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要不今晚試試不用？”……

46.

那之後不久, 便是清明節。

周家人每逢三節都要回老家祭祖，今年謝津渡也跟著去了老家。

午飯過後，親戚們相互寒暄, 周景儀拉著丈夫離席, 開車回到北城。

遠遠看見北城墓園的大門時, 謝津渡突然有些意外。

周家祖輩都葬在老家, 并不在這裏。拉他來這裏，不知要做什麽。

車子停在路邊，他們步行到門口，周景儀躬在小攤買了花和紙錢遞給他：“雖然你不記得以前的事, 但還是得去看一趟你媽媽，這裏太冷清了。”

謝津渡這才恍然發現, 帶他來這裏，是為了這件事。

一時間, 他眼窩發燙, 千言萬語哽塞在頭。

“走吧。”自然地挽上他的手臂, 沿著曲曲折折的青褐臺階往上走。

墓園很大, 若是沒有悉這裏的人帶路, 容易迷路。

他本以為周景儀會不認得路, 誰知, 卻準地找到了肖萍的墓地。

顯然, 不是第一次來這裏。

“你以前來過這兒？”謝津渡忽然問。

“是啊，”周景儀將手裏的東西放下, 拿塑料袋將墓碑前的草葉撣幹淨, “我每年都會來這裏一趟。”

“你……為什麽要替我媽掃墓”他問。

周景儀呼出一口氣：“我和你畢竟朋友一場，總還有一起長大的份在，你不來, 總該有人來吧，不然多冷清。”

謝津渡腔震，他一直認為，這七年沒有想過他，甚至是恨他的。誰曾想，并不是這樣……

邊掛手裏的塑料花籃，邊同他講話：“我也曾幻想過，能在這裏遇到你……甚至是遇到你和你的妻子還有孩子，就像電影裏那種重逢。不過，你一次也沒來過。”

謝津渡忍不住將擁進懷抱：“我才不會娶別人。”

笑了笑：“之前誰知道呢？”

“你這七年不談朋友是在等我嗎？”

“沒有等，我沒你想的那麽深。”孩長睫眨了眨，緒寡淡，“你不回來，我肯定會嫁人的。”

謝津渡沒有說話，眼眶漸漸潤了。

山風漫過來，紙錢燃燒出一團橘紅的火焰，再一點點熄滅漆黑的灰燼。

吸了吸鼻子說：“走吧，回去了。”

*

偉生生在粵城那個項目已經敲定，近期開工。

蔣時亦要求很高，項目一開工就奔赴了現場。

周景儀提議和謝津渡一同去粵城，實時監督項目進展。

趙文麗沒同意：“你一個人過去就行，津渡暫時不要過去。”

周景儀有點不高興，問為什麽。

趙文麗喝了口茶道：“你倆年輕氣盛，到時候沒人管著，一通來，影響我小孫孫健康。”

鼓了鼓腮幫子小聲哼唧：“您小孫孫八字還沒一撇呢。”

趙文麗戴上眼鏡問：“你剛剛嘰嘰咕咕說我小孫孫什麽？”

“沒說什麽，”周景儀差點打自己，“我是說您小孫孫很健康不用擔心。”

趙文麗站起來，蹙了蹙眉問：“算算也有三四個月了吧，怎麽還不見顯懷？”

完了，完了，怎麽忽然聊到這了？

粵城項目功績還沒攢到手，現在要是餡，就死定了……

周景儀慌的不行，正尋思怎麽編理由，可那些懷孕知識一點沒學進去，想撒謊都沒詞兒，臉都憋紅了。

趙文麗覺得不對勁，起過來要看肚子，“你服掀開我看看怎麽回事兒？是不是營養沒跟上？”

“咚咚——”辦公室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敲響了。

謝津渡走進來，端著那種一本正經的腔調說：“小周總，有個重要客戶打電話找你。”

周景儀立即趁機逃避檢查：“媽，等寶寶生下來，您再慢慢看也不遲，我得先忙工作去了。”

