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氏才不信葉緋霜的鬼話,姑母怎麼可能不管?
姑母對和姐姐都很好!
“可是你和你姐姐一樣嗎?”葉緋霜說,“嫁進鄭家,給老太太當了十年兒媳婦,朝夕相,才那麼深厚。而你呢?你和你姑母很嗎?”
小秦氏心頭驟然一。
長大后,第一次見姑母,就是來為姐姐奔喪。
此后雖然時常往來鄭府,但是和姑母的,還是比姐姐那十年相伴差遠了。
“而且你還有什麼價值,讓人來救你呢?”
“你閉!”小秦氏怒吼,“你再胡說,等我出去后饒不了你!”
葉緋霜輕哂:“你什麼時候饒過我了?自打你來了滎,哪件事不是沖著我、我爹娘的命來的?你們秦家幾個人,還真是如出一轍的惡毒。”
小秦氏在府牢中關了大半個月,消瘦了不。眼白里滿是,角干裂,看起來很猙獰。
葉緋霜忽然問:“鄭文博和鄭茜媛在哪里?”
小秦氏臉變了。
“我知道他們沒死。”葉緋霜說,“如果你能乖乖說出他們的下落,作為回饋,我可以讓你這三年徒刑好過一點。”
小秦氏暢快地大笑起來:“你知道他們沒死又如何?我才不會告訴你他們的下落!你也休想找到他們,等他們長大了,有你好的!”
“你姐姐當初也是這麼想的。”
小秦氏的笑聲戛然而止。
“什麼時候想通了,就讓婆子們告訴我吧。”
小秦氏對著葉緋霜的背影“呸”了好幾聲。
讓說出外甥外甥的下落?
絕對不可能!
姑母不會救?
更不可能!
才不會被這個死丫頭片子唬到。
退一萬步講,就算姑母不救,不就三年徒刑嗎?熬得過去!
絕對能東山再起。
但是小秦氏自認為堅的心智很快就被殘酷的現實打敗了。
舂米本不像想象中那麼簡單。
那木杵只有三四斤,剛拿起來是不重,但是搗一會兒胳膊和腰就酸得不行,稍微歇一下,婆子的鞭子就招呼上來了。
每天要勞作八個時辰,最要舂出粟米三斛。
第一天勞作完,小秦氏都不知道自己是腰更疼,還是挨鞭子的背更疼。
第二天醒來,上沒有一是不疼的。
可是罪犯沒有休息的權力,被一通鞭子從床上起來,去勞作。
暈倒在舂臼旁,又被一頓鞭子醒。
小秦氏終于知道,的命在這里本不算命,隨便被打死也沒什麼的。
得留著命,等姑母來救。
拽著婆子的角,氣若游地說:“你把葉緋霜來,我會告訴想知道的。”
婆子惡聲惡氣地說:“直接告訴我就行了,咱們會讓人轉告!”
小秦氏也沒有力氣討價還價了,說出了一個地址。
婆子立刻出去和人接了。
葉緋霜對于小秦氏這麼快就服一點都不驚訝,畢竟勞役太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忍的。
更何況小秦氏那種養尊優慣了的貴子。
“說的是真的嗎?”小桃表示懷疑。
“真不真的,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葉緋霜來銅寶,讓他多帶幾個人,去小秦氏給的地址找一找。
銅寶先去了牙行,雇了幾個打手。
葉緋霜支著下嘆息:“要是我也能有護衛就好了,省得你三哥每次都得去雇人。”
牙行提供的業務富,有奴隸買賣、運鏢、雇打手、打探消息……銅寶幫辦事時基本都去里邊雇人,傭金也不低。
小桃說:“沒聽說過哪家姑娘能養侍衛的。”
首先因為侍衛大多是男人,和姑娘們