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的恐慌如水襲來。

記憶里的畫面閃現，失去第一個孩子的痛苦，像錐子一樣不停敲打著的神經。

夏挽星臉更白了，手死死抓著腹部的服。

阿冷沉著臉把抱在懷里，輕飄飄的，不知道每天吃的東西都長哪去了，反正沒長上。

周肆在前面開車，平穩快速。

溫鈞掛了電話回頭：“已經聯系好了，過去就有醫生接手。”

“嗯，謝了。”阿冷低低應一句，看向懷里蒼白如紙的人，皺眉，“現在怎麼樣？”

夏挽星閉著眼，睫，似很不舒服。

阿冷覺出不對，空出一只手探的額頭，探到一片滾燙。

發燒了。

他當即沉臉：“那個姓莫的到底會不會看病，發燒了沒看出來？”

前面兩人也意外：“發燒了？”

阿冷都懶得回答，罵完醫生又開始噴周肆：“會不會開車，車開得像烏一樣，等你爬到，人都燒碳了！”

周肆：“……”

他看一眼溫鈞，溫鈞會意，抬手抓住副駕駛的拉手。

油門踩到底，“咻”的一聲，車子如陸地火箭飛了出去。

醫院打過招呼，一下車醫生和護士就推著急救床沖過來。

阿冷把輕飄飄的人放到床上，剛松手，一直暈暈乎乎的人抓住他：“阿冷哥……”

男人俯靠近：“我在，你說。”

“保住孩子……我不想，不想失去ta，”一段話說得斷斷續續，“我已經失去過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聞言，男人本就不好看的臉更加難看。

那個死渣男，竟然還讓小瞎子流過一次產。

子在深夜寂靜的地板發出刺耳響聲，床被推進治療室，護士把他攔在治療室外：“家屬在外面等。”

阿冷一把扯住護士：“跟醫生說，任何況以大人的安危為首要。”

護士不免多瞧他一眼。

雖說沒有出生的胎兒不算一條生命，但在緬普這種地方，能立馬說出把大人安危放在首位的男人還是數。

男人眉眼英俊，又這麼老婆，他老婆可真幸福。

護士點點走，表示知道了。

治療室的門關上，溫鈞走過來拍拍他的肩：“別太擔心，應該是普通發燒引起的腹痛。”

阿冷抖開他搭肩的手，冷冷道：“你什麼時候把那個姓莫的開了。”

在家睡覺的莫醫生在睡夢中莫名打了個抖。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治療室的門打開，三個男人唰地站起，快步走過去。

醫生有點懵，不知道哪個才是家屬，便對著看上去氣場相對溫和的男人開口：“是發燒引起昏厥，胎兒有些不穩，建議住院一個星期，沒問題的話回家好好休息，注意不要驚嚇或者勞累。”

周肆溫和回道：“知道了，謝謝醫生。”

“呵。”

旁邊突然冷笑了聲，醫生不明所以，護士這時推著病床出來，阿冷過去推病床，走出去幾步，他突然轉，走到醫生面前。

也不說話，就認真看了眼醫生白大褂上的卡。

醫生見英俊的男人去而復返，微愣后臉頰泛起熱意，主道：“我索瑪雅，病人有任何問題可以來辦公室找我。”

行，索瑪雅，他記住了。

晚點投訴。

溫鈞和周肆有什麼看不明白的，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出聲。

病房，燈調到最暗。

阿冷坐在床邊，影落在他臉上，半明半暗，把男人廓深邃的五襯得更俊了。

他雙手抱，細細打量床上的人。

這會兒退了燒，安安靜靜躺在那，連呼吸都輕薄，薄得像一就會碎。

而就是這麼個瓷娃娃，上卻藏了好多好多讓人看不清的事。

這就不免讓他好奇，那個害逃亡又害變瞎的男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們之間到底又發生過什麼。

小瞎子說一半留一半，永遠說到關鍵信息就含糊過去，他至今不能完整地理出一條線。

想著，莫名就開始心煩。

他起，準備出去煙，床上的人突然了。

“秦謹之……”

男人擰眉，俯靠近。

“不要糾纏了好不好……算我求你……”

這句含含糊糊，甚至有兩個字的音都沒發出來，但阿冷結合前后推出大概。

鬼斧神差的，他又近了些，低聲問：“為什麼不能纏？”

“不是，你說的那本不是……”這句倒清晰，但跟著哭了出來。

睡著了還能哭。

阿冷過紙巾給眼角的淚。

“夏挽星，”他放輕聲音喊，“想說就說，我在聽。”

床上的人卻不說了，完眼淚翻到另一邊，睡了。

再沒其他聲音。

阿冷著半的紙巾氣笑。

連說夢話都是說一半留一半，還是真是把守得死死的，半點不往外泄。

……

夏挽星做了個很長的夢。

說是夢，不如說是一年的回顧。

夢見沖向他的懷抱，在他懷里撒故意他。

也夢見他管制，心虛地不讓提夏家的事。

直到最后，他把關在像鳥籠一樣的別墅，不準出門不準與外界聯系，甚至拿朋友的命威脅。

糾糾纏纏不死不休，直到從海崖一躍而下，浪花打在上像刀割一樣，猛地驚醒。

“姐姐醒來了！”

小天一直守在床邊，平常好的人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見醒來才敢出聲。

夏挽星睜開眼，第一反應就是肚子，到有隆起的弧度時，重重松了口氣。

坐起來，后背服被汗打，很不舒服，了上的服，詫異發現上穿的不是自己的服，像是醫院的病服。

“誰幫我換的服……”

阿冷正好從洗手間洗漱出來，瞧一眼：“我。”

夏挽星：！！

一旁舀粥的阿嬤手一抖，差點把碗打了。

小天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越來越覺得認定的沒錯，姐姐和阿冷哥哥就是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