趙文麗作罷，順便叮囑兒：“你每天要多吃點，注意營養，實在不行先歇歇，粵城那邊讓津渡去也一樣，月份大了肯定不舒服。”

“那哪兒行，我一天不工作就渾不舒服，會抑郁的。”開玩笑，不去粵城建功立業，怎麽有底氣坦白啊？

出了辦公室，謝津渡遞給一罐冰牛。

周景儀接過去，猛灌兩口，著口給自己驚，“你怎麽來得這麽及時？”

男人笑：“心有靈犀。”

他剛從外面談判回來，西裝革履的打扮，頭發梳理得一不茍，瞳仁深邃，帥的移不開眼。

找老公果然就得找帥的，心不好的時候，看兩眼，賞心悅目，腺都通暢了。

謝津渡見盯著自己看，故意握住的一只手放到心口：“老婆，你的口水要打領了，要的話去裏面。”

趙文麗的書正好從對面過來，周景儀不敢明目張膽地為非作歹，急吼吼把手回來——

手腕拉扯間，翻了手裏的牛罐，溢出來，打了的襯衫。

忙摁住口，快步回到自己辦公室。

謝津渡跟進來，不聲地鎖上門，踱步至前：“要幫忙嗎？”

“不用。”低著頭，拿紙巾吸襯衫上的牛，全然沒發現男人掉了板正的西裝外套。

等反應過來，男人已然到了前，馬甲勾勒得他比例極佳，肩寬腰窄。

“牛這樣被紙巾吸走太浪費，不如給我喝。”

給他喝？略微思考了一下，耳朵瞬間紅，低聲罵了一句：“無恥。”

謝津渡沒勉強，慢條斯理地摘掉袖箍，疊長坐在的工位上，薄低皮鞋锃瓦亮，那模樣不僅壞還，怎麽看怎麽像那種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反派。

周景儀丟掉紙巾說：“我有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嗎？”

他拿過放在桌上牛罐，抿了兩口，“說吧。”

“咱倆真要異地了。”

謝津渡握著罐的手頓住：“媽不同意我去粵城？”

周景儀點了點頭：“你猜對了。”

“你要過去多久？”

“不確定，可能要先待一個月，後面再空過去。”

謝津渡聞言，緒明顯低落下來，臉黑的跟烏雲籠罩的天空似的。

周景儀只好哄：“中間你可以來看我，反正也不是太遠啦，坐飛機三個小時就到了，我們家不是有直升飛機嘛。”

謝津渡勉強同意。

“什麽時候走？”

“明天早上。”

他摁了摁太xue道：“真是晴天霹靂。”

“小別勝新婚啦。”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我得去建功立業，爭取讓王姨早日搬離我們家。”

他當然舍不得，但又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同意。

晚上洗過澡，周景儀靠在懶人沙發裏敷面。

謝津渡進進出出，一樣樣幫收拾行李。

粵城那邊天氣熱，他幫帶的都是夏天套裝，、子折疊得整齊，再用封袋裝好。

除了服，他還幫準備了帽子、防曬霜、水、衛生棉和常用的藥品。

“怎麽還有衛生棉啊？”周景儀忽然問。

“你生理期還有七天。”男人淡淡應了一句。

“你怎麽記得這麽清楚？”有些驚訝。

謝津渡偏頭笑了笑：“你的事我都記得清楚。”

“嘖，就暗我唄。”扯掉面，拿化妝棉掉臉上殘留的水漬。

“明你。”他糾正道。

東西收拾好，他又叮囑各項品的擺放位置。

“份證和充電在你隨的小包裏，護品在紅盒子裏，藥品在……”

“知道啦。”打斷他的念叨。

謝津渡走過來了的臉：“說了你恐怕也記不住，找不到給我打電話。”

