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兩人起離開時，過落地窗看到外面正下著瓢潑大雨。

許落原本想自己打車回去，不愿他送自己回家，不然又要上樓膩膩歪歪的。

但這場雨來得如此不湊巧，看來逃不掉被他送的命運了。

果然，走出餐廳，周伽南自然而然地說：“你在這兒等著，我去開車。”

許是看出對方的心思，他轉離開時還警告了句，“你要是跑了，我追去你家里。”

許落：“……”

很快，他的座駕出現在雨中，朝自己駛來。

許落毫不猶豫地冒雨沖過去，卻見他很快推門下車，手里撐著一把大黑傘。

“急什麼，摔倒了怎麼辦？”將人接到傘下，周伽南低聲斥道，但言辭間都是寵溺。

許落抬頭，看他一眼，卻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默默由著他攬住自己的肩，將送進副駕駛位。

車門關上，將外界的雨聲隔離，顯得車廂里格外安靜。

許落沒話找話：“這雨下好大，好突然。”

周伽南道：“天氣預報說這幾天都有雨，你沒關注？”

“……”許落沉默。

本來就是尬聊，他還要一本正經。

因為大雨，路上有點堵車，走走停停，速度也不快。

周伽南一點都不著急，他就想這樣慢慢吞吞地開，故意拉長時間。

整整一個小時，車子終于到了樓下。

周伽南看著下雨后積水的路面，對這老小區明顯不滿。

“你住這里覺怎麼樣？不行的話我幫你換個地方。”車停穩后，周伽南低聲建議。

許落解開安全帶，搖搖頭說：“不必了，這里好，雖然社區比較老，但離醫院近，周圍生活也方便。我媽媽過幾天應該要出院回來了，住這里方便就醫。”

周伽南吃驚：“阿姨要出院？”

“嗯，不想繼續治療罪了，想回來自由自在地生活一陣子。”

想到這里，許落的心跌落谷底。

其實也知道，母親的病到了這一步，治療已經沒有太大意義了。

只是不能接失去媽媽，所以一再勸母親，讓配合醫生，再堅持一下。

很自私，只想盡可能延長媽媽的生命，刻意忽略了治療的巨大痛苦。

周伽南聽說這些，心頭驟然酸，不自地手過去，抓住的手攥在掌心。

許落手臂一抖，本能地抬眸看向他。

這一刻，讀懂周伽南眼里的心疼，眸瞬間浮上淚水。

周伽南瞧著強撐堅強，我見猶憐的樣子，一想呵護、疼的沖空前強烈。

“，我們結婚吧，讓阿姨安安心心的，嗯？”

許落神一怔，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車廂里氣氛有些凝固，片刻后，許落很平靜地開口：“你是在同我，還是同我媽媽？”

“我也說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你，想跟你在一起。”周伽南再次表白。

他已經記不清這是他近來的第幾次表白。

雖然他場風流，前任無數，但真的沒有哪個像許落這樣讓他又又恨。

恨為什麼不肯放下心結，為什麼不肯稀里糊涂，為什麼一定要執著那個無意義的答案。

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結婚重要嗎？

在他看來不重要。

而結婚這個結果才重要。

之前都能隨隨便便抓個人閃婚，怎麼跟自己這個名副其實相過的男朋友就不能結婚了？

周伽南突然喪失耐心，真想狠狠搖搖的腦袋，質問到底。

可許落沒給他這個機會。

盯著周伽南看了會兒，微微提了口氣，很溫地說：“謝謝你送我回來，不早了，你快回去吧，下雨開車小心點。”

話落，轉推門下車。

周伽南一聽還是回避的態度，緒陡然發。

“許落！你給我站住！”他朝著車外吼了聲，可許落充耳不聞，冒雨飛快跑了。

周伽南不甘心，也不服氣，當即轉推門下車，速度極快地追上去。

許落剛進電梯，忽聽后急促的腳步聲。

心頭一驚下意識回頭，就聽“咚”的一聲，周伽南用腳在即將合上的電梯門，迫電梯重新打開。

看到他淋的頭發和臉龐，許落下意識低吼：“你瘋了？這樣多危險不知道嗎！”

周伽南充耳不聞，等電梯門打開后進轎廂。

幸好夜已深，人，電梯里只有他們兩個，模樣都有些狼狽。

狹小的空間突然氣氛凝滯。

許落瞪著他，氣憤又張，看到他潤的面龐繃沉，還想開口說什麼，但最終又陷沉默。

電梯很快抵達樓層，許落出去，他疾步追上來。

“周伽南，你到底要干什麼！”許落被到極致，回厲聲質問。

周伽南也干脆，直接道：“我要你給我一個明確的態度！”

許落心頭一，避開他的目，“我不懂你什麼意思。”

“好，那我說得更清楚些。是徹底分手，還是和好如初，你今晚必須給我個準話。”

