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不在外面，回家。”……

52.

籌備沙特項目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 周景儀和謝津渡每天忙得焦頭爛額。

好不容易趕上國慶，趙文麗大發慈悲給他們放了幾天假。

天氣涼爽，又恰逢吃螃蟹的季節, 李江川夫婦二人趕在假期尾, 召集一衆發小來鏡湖邊上小聚。

周景儀舍不得丈夫落單在家, 聚會時把謝津渡一起捎上了。

上次的制服事件後, 李江川對謝津渡好倍增，招待自然也熱。

天黑後，他們從電汽車裏接出電，在湖邊點亮一盞橘紅的落日燈。漆黑的水面漾起的波紋, 夜也跟著溫下來。

湖風卷著頭頂的白天幕呼呼作響。

他們這群人裏，也有文藝咖, 那人抱起木吉他到燈下彈琴。

一首《同桌的你》惹得大家紛紛開始回憶往昔。

李江川一如既往地擔任聚會廚師，螃蟹放進電鍋裏蒸, 素菜架在爐子上烤, 空氣裏漸漸飄起食的香氣。

宋芳菲抱來酒水飲料, 一人倒了一杯。

了夜, 突然降溫, 撲面而來的風有些涼。

周景儀上的開司米薄衫不太寒, 正著手臂取暖。

謝津渡湊到耳邊小聲問：“冷？”

“嗯, 不要, 一會兒玩起來就不冷了。”手掩住臉頰，仰著臉同他小聲語, 呼吸融融地拂過他的皮, 一雙眼睛亮的像兩枚小月牙。

謝津渡在肩膀上摁了一記：“我去給你拿服。”

男人起離席，周景儀扯住他的風下擺道：“我們的車停得太遠了，還是別去了。”

他傾在耳邊說：“這幾個不知道要瘋到幾點才肯放你走, 還是拿一下。”

他倆說話聲兒很小，你儂我儂，很是膩歪。

朋友們聽不見容，只笑著打趣：“月月，你倆說什麽呢？整得神兮兮。”

“沒說什麽，你們太八卦了。”捧著杯子，喝兩口飲料，再瞥一眼謝津渡遠去背影，彎輕笑。

朋友們吃吃喝喝，談天說地。

那個彈木吉他的發小，吃了半個螃蟹，喝下兩杯白酒，惆悵地開口問：“你們幾個有什麽心結嗎？”

宋芳菲舉著杯子，淡笑一聲：“我還好，我從不回頭看，反正現在就是我的理想人生。”

“菲姐豁達，”那人又朝李江川揚揚下，“川，你呢？”

李江川聽到對方問自己，丟掉蟹鉗，手道：“我能有什麽心結啊？要說心結，遲喻和月月才有吧。”

宋芳菲哼了哼：“你又知道了。”

李江川直咋呼：“我怎麽不知道？我做了遲喻九年同桌，做了月月三年同桌，他們老周家就沒我不知道的事兒。”

“那你倒是說說，我們遲喻有什麽心結，月月又有什麽心結？”

李江川聲音響亮：“遲喻的心結是季雲珂跑路唄，至于月月，那肯定是謝津渡。”

謝津渡取服回來，正好聽到這句，腳步停在暗，半晌沒。

朋友們酒酣耳熱，聊得熱火朝天，也沒人注意到他。

宋芳菲故意忽略了周遲喻，只說：“月月都和謝津渡結婚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能有什麽心結？”

“這你就不懂了，結婚就沒心結了？月月的心結在十九歲。”李江川語氣篤定。

“真的假的？”宋芳菲看向周景儀，“怎麽都沒聽你說過？”

“高中那會兒，你不跟我們一個學校，謝津渡走的時候，月月上說著不在意，其實哭多回了。”

謝津渡不住將目投向自己妻子——

著杯子，沉默地抿了一小口酒，瓷白的臉蛋兒讓酒熏了駝紅，睫低垂，緒暗湧：“李江川，你可真是個大，我有點全給你捅出來了，下回你可別想約我出來玩兒。”

