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耳邊，聽筒里的男人沒說話。

莫雪以為他沒聽見，重新說了一遍：“你讓我裝在林妍房間的攝像頭，發現了。”

幾秒后，傳來男人平靜無波的聲音：“嗯，我知道。”

莫雪以為他至會慌，或是追問細節，可他的語氣里連一波瀾都沒有，仿佛林妍的發現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定了定神，下心頭的異樣：“明天邢彧就要去戒毒醫院了，你要是想干什麼，就趁這個機會手吧。”

“不急，我有計劃。”男人的聲音，運籌帷幄：“到時候需要你幫忙，我會提前告訴你，你做好準備。”

“好。”莫雪應了一聲，指尖懸在掛斷鍵上，嚨卻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路燈的斜斜打在臉上，一半亮一半暗，如此刻糾結矛盾的心。

知道他對林妍的執念從藏在眼底的微，已經燒了燎原的野火。

可忘不了這一年多以來林妍陪去整容康復，忘不了半年前一次發燒，林妍大半夜跑了三家藥店給買藥，忘不了一次次鼓勵從過去的霾中走出來。

那些溫暖，像投池塘里的石子，在心里漾開圈圈漣漪。

沒有立即掛斷電話，聲音低得像蚊子，帶著連自己都覺得可笑的唯唯諾諾：“林妍……對我好的。你想要得到，我知道。可你能不能……別傷害？”

電話那頭的呼吸似乎頓了一下，隨即響起一聲輕笑，那笑聲里聽不出緒：“你覺得我會傷害？”

莫雪沒接話。

“莫雪。”男人的聲音沉了下來，接著說。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比我更。我現在忍辱負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到。等我掃清所有障礙，我會帶去一個沒有人能打擾我們的地方。讓知道，選擇我……才是最好的決定。”

“嗯。”正準備掛斷電話，那頭傳來稍帶迫的聲音。

“莫雪，人可以心善，但不能心。你不必疚，你沒有做任何傷害林妍的事，讓你裝攝像頭，我只是想多看看，沒有別的壞心思。”

“有一點你要記住，你還在我手上。老人家年紀大了，不住折騰，你們相依為命好，是你的全部。所以，你知道該怎麼做吧？也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吧？”

冷風迎面吹來，打在莫雪蒼白的臉上。握著手機的力度稍稍重了幾分：“我知道……”

“這就對了。等我真正和妍妍在一起。我會給你一筆錢，送你和你出國，你放心，只要你聽從于我，我定會好好照顧你。”

掛斷電話，莫雪抬頭向林妍所在的樓層，客廳的燈還亮著，暈過臺灑了出來，仿佛能想象到林妍此刻正和邢彧在沙發上聊天的幸福模樣。

林妍好不容易和邢彧在一起，現在卻……

沒辦法，不能賭。

所有的一切都比不過……

莫雪深吸一口氣，收回視線起走出了小區。

……

日出日落，時間轉。

自邢彧去了戒毒醫院后，林妍又開始恢復到一個人的生活。

幾乎把所有心思都投到了工作中。

清晨的微過薄紗窗簾，打在林妍上。

站在穿鏡前，指尖拂過米白西裝套的領口，整理著自己的儀表。

收拾完，把筆記本電腦塞進皮質公文包里，拿上大出發前往縵樽。

今天是那場牽京北商界的招標會，而，又被陸凜風派去做商老的翻譯。

這個任務是昨天陸凜風突然通知的，工作上的事沒辦法拒絕。

拎著包下樓，電梯剛到一層，“叮”的輕響后，卻在大廳看到了一個悉的影。

陸凜風穿著深棕西裝，姿拔地站在幾米外，晨落在他上，得像一幅畫。

“陸總？”林妍有些意外地走上前：“您怎麼在這里？”

陸凜風轉過，臉上漾開溫和的笑：“我也要去縵樽，順路。”

“不用了陸總，我自己開車過去。”陸凜風家本和不是一個方向，“順路”顯然是借口。

陸凜風抬手看了眼腕表：“林妍，商老的招標會很重要，別遲到了。”

林妍怕誤事，最終上了車。

“張嗎？”陸凜風發車子，側頭看了一眼，似閑聊：“今天來參加招標會的除了京北的大人，還有幾個境外歐盟企業，你按平時的發揮來就好。”

林妍著窗外掠過的街景，很淡定：“不張。”

“也是，以你的工作經驗，更大的場合也應付得過來。”

“……”林妍能極力覺陸凜風想找話題和聊天，但莫名的尬。

四十分鐘后，們到達了縵樽。

去到大堂，水晶吊燈璀璨如星河，穿禮服的服務員托著托盤穿梭在人群中，香鬢影間，每個人臉上都掛著微笑，眼底卻藏著對此次競標的野心。

目忽然捕捉到了一個悉的影。

不遠，宋延崢一深灰高定西服，正與幾位商界前輩侃侃而談。

察覺到的目，他轉頭看到了。

便立刻結束了談，幾步朝走來。

“妍妍。”宋延崢在面前站定，聲音里帶著抑不住的欣喜：“你怎麼來了？”

林妍別開眼，語氣冷淡：“我是今天商老的翻譯。”

“商老？”宋延崢：“妍妍，你和商老很？”

“不，工作關系而已。”

“妍妍，和商老打好關系，以后對你事業會有幫助。”

說教的話，林妍聽著煩。

“有事，先走了。”

“妍妍，等招標會結束，我請你吃飯。”

“不用了。”林妍拎著包繞開他往電梯走去：“我要去準備了。”

手腕卻被他攥住。

宋延崢手心滾燙：“妍妍，我們多久沒一起吃過一頓飯了？”

林妍用力掙扎，眉頭蹙：“宋延崢，這里是公共場合。”

宋延崢低頭看著：“你答應我，我就放。”

僵持中，一道沉穩的聲音了進來：“宋總。”

陸凜風不知何時走到了他們邊，他沒有宋延崢，只是微微側擋在林妍前。

宋延崢抬眼看向陸凜風，視線在他熨帖的西裝和手腕上的名表上掃過，隨即松開林妍，出一笑：“華聲陸總？久仰大名。”

陸凜風：“久仰。”

兩人的目在空氣中著鋒。

林妍沒管他倆，快步走向電梯。

進電梯前，陸凜風追了上來。

宋延崢看著們一前一后進了電梯，輕輕推了推眼鏡，眸子里折出惻的。

電梯門緩緩合上，陸凜風沉默幾秒，才問：“林妍，你和邢氏宋總認識？”

林妍隨口應付：“認識，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