周景儀忽然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

上學那會兒，他們每年放暑假，都會一起旅行。

趙文麗從來不幫兒收拾行李，也不許家中保姆幫忙，和哥哥出門的行李都是自己收拾。

最討厭裝這裝那，每次都是拿吃的把謝津渡哄來幫忙，自己則在一旁懶。

最開始的時候，謝津渡是的輔助，之後漸漸了主力。他們太了，的東西放在哪裏，他都門清。

進青春期後，男有別，除了自己收拾，剩下的都是他弄。

一直到高中都不會做那些簡單的小事，比如鋪床、折疊服。

這些事保姆會做，保姆不做的時候，謝津渡會做。

那天，坐在床沿上，邊看他收拾東西邊嘆：“謝津渡，你要是我親哥多好啊？”

年頭也沒擡一下，輕哼一聲說：“我才不想當你親哥。”

“為什麽啊？”問。

“不為什麽。”從床上跳下來，蹲在他旁邊氣呼呼質問，“難不你嫌棄我啊？”

“沒。”

“那你為什麽不想我做你妹妹？我不好嗎？”

他別開眼道：“笨蛋，當親哥還怎麽和你結婚？”

謝津渡說話聲很輕，卻聽得一清二楚。

那時候，也才知道是什麽意思，那是青春期裏的忌詞。

可那忌詞，從謝津渡裏說出來，竟然不像洪水猛。

的臉蛋兒一下紅。

房間裏太悶了，匆匆往外跑——

腦袋“砰”地一聲撞到了門框上，疼得直冒淚花。

謝津渡聽到靜，急忙丟下手裏的東西過來問：“撞哪兒了啊？”

“這兒，”指了指腦門，委屈地說，“痛死了。”

謝津渡嘆氣：“紅了一大塊，你別，我給你吹吹。”

“嗷。”應了聲，咬著等他吹。

溫熱的呼吸吹拂過額頭，目所及之只剩下他好看的下，收回視線，不敢看他，手心出了汗，指尖蜷在一起。

周遲喻上來他們吃飯，正巧撞見這一幕，一陣狠罵：“姓謝的，你臭噘我妹額頭上幹嘛呢？男有別，懂不懂？”

謝津渡先去了樓下。

周遲喻在樓上罵自家妹妹：“周月月，你臉紅這樣幹嘛？”

“天……天熱。”說完，推開他，一溜煙跑下樓。

周遲喻懷疑謝津渡親了，下樓後，又拎著謝津渡揍了兩拳。

想到這裏，竟覺得好笑。

再回神，抱住他的腰，說：“完了，謝津渡，我現在就舍不得你怎麽辦？”

“那你幹脆和媽說不去了。”

周景儀嘆氣：“我也不想去啊，要是留在北城，媽肯定要檢查我的肚子，能躲一時是一時。”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他點破。

握拳，視死如歸般：“我想通了，等回來我就和攤牌。”

“這回又敢了？”他在頭頂說話，聲音帶笑，低低的很好聽。

“我就和說，我雖然沒懷，但是正要和你備孕，我健康，你也健康，要是想要小寶寶，很快就會有。”

說著話，鼻尖隔著服蹭在他小腹上，那些膨脹出漂亮的弧度，忍不住張咬了一下他的腹。

男人眸一暗，將從椅子裏抱起來放到化妝桌上。

那些瓶瓶罐罐撞倒了一片，乒裏乓啷往地上滾。

他低頭吻住的瓣：“你哄起人來，總是一套一套的。”

踢掉拖鞋，用腳尖蹭他的小：“誰哄人啦？我說的可都是真話。”

他的指腹挲著的後頸，聲音沙啞：“你的意思是，你都喜歡我，喜歡到要生孩子的地步了？”

“沒有，我的意思是，離婚我也能自己養孩子。”仰著臉，故意氣他。

他握住的下，氣勢洶洶地吻下來。

屜打開，他從裏面輕車路地取出一個小方盒。

周景儀擡手搶過盒子，在指尖轉了轉，道：“要不今晚試試不用？”

“不行。”

“有什麽不行的？”

“我只想要你一個寶寶。”他吻的脖頸。

“我怎麽你的寶寶了？”

“你一直就是。”從小就是，現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