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吃完這頓如坐針氈的午飯，李兆燕心俱疲，正想回房間休息，卻被蘇雨眠住——

“李教授，留步。”

李兆燕深吸口氣，轉，語氣生：“還有事嗎？”

“有的。”

蘇雨眠帶來到廚房，“碗還沒洗，灶臺也沒收拾。”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我做？”

“不然呢？魏老和張老，也都洗過碗，收拾過廚房，怎麼？李教授覺得自己比他們特殊？比他們高貴？”

“雨眠，你想多了。”李兆燕扯出一抹假笑，“這不是特殊和高貴的問題，而是分工的差異。今天午飯是我們一起做的吧？憑什麼讓我洗碗收拾？那你呢？”

蘇雨眠：“我當然有別的活……”

“行，那你洗碗收拾，我來干你的活。”李兆燕不等說完，直接打斷。

蘇雨眠皺眉：“您確定要這麼做？”

李兆燕冷笑：“調整分工罷了，合合理啊。”

“好吧，”蘇雨眠輕嘆，似有幾分憾，“那我洗碗，您就負責把盆里那些蝦理了吧，除了剝殼以外，記得蝦線也要剔干凈。”

李兆燕：？

碗筷不多，蘇雨眠很快就收拾干凈。

離開廚房前，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李兆燕坐在小馬扎上，面前擺著滿滿一大盆活蝦，畢竟有十幾個人要吃，數量自然不會，而理了不到十分之一。

蘇雨眠：“李教授辛苦了。”

李兆燕：“……”

晚餐，比以往任何一頓都盛，水晶蝦仁、油燜大蝦、蒜蓉蝦……

錢海峰：“喲，蝦殼都剝好了？這下咱們只管夾起來送里！兒不用手！”

厲涌：“雨眠，你也太周到了！這麼多蝦，理起來多費勁啊？”

萬蒙：“我還是喜歡這道紅燒牛肚，一點腥味都沒有，特別干凈，還燜得特別。”

蘇雨眠擺擺手，看向李兆燕：“多虧了李教授，雖然飯是我做的，但蝦是理的。

”

錢海峰：“咳！李教授辛苦了。”

厲涌：“我就說嘛！李教授貴為領隊，但一點也不搞特殊，活專挑困難的干，實在是大伙兒的榜樣！”

李兆燕：“……”

夜，蘇雨眠洗完澡，返回住的途中——

李兆燕：“有意思嗎？”

蘇雨眠挑眉。

“用這種稚的手段整我，何必呢？剝蝦而已，對我有什麼實質的傷害嗎？”

蘇雨眠上下打量：“李教授這是……裝都不裝一下了嗎？”

李兆燕冷笑：“你來這兒的目的是什麼，接下來想干什麼，我都一清二楚。”

“是嗎？”

李兆燕：“別忘了，我是領隊，我有權安排你的學習容，也有權決定要不要讓你跟隨隊伍一起行。”

“所以您想說明什麼？”

李兆燕：“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應該知道，得罪我，對你沒有任何好。”

蘇雨眠輕嘆：“真是可惜……”

李兆燕皺眉。

又聽接著道：“可惜，我這個人死腦筋，脾氣又倔，從不奢求從別人那里得到好，想要什麼，全靠自己爭取。”

蘇雨眠：“所以，我很高興今天能讓你覺得被整，不需要什麼實質的傷害，這就夠了呀。”

“再說，剝蝦不是您自己選的嗎？怪得了誰？”

李兆燕：“你——”

“月黑風高，難免會有不干凈的東西出來晃悠，李教授還是早點回房間休息吧。”

李兆燕瞬間頭皮發麻，汗倒立！

這晚，李兆燕沒能睡好。

半夜被噩夢嚇醒，整個人從床上驚坐起來，滿頭大汗。

突然，夜風刮過，發出一陣起伏的嗚咽聲。

像鬼在哭……

扯過被子，把自己裹住，但棉被下的卻控制不住抖。

清晨，投向海面，灑下一層金輝。

“李教授，昨晚沒睡好嗎？”萬蒙作為醫生，一眼就發現李兆燕神不佳。

蘇雨眠聞言，朝這邊看過來。

李兆燕當即直脊背，淡定擺手：“還好，可能最近工作強度比較大，有些疲憊，不要。”

萬蒙：“保險起見，晚上回來我還是給你做個全檢吧？”

蘇雨眠：“是啊，李教授，您可要好好保重！”

李兆燕表僵：“我說不用就不用，出發吧——”

今天是蘇雨眠第一次隨隊外出，兩個教授留守基地，負責做飯。

這兩人廚藝學得最快最好，所以把他倆排在最前面。

步行兩公里，才到目的地。

大家開始有條不紊地拿出工，進行樣本采集。

錢海峰走過來：“雨眠，你的采樣盒呢？”

蘇雨眠愣了一下：“……什麼采樣盒？”

“你工包里沒有嗎？”

蘇雨眠搖頭。

工包是今早出發前，一位名何燕的教授遞給的。

蘇雨眠并沒有懷疑，畢竟，之前與何燕一起留守基地時，相還算和諧。

所以也就沒有打開背包檢查。

更何況，是第一次隨隊外出，就算檢查過，也不一定會發現缺了什麼。

錢海峰當即打開自己的背包：“我這兒有，你先用我的。”

“錢教授，”李兆燕見狀，開口提醒，“每人每天都是有固定任務量的，蘇雨眠第一次隨隊，丟三落四很正常，完不任務還有說法，可你要是完不……”

要算進月度考核指標的。

錢海峰作一頓，但很快就沒所謂地笑笑：“完不就完不吧，又不是什麼捅破天的大事。”

李兆燕輕笑：“，你考慮清楚就行。”

錢海峰：“來，雨眠，你拿著。”

蘇雨眠謝過他的好意，最終沒有接對方遞來的采樣盒。

李兆燕說得對，完不還有說法，再者……今天本就打算先底，有沒有采樣盒、能不能完任務量并不重要。

又何必拖累其他人？

錢海峰勸了又勸，見蘇雨眠確實不太在意的樣子，這才沒再堅持。

所以——

整個上午，大家都在各忙各，只有蘇雨眠這里看看，那里走走，不像來工作，反倒像來踏青游玩的。

李兆燕忍不住冷笑。

這怎麼能不算一種形的孤立呢？

你做初一，就別怪我做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