李江川浮誇地舉起杯子和了一下： “錯了，我不該說，給我們富婆賠罪。”

謝津渡就那麽抄手立在暗，他看笑著吞咽掉杯中剩餘的酒，看藏起眼睛裏蒸騰的淚花，看像個沒事人一樣和大家吃喝酒。

心口劃過一陣尖銳的刺痛，一切的錯都在他。

謝津渡自覺等他們轉移到別的話題，才從暗走出來，擡手將外套披在後背上。

周景儀拉著他坐下，推給他滿滿一碟蟹小，說：“你可算回來了，給我剝。”

他接過去，作稔地幫挑蟹，一白白胖胖的蟹整齊地碼在一塊，再被夾起來丟進裏。

螃蟹吃完，桌子清空，他們洗過手，玩起撲克，紙牌翻得嘩嘩響，不知誰拿出一張紙撕來撕去地扯出一堆懲罰紙條。

謝津渡目落在那些撕碎的紙片上，腦袋不自覺陷進一段漆黑的回憶裏——

周景儀的生日挨著聖誕節，是地理書上的冬至日。

他從來不會忘記，但總是擔心他會忘記。

因此，一進十二月，孩就會各種暗示他，還有幾天是聖誕，還有幾天是冬至……

每年十二月，他都會雷打不地準備兩份禮，一份給過生日，一份給過聖誕。

十九歲生日那天傍晚，他拎著東西要出門，卻被一個打扮豔麗的陌生人攔住路。

人名劉穎，是他爸爸謝洄養在外面的人。

對方一句“你媽媽可能要坐牢哦”，直接將他拉進了無底的深淵。

人疊長，自來地坐在沙發上，講完來龍去脈後強調：“你爸爸畏罪跑路，我是唯一的證人，只有我可以為你媽洗刷冤屈。”

“什麽條件？”他大概猜到了對方的來意。

“我要這棟房子。”人說著話，從包裏出一張紙拍在桌上，“簽下這個，我幫你。”

那是一份自願贈予協議，要他把自己的家讓給。

人見他猶豫，點了支煙，緩緩吸了兩口：“我也可以不要房子，你給我三百萬現金，我去救你媽媽出來，你別怪我狠心，這是你爸爸欠我的。”

“我上沒有那麽多錢。”他說的都是實話。

兩人沉默地對峙了一會兒。

半晌，人輕哂一聲，夾著煙說：“你不是有個有錢的小青梅嗎？據我所知，家可不差錢，你可以想辦法從那裏弄點錢，以後，這房子你還可以繼續住。”

“你怎麽知道？”他聽到人提及周景儀，蹙起眉頭，有種不好的預。

“我跟了你爸好幾年，你的事我自然清楚一些。”人掀起眼皮，深看了他一眼，“趙文麗疼兒，要不，我幫你綁架，找周家索要點錢財，之後，你再來英雄救，這樣既……”

他冷下臉，猛地打斷的話：“你弄錯了，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恰在此時，別墅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敲響了——

周景儀在外面大聲喊：“謝津渡，謝津渡！你在家嗎？”

人端著煙，玩味地笑起來：“來客人了。”

謝津渡用力將從沙發上扯起來，推進房間：“我同意簽字，你不要出來。”

大門掀開，周景儀氣惱地找他算賬。

想進屋，被他死死扣住了手腕。

那個劉穎的不是什麽好人，連綁架的事都能想的出來，旁的事未必做不出來。

新聞報道也有過那樣的事，他不想周景儀蹚這趟渾水，只想盡快趕走。

孩哭著跑出去的一瞬間，他心疼想追，又拳頭忍住了。

大門砰地合上，劉穎從房間裏出來，抱著胳膊笑：“你小小年紀，還深，不過，你那小青梅要傷心了，真可憐趕在今天過生日。”

他目冰冷，語氣不佳：“你再敢提，我現在就報警抓你，只要出一點事，我就告訴警察，有一個劉穎的人綁架了，到時候，你等著坐牢。”

