“沒。”

祁景晝頓了一瞬，又說，“再等兩周，我空出時間，過來陪你第一次產檢。”

“不用。”溫榮干脆拒絕，“你以后來，我不想惹麻煩。”

“不會，我會小心，不讓人發現...”

“沒有紙能包住的火，房子協議和錢，都可以是分手后給人的補償，這些全都說得過去。”

溫榮一臉平靜看著鏡子里的男人，“但要是玩兒出孩子來，對你來說，等于引火自焚吧。”

祁景晝抿看，淡淡笑說：“還是關心我。”

溫榮不想解釋。

“總之我不想招惹麻煩，過了今天，你來找我，孩子以后也跟你沒關系，別忘了你簽過字。”

祁景晝勾了勾，輕發頂，沒接這話。

“什麼時候能走？”

“晚一點兒，等宴席散的差不多。”

祁景晝想了想，左右這屋里也沒人，他干脆扯了把椅子，挨在溫榮邊坐下，長臂搭在后椅背上。

“我們聊點有用的，你想沒想過，或許跟我回京，是不錯的選擇？”

“沒想過，也不想去。”

“京市發展的機會更多，我幫你弄京市戶口，孩子也能在起跑線上贏過大部分人，等以后他要讀書...”

溫榮冷下聲，“祁景晝，你過了。”

祁景晝后面的話咽回去。

“他要走什麼路，現在我說了算，以后他自己說了算。”溫榮扭過臉，一字一句涼聲警告他，“跟你沒有關系。”

祁景晝默了默，眼簾下，視線落在纖細漂亮的手上。

那只素白荑隨意搭在上，被紅旗袍襯得冰玉骨。

他手托起來，力道輕把玩指尖，緩緩十指扣，啞聲道。

“好，不說孩子，我管不了，那你呢？”

溫榮想出手，卻被他扣住。

男人搭在后的手臂攬過來，另一只手按住側臉，迫使扭過臉與他對視。

“分手可是你一廂愿，我可沒同意，不管你怎麼鬧別扭，我都不同意。你是我的，這輩子都是。”

他氣息醇厚，湊過來要吻。

瓣一即離，因為溫榮抬手推開他臉，自己也撇開臉準備站起。

然而沒那麼容易，祁景晝勾住腰，輕而易舉把按在上摟住，一手包裹下固定，低頭深深吻住。

“唔...”

溫榮氣急，兩手拍打他。

祁景晝挨打也不放手，吻的更用力。

溫榮咬他舌頭。

祁景晝皺眉低嘶一聲，這才松開。

他了口中腥咸，低笑一聲，“這麼狠...”

‘啪’

溫榮甩他一掌。

耳里嗡嗡作響，祁景晝臉頰發木，臉上最后一笑消失，眼簾上掀，黑眸幽暗盯著。

溫榮與他對視，滿眼冷清不畏不懼。

氣氛冷凝。

無聲對峙片刻，祁景晝眼神先和下來，握在腰上的大掌，拇指安地了。

“一個月，五年來，從沒曠這麼久過，我想要你。”

“我不想。”

溫榮用力掰開他手，自顧站起。

祁景晝又勾住腰，昂起臉無奈看。

“小咪...”

“在我這兒已經是分手的關系。”溫榮垂下眼冷睨他，“我不會再伺候你，管不住下半，你隨時可以找別人。”

祁景晝調整好的臉，因這句話再次冷下來。

他磨了磨牙，一字一句：

“我只要你！”

對，他這個人，某些方面非常潔癖。

溫榮扯了下，笑意意味不明，盯了眼他下半。

“那不好意思，我不想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