許落眼睫輕，垂落的手也微微抖了下。

周伽南抬步走上來，站到面前，兩人距離很近。

他垂眸看著眼前的人，再次開口：“是分手還是和好，我今晚就要答案。”

許落抬眸，“你不要我，我現在不想想這些，我只想把工作做好，有空就多陪陪我媽。”

周伽南見招拆招，“這不矛盾，我們和好，你照樣可以好好工作，也能陪你媽媽，而且還會讓更高興。”

許落盯著他，不語。

正好電梯又叮咚響起，同層樓的鄰居回來了。

許落下意識轉朝家門口走。

周伽南怕跑掉，幾乎是同一時間到門口來。

鄰居走出，看到他們驚了下，但很快走到另一邊去。

許落背后被男人抵著，心如熱鍋螞蟻。

“周伽南，你——”

“你不給明確態度，我不會走的。”

周伽南利落地丟出這話，仗著自己個子高，直接從后籠罩上來，奪了手里的鑰匙，開門。

許落急了，“你土匪啊！”

“反正我不是什麼好人。”

周伽南進屋，將鑰匙扔在玄關，又手將一把拽進來，同時關門。

到了閉空間，許落看著他勢在必得的眼神，突然有了危機，張地瞪著他，“周伽南，你不許來！”

“呵呵，”周伽南氣笑了，眸邪魅而強勢，“我幾時說過我要來？”

“……”

“還是，你心里其實盼著我來？”他故意掃視許落全。

“胡說！我才沒有！”許落臉頰紅，反駁很快。

周伽南看著的反應，想著這幾個月對待自己若即若離的態度，覺得還是現在的更有意思，更讓他歡喜。

“落……”他忽而面溫和下來，上前一步。

許落皺眉，嚇得本能后退，可是玄關就掌大的地盤，一退后背就撞到墻了，頓時說話都結，“你……你離我遠點！”

周伽南偏不聽，故意再往前一步，將得整個人著墻壁。

許落吞咽，克制呼吸。

而周伽南抬手按在頭頂上方的墻面上，像雄鷹展翅一樣將籠罩。

很霸氣，占有很旺盛的肢作。

許落脖頸一僵，臉頰轉過去，大氣都不敢。

“……你還著我，當我看不出嗎？你若是真的不我了，又或是痛恨我，肯定早就跟我一刀兩斷，再也不見了。”

“這些日子你跟我保持著曖昧關系，當我不懂什麼意思？你——就是舍不得我。”周伽南不愧是場老手，將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沒有……我只是覺得，拋開關系，你還是我的恩人，我會一輩子記得你的恩。”

許落依然撇開頭，依然克制著呼吸，哆哆嗦嗦地解釋。

“恩人？”周伽南另一手住下，轉過頭來，“那你就是這樣對待恩人的？”

“我對你夠好了。”

“你對我的好就是毫無征兆地提分手，轉頭就去嫁別人。”其實這件事也是周伽南心里的坎。

只是之前兩人關系別別扭扭，從沒把這話攤開來說。

而今晚，周伽南抱著破釜沉舟的念頭，執意要得到答案，自然也沒什麼好顧慮的了。

“周伽南，你知道我為什麼和你分手的，何必多此一問。”

許落被他的手著下，被迫只能跟他正面相對，索也把話攤開，“當時那種況，我要快速結婚，但你是不婚主義，我沒必要為難你。”

“你倒是很善解人意，很會為我著想。”他自嘲地道。

“……”許落抿，不語。

“可你是不是也應該問一聲，起碼要等我拒絕之后，再提分手吧？”

可沒提，單方面替他回答，替他做出選擇。

“我都知道你是不婚主義了，干嘛還要自討沒趣？年人給彼此留點面，這是基本教養。”許落漸漸鎮定下來，理智上線，說話也順暢許多。

周伽南卻搖搖頭，“你能這麼理智果斷，讓你懷疑你是不是本不我，你不會從頭到尾都在耍我，騙我為你花錢吧？”

“沒有！我當然你，我就是你才不想讓你為難！”許落口而出。

而周伽南聽到這回答，覺得郁悶了幾個月的心，突然明有了。

“你我，到寧愿自己苦，都不想讓我為難半分？”

他溫下來，著許落的那只手緩緩上移，用指尖輕著人的臉。

許落心頭酸，覺得今晚承認了心意，就再次落他的溫陷阱中了。

難道兩人真要繼續糾纏，再續前緣？

抿不語，周伽南看著委屈可憐的樣子，心頭陣陣瑟。

“許落，你都這樣對我了，讓我怎麼舍得放手……嗯？”

許落眼睫抖得更厲害。

見他溫呢喃之后，俊臉緩緩低，許落突然明白他要做什麼……

“周伽南，你別這樣，我們好好說話……唔！”