人聞言，臉微變。

他俯拿過那份贈予協議，晃了晃，問：“簽字前，我能見到我媽嗎？”

人臉上重新漾起笑意：“可以，我還會幫你請律師，保證能安然無恙地出來。”

*

周景儀連著輸了兩把牌，臉上被宋芳菲上了小紙條。

“我不玩了，換我老公玩兒。”說著，側過臉，推了謝津渡一把。

男人猛地回神，手指無意識地抖著：“怎麽了？”

孩抱著他的胳膊撒：“我手氣太差，被他們烏了，你替我玩吧。”

宋芳菲笑：“月月，哪兒有你這樣耍賴皮的？”

周景儀找借口：“我……我去給你們烤面筋吃。”

“你還會烤面筋？假的吧？”

“我怎麽不會？”把新抓的牌，一腦兒塞到謝津渡手裏，“替我玩，不許輸。”

衆人啼笑皆非。

既然說了要做烤面筋，周景儀便朝著空置在旁的燒烤架走去。

裏面還有炭火，挑選了幾串面筋，挨挨架上去。

說來也有意思，拿牌手氣不好，謝津渡的手氣卻絕佳，上來直接打了個春天。

幾人又笑又：“我靠，上來就替你老婆報仇啊？”

周景儀看熱鬧，忘記給面筋翻面，等發現，那些面筋都烤黑了。

宋芳菲連著輸了幾把，臉上烏，嚷嚷著要找墊背：“月月，你的面筋好了沒？”

周景儀端著黑黢黢的面筋過來，只有謝津渡一個人捧場。

李江川嫌棄地直皺眉：“你全烤糊了啊，一串能吃的都沒有。”

周景儀努了努：“誰說糊了？我這兩面焦黃，不信你問謝津渡。”

謝津渡為自己老婆挽尊：“還好，好吃的，很脆。”

李江川看不下去，掩面嘆氣：“完蛋了，謝津渡也染上老周家的腦了。”

周景儀白了他一眼：“胡說，我們老周家才沒人是腦呢！”

“得了吧，你們老周家，我現場就能數出好幾個，你一個，遲喻一個，現在還有周謝津渡……”

“什麽周謝津渡？”宋芳菲問。

李江川賤兮兮總結：“謝津渡隨妻姓唄。”

周景儀踢他：“滾滾滾。”

朋友又問：“遲喻怎麽不見來？”

李江川直言不諱：“你要整季雲珂的樣子，他一準來，竄得比火箭都快。”

朋友們邊玩牌邊胡侃。

中途周景儀拽著謝津渡去上廁所。

了夜，公園裏沒什麽人，很僻靜，有相擁的靠在柳樹下面你儂我儂，扭在一起，場面熱辣，聲音勁。

周景儀雖然知道這種事，但從沒真正遇到過，太獵奇了，這可是在戶外……

謝津渡見一直在看兒不宜的事，手擋住了的眼睛：“別看，很不禮貌。”

“我沒要看啦。”小聲嘟囔，“他們這麽樣才不禮貌。”

眼睛被他的手心著，視線遮蔽，心也跟著跳半拍，聽覺越發敏，手心冒汗，黏膩膩的，很輕地咽著唾沫。

周景儀沒法看他，謝津渡卻在明目張膽地看。

路燈下，孩脖頸白的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很張，脈一鼓一鼓地跳著，淡青的管搏間很有生命力。

他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忍不住擡手去那裏的皮，且富有彈。

周景儀手指在他掌心輕輕地撓：“我們……我們要不要也親一會兒？我們好像沒有湖邊接過……”

他沒說話，就那麽著的下，一點點吻。

由最開始的蜻蜓點水，到後來的逐漸深。

黑暗和那些奇怪的聲音，催生出一奇怪的念，那像是一簇火星掉在了酒上。

扯著他的袖子，甜膩膩發問：“謝津渡……我們也要在外面嗎？”

“不在外面，回家。”他將攔腰抱起，大步往車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