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不理解你啊,過去把事兒全都做絕了,現在又來努力往回拉,可真夠沒臉沒皮的。”
醫院長椅上,裴雪轉著手里被折斷、折皺的煙,到底是沒忍住,朝坐在長椅另一邊、中間間隔著兩人空位的孟梁景說道。
是真不理解。
且也覺得孟梁景活該。
明明這人有著比誰都大的優勢,蘇云眠之前對他是有好的,兩人還有婚姻孩子的綁定,孟梁景卻愣是活生生把路給走絕了,倒也別跟說什麼這都是有原因的啊之類的鋪墊前提,明明是可以換一種相對溫和的手段的......雖然肯定還是免不了騙。
但也不至于到這地步。
剛剛病房里,蘇云眠暢快的笑聲還歷歷在耳。
一整個瘋掉。
但凡換個人來走,有前期那樣的大好優勢,畢竟蘇云眠之前對孟梁景那是真有過好,還真不至于走到這地步。
裴雪轉煙的手微頓。
現在啊,
真是看不懂門里那個瞎了眼的,更不理解門外這個作生作死的。
“你就慶幸吧,幸好蘇云眠不是我,否則,你要是我丈夫,你現在那墳頭草怕是有半人高了。”
孟梁景側頭,看一眼,“我倒希能這麼做。”
“啊?”
裴雪反應慢了一拍,回過味來,就瞪了回去,“你還真是個自私的畜生。”
孟梁景不置可否。
裴雪看見他那張淡然的臉就生氣,忍不住道:“那家伙到底怎麼忍你這麼久的?”
就坐這兒這一會功夫,說這麼幾句話,都蠢蠢,想把旁邊這家伙砍碎挫骨揚灰了,真就不是個東西,比那墳頭草早已茂盛的亡夫比起來,還要更不是個東西。
說到底,那亡夫是背叛惡心自己,自己也早已一刀兩斷撇干凈了。可這孟梁景干的,全是誅心要命的事,千刀萬剮不為過。
蘇云眠也是夠能忍的。
多看這兩眼,裴雪就蹭蹭火起,怕真憋不住手,干脆起,邊往電梯那走邊擺手。
“走了,明兒去你那拿人。”
“嗯。”
孟梁景沒看,應了一聲。
電梯開合,走廊里空的,只剩下他一人,卻也沒進病房。
他需要緩緩。
不得不說,到底是多年夫妻,蘇云眠是最知道怎麼扎他,往哪兒,能讓他痛苦到承不住的,孟梁景忍不住笑了下,靠在椅背上,閉上眼。
面上是深重的疲憊。
自己自私嗎?
他給了蘇云眠很多機會,很多對自己手的機會,甚至連后續的理,自己也都安排的妥妥當當,保證理的干凈,不會影響到蘇云眠的以后。
可蘇云眠偏不應不做。
他也沒辦法。
其實,無人可知的是,盡管婚后一直是蘇云眠追著他孟梁景跑來跑去,可實際上,自己卻從結婚以來,都沒從蘇云眠那里得到過半點安全,每次只能在自己夜不歸家、惡言惡語、冷面相對、故意偏他人時,從蘇云眠難過悲傷的表里......窺見到那麼丁點的在乎。
大概也是報應。
扭曲虛假的開始,被朦朧深藏的記憶,注定了那場婚禮,只會是場虛幻的夢,隨時都會撕裂開暴出里底真實的骯臟。
他日日不安,又以假面遮蓋,偏偏又甘之如飴。
可夢就是夢,假就是假。
謊言就是謊言。
孟梁景認了,他就是學不會,也不知道怎麼去去呵護,可不管他怎麼求,蘇云眠都不愿意教、不愿意理會他。
好,那就不要他。
那就殺了他。
他知道,自己就是這麼個東西,做什麼都奔著極致、極端去,抑多年的不安徹底發,你不要我想擺我,就親自手。
哪怕是死亡,也得讓你忘不掉我。
永遠記住我。
他就是自私、就是惡劣、就是......
“可你說喜歡我的。”
孟梁景低聲說著,一只手蓋在閉合的雙眼上,很久沒,但其實也沒多久,他就放下手,起理了理服,深呼吸幾次,又了臉,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
盡管蘇云眠現在看不見,但他也想在面前,保持最好的狀態。
雖然事出了岔子,但也總算有了轉機。
說不定就是最后一次機會了。
如果可以,
他也不想極端,不想迫,他一直都想和蘇云眠有個長長久久、好的未來,歲月漫長悠久,白頭到老。
所以,你能不能教教我。
教我,
怎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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