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前一周。

周六晚上。

合作方留施璟，話里話外要給他準備節目。

什麼節目？

心知肚明。

施璟坐上去機場的車，靠著椅背閉目養神，助理在旁邊打電話，和聲悅氣應對合作方。

飛機抵達北都，已經是周日的凌晨。

離開半個月，這座城市的風輕了很多。

盡管是深夜，也不太覺著冷。

施璟回位于CY區的家。

門口。

拉開右邊第一個屜。

看見車鑰匙。

下一秒，屜無聲地撞攏。

進屋，快速掃一眼。

沒任何變化。

施璟沖一個澡，圍一條浴巾出來，點一支煙。

一支煙結束，他走進帽間，拿睡。

步子一頓。

側頭。

原本空著的一塊掛區，現在掛一排熱帶風圖案花襯衫。

施璟走過去，置應燈亮起，打在服上，更為鮮艷。

施璟垂目，下方收納一個手提行李包。

角微微上勾，手指扯著其中一件襯衫瞧了瞧。

一點兒褶子都沒有。

是熨燙過了。

第二天，施璟去醫院看施裕。

后一個月有余了，施裕還不能下床。

畢竟五十多歲的年紀，各項機能下降，恢復周期拉長。

但神頭好了很多。

施璟跟施裕談完公事，回家。

車停在車庫，施璟正要下車。

一輛黑小轎車從前面駛過，在不遠減速，倒車停車位。

施璟下車，雙手兜，饒有興致地盯著那輛車。

好一會兒，才婆婆媽媽從車上下來兩個人。

一男一。

施璟視線落在生上。

聽說還沒22歲。

聽說還在上學。

確實。

雖然穿著，妝容致。

但年齡還是很小。

顧崢選這麼個小生做結婚對象，施璟也是沒想到。

照理說，顧崢奔著結婚去，應該選一個有閱歷的、穩重的。

但顧崢是怎麼說的？

他說。

他要的結婚對象，能力是其次。

他看中的，是那個人本就是一個很好的人。

唯有玉。

才可琢。

亦能磨。

婚姻是另一種經營。

想要長久，基很重要……

這時，顧崢看到施璟。

施璟一笑，微揚下，抬一下手臂，打招呼。

顧崢回應一下，牽著人走過來。

施璟：“我這什麼運氣？剛回北都就見你。”

施璟能覺到生一直盯著自己。

他抬一下下：“朋友？”

顧崢點頭：“是。”

施璟主：“你好，我施璟。”

生大方，聲音清脆：“你好，我安雯。”

安雯一笑，施璟腦袋里就有畫面了。

這生長得富貴、喜慶，換條紅子，都能主持春節聯歡晚會了。

三人同乘電梯。

這小區是百嘉集團開發的。

地段很不錯，配置也好。

施璟住二十六樓，顧崢住三十二樓。

裝修如出一轍。

閑聊幾句。

電梯門無聲拉開。

施璟想跟顧崢聊聊上次那個企劃：“晚上在家嗎？”

顧崢‘嗯’一聲。

施璟：“晚上來找你聊正事兒。”

施璟走出電梯，也沒聽見顧崢回應自己。

他轉，手掌住電梯門，掃一下兩人牽著的手：“阿崢，晚上還有空嗎？”

顧崢著語調：“好好說話。”

可以。

霽月清風的顧總，都會懟人了。

施璟扯一下角，抬起手臂，做一個‘拜拜’手勢。

電梯門緩緩合攏。

施璟形提醒：“手機聯系。”

晚上，施璟給顧崢打電話。

打了三通。

就被掛了三通。

好！

很好！

非常好！

這就是曾經半夜電話打過去也不讓久等的顧總，干出的新鮮事兒。

晚上十一點多。

施璟手機響了。

還以為是顧崢回的電話。

角掛一淡笑。

手機拿起來一看，笑意褪去。

施璟站在落地窗前：“說。”

阿龍把當年能找的人，全找了一遍。

一位曾經在玉和福利院做保潔的阿婆告訴阿龍，薛一一曾經從福利院辦公樓三樓墜落過。

就墜落在面前。

幸好下面是松厚土壤，才沒摔得太嚴重。

而薛一一墜落的窗戶，正是關宏明的臨時辦公室。

關宏明當時的措辭是，私下給薛一一進行心理教育輔導，結果突然緒失控，從窗戶跳下去了。

當時，關宏明的人品無人質疑。

于是事不了了之。

那件事不久后，關宏明利用職務猥的事就被發現了。

福利院報警。

J方調查后，登記害者名單。

害太多太多了。

大家都知道，害者肯定不止名單登記那些。

就比如說薛一一。

當時十幾歲，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樣貌在福利院是數一數二的。

又聾又啞。

怎麼可能避免毒手？

關宏明的丑事曝后，再聯系薛一一墜樓事件，也就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

阿龍說到這兒，也是心有波：“有一個當年從玉和福利院被領養的孩子，說一一小姐墜樓事件前，就曾經被…被那個人私下帶走過……”

夜晚三點的北都。

從喧囂中沉靜下來。

路燈照亮馬路和綠植，街上偶爾會有車輛疾馳而過。

車燈劃破夜，引擎聲被拉得悠長。

施璟的車停在巷子口。

他站在車外，依著車，上咬著煙，抬頭看著沒有燈的臺。

真失憶？

假失憶？

機？

目的？

此刻好像沒那麼重要了。

就算是裝的。

也忘掉吧。

工作日，顧崢主打來電話。

他對那份企劃有興趣，但有自己的要求和想法。

兩人一來一去聊了幾天，達共識。

周五，顧崢把企劃修改需求發過來。

施璟看著電腦屏幕上的修改需求，出手機。

手機在他手上轉兩圈，摁亮屏幕。

打開和薛一一的微信聊天頁面。

SJ：【明天回家嗎？】

這周連同清明節，有三天假期。

不回家看看，都說不過去。

不一會兒，手機震一下。

不出施璟預料。

薛一一：【嗯，要回。】

清明節，薛一一先去了趟醫院看施裕。

然后回公寓收拾服，拖著行李箱回家。

施家平日里就不熱鬧，現在，施裕還在住院，更是冷清。

薛一一回房。

打開行李箱，將厚外套拿出來，整理掛進柜。

將輕薄服裝進行李箱。

“咚咚。”利落的兩下敲門聲。

接著，房門推開。

施璟穿著黑短袖，黑短，單手兜，大搖大擺走進來。

薛一一正蹲在地上整理行李箱，小臉瞬間皺。

站起來，頗為不滿地朝他比劃：“你怎麼直接進我房間？”

施璟被質問得愣一下，視線掃一圈，薄笑打趣：“你屋里藏不可告人的了？”

薛一一皺眉，上前兩步，比劃：“雖然你是我的長輩，但男有別，你怎麼能在我沒有回應的時候，直接闖進我的房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