果然，還沒來得及提醒完，難自控的周伽南稍稍一歪頭，另一手勾起的下，薄印上卻倔強的瓣。

“……”許落皺眉，渾輕。

而周伽南同樣好不到哪里去。

他撐在墻上的那只手立刻落下，不自地環住的腰，將的后背從墻面剝離，把單薄的自己懷中。

“周伽南……”許落低聲輕喚，可他不給說話的機會。

許落起初還有些抗拒，繃著做無聲抗議。

可隨著時間繼續，親吻不斷深，男人灼熱悉的氣息將的思緒帶回兩人甜相的那段時。

一瞬間，所有的強撐與堅持都化為烏有，基本的脊梁也放松下來。

良久，周伽南稍稍停下，溫深地蠱：“……假如時能夠倒流，回到那晚，在你提出分手前起碼應該問我一聲，聽聽我的回答——”

許落搖搖頭，“不用了，強扭的瓜不甜。”

“不一定，你得試試才知道結果，也許我當時就愿意，那我們就不會錯過這幾個月。”

“……”許落沒說話，眼眸睜開，盯著近在咫尺的那雙眼。

兩人鼻尖兒在一起，呼吸相聞。

周伽南笑著，又啄了兩口，繼續輕哄蠱：“你確定還是要放過這個機會嗎？”

許落心跳加速，呼吸混，“什麼意思？”

“就是假裝回到那晚，重新給你機會。”

許落怔住！

他真的想好了？

要跟結婚？

不是同，不是施舍，而是他發自心地改變主意，想要結婚了？

許落越想心跳越快，眼眸盯著他的俊臉，一再確定著他的態度。

他看起來非常認真！

“？”周伽南明白的緒，笑著提醒，“我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

“好……”許落回過神來，暗暗深呼吸住幾跳出嗓子眼的心臟，“周伽南，我想結婚，你愿意嗎？”

“愿意，我愿意跟你結婚。”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許落心中狂喜，雙目怔怔，淋淋的眼眸激地閃爍著神采，抿又吞咽。

“周伽南……”心里很慌，但不再是患得患失的憂郁，而是一點一點沸騰起來的喜悅，“你……你真的不用為了同我而——”

他聲打斷：“沒有，我是不想失去你。如果在結婚跟失去你之間必須二選一，那我選結婚。”

人總是要經歷過失去才會懂得珍惜。

如果沒有之前的分手，周伽南也不會這麼快認識到自己的心，認識到這個人對他有多與眾不同。

許落皺眉，又抿，勾，又住，一系列的面部小作足以證明現在心有多復雜。

狂喜、幸福、激，夾雜著酸、委屈、彷徨。

“周伽南……”突然哭起來，眼淚說掉就掉，嗓音說啞就啞，“我這不是婚，我只是……只是……”

“我懂，你不用解釋。”周伽南抱著，一下一下著的后腦勺。

“你不想讓阿姨擔心，不想讓留有憾——雖然這樣來的婚姻看似有些不合理，但結婚這件事本就需要沖，需要有個合適的契機。”

他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雙手捧著的臉去淚水，溫地道：“也是這就是老天爺賜給我們的契機。”

否則，他們還真可能走不到一塊兒。

“你真這麼想？你不會后悔嗎？”許落追問。

“我——”周伽南正要解釋，突然樓下傳來急促的鳴笛聲。

兩人一驚，許落嚇了一跳，推開他說：“肯定是你的車擋著路了！”

周伽南也知道，無奈地一聲嘆息，“我先下去把車停好。”

“不用了吧，這麼晚了，你先回去，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許落心有些，想要一個人靜靜，所以想讓他走人。

可周伽南怎麼肯走？

他努力了幾個月，費了這麼大的功夫，終于讓兩人關系打破堅冰，有了質的飛躍。

今晚說什麼都不能離開。

必須趁熱打鐵，把所有問題搞定，才能安心！

他推開門后又反回來拽走鑰匙，指著許落叮囑了句：“我馬上上來！”

許落：“……”

……

幾分鐘后，周伽南重新回來，頭發又淋不。

許落在燒水，見他走進客廳，從廚房出來，順手從冰箱拿了一瓶水遞給他。

“沒有熱水？”他看了眼問。

許落回答：“不是你說，喝冰水更解嗎？”

前不久他找上門那次，自己從冰箱拿了冰水仰頭就灌，明顯是為了滅火，當不知道麼？

而今晚他更需要冰水！

周伽南無語地笑了笑，而后接過冰水，擰開瓶蓋仰頭就灌。

許落看著他喝水的作，結一滾一滾的，莫名地不好意思，默默撇開視線。

喝完水，周伽南低下頭看到的反應，曖昧一笑：“今晚喝冰塊都沒用。”

許落眸一怔，看向他。

這話什麼意思？

周伽南確實有那個意思，都是年男，沒必要藏著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