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楊寒一晚只睡了兩三個小時，此時仍舊是神奕奕的，見厲霆琛沒在場，他刻意低了聲音道：“太太，厲總真的很在乎你，你看這不是特地讓我給你安排的檢嘛。”

在乎？

蘇清予聽到這兩個字只覺得可笑。

他給自己做檢查，不過是想確保自己活著，然后方便他更好的折磨罷了。

蘇清予只是好奇，如果他真的知道自己得了胃癌，他的臉上會是什麼表？

“做吧。”蘇清予沒多說其它什麼，反正現在沒有選擇的余地。

檢查項目不，唯獨缺腸胃鏡，畢竟要做腸胃鏡特別折騰人，凌晨就要服用瀉藥，拉上幾次，直到腸胃拉得干干凈凈再打麻藥檢查。

蘇清予本來就弱，肯定不了這樣的折騰，加上從學生時代就嫁給了厲霆琛，生活作息規律，腸胃一般都不會有什麼問題。

楊寒想都沒往胃不好這個方向去想，也就沒有特地讓做這方面的檢查。

檢查完結果做了加急理，蘇清予了一上午，剛坐下喝了兩口粥，厲霆琛便出現在了門口。

他長玉立，神一如既往的冰冷，他應該是從公司趕過來的，穿著板正的西裝，黑白條紋的領帶讓男人顯得更加威嚴。

這條領帶是以前給他買的，蘇清予仍舊能想到當初給他打領帶時的甜。

時隔兩年，如今只有心酸。

厲霆琛的目落在那蒼白的小臉上，為什麼每次見面總是以這樣羸弱的姿態出現？

難道真的是有異？

“厲先生放心，我死不了，以后也不會尋死。”蘇清予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氣氛。

自顧自喝粥，白皙的手背因為之前拔針腫了一大片，整個人看著格外脆弱讓人憐惜。

經過一晚的沉淀厲霆琛已經沒了昨晚的盛怒，“結果出來沒？”

“沒有。”

說到檢查結果，蘇清予放下手中的勺子，抬起頭和厲霆琛目相對，“如果檢查結果有問題，你……”

厲霆琛直接打斷的話：“你能有什麼問題？”

“例如我得了絕癥什麼的。”蘇清予直勾勾盯著他的瞳孔，“你能不能放過我？”

厲霆琛剛剛在沙發上坐下就聽到蘇清予提出的問題，心中一沉，不由得繃直了脊背，右手上左手虎口不住地挲，口吻仍舊森冷：“說說，你得了什麼絕癥？”

蘇清予心道自己雖然沒做腸胃鏡，但做了增強CT，就算無法明確腫瘤是良還是惡，但在CT上可以看到胃壁局限增厚，而且如果腫瘤特別大，還有可能會侵犯到胃周圍的其他組織和結構，比如直接侵犯到左肝，甚至還可以看到轉移所引起周圍腫大的淋結。

所以檢驗單上一定會有結果的，蘇清予對上他那雙深不可測的雙眼，耳邊傳來敲門聲。

“進。”

楊寒拿著加急的報告出來，蘇清予也停下了喝粥的作，“看來是結果出來了。”

抬眼看向厲霆琛，握著勺子的手滲出了汗水，有些張。

一直以來最好奇的就是厲霆琛知道得了絕癥會是什麼表。

是開心終于要死了，還是會有那麼一丁點的難過？

早就被放棄的生死好像也有了一點意義。

厲霆琛沒有說話，沉著臉冷冷盯著楊寒手里的報告單。

被他注視，楊寒力山大，連忙揚起笑容道：“結果出來了，厲總放心，我就說太太不會有事的，這是報告您看看。”

沒事？

蘇清予擰眉，如果是早期CT看不到很正常，早期就連本也沒有太大的病變和覺。

但已經是中晚期了，按照常理來說應該是能看到一些問題的。

在沉思中，厲霆琛那顆心總算是放下，但很快臉變得更加冷漠。

他一步步朝著蘇清予走去，蘇清予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人，帶著風雨來的寒意。

蘇清予被他這樣的目注視心里有些不安，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麼。

想過他知道自己病后的表，唯獨沒有想過他會憤怒。

厲霆琛已經近，居高臨下看著，眼里纏繞不開的盡是怒意。

“結果……”蘇清予開口。

厲霆琛劈頭蓋臉將一堆報告單砸在了的上，憤怒的聲音傳來：“你自己看！”

蘇清予找到CT單子，單子上清清楚楚寫著不見異常，甚至連的報告，白細胞和紅細胞都在四點幾。

白細胞上升能理解是昨晚打了升白針，但CT結果一定有問題，以這個私人醫院的設備水平，是絕對不可能查不出半點問題的。

可結果確確實實就在面前，蘇清予正覺得奇怪之時，厲霆琛突然俯，雙手撐在的側。

“蘇清予，我確實是小看了你。”

蘇清予抬頭，看到他滿眼的嘲諷，“這次你的戲倒是演的不錯，差點連我都給騙過了。”

“你覺得我在裝病？”蘇清予總算聽明白厲霆琛的意思了。

厲霆琛冷笑:“你以為這樣做能改變什麼？”

蘇清予只覺得可笑，分明是他傷害了自己，到頭來還得潑自己一頭臟水。

深呼吸一口氣，不想和厲霆琛爭辯什麼。

信你的人不用你解釋一個字他會想方設法找理由相信你，不信你的人連呼吸都是錯的。

是，從前為了不離婚死纏爛打，找各種理由。

那些不甘早就被時間磨去了棱角，從簽下離婚協議那一刻就做好了放棄這段的準備。

此刻落在厲霆琛里倒了的弄虛作假。

從前還會解釋，如今只是靜靜看著他順著他的意思道：“是，我舍不得厲太太之位，病是我裝的，林學長是我故意來刺激你的，就連跳樓也是我一早算計好的，我就是這麼個蛇蝎心腸的人，厲先生現在看清了嗎？”

蘇清予對所做的事供認不諱，厲霆琛反倒有些錯愕。

厲霆琛盯著慘白的臉看了半晌冷冷道：“你怎麼會變今天的樣子？”

聽到這話，蘇清予全上涌，氣得膛急劇起伏。

拿著勺子的那只手拽了床單，全繃，像一張拉滿的弓。

“我變今天的樣子難道不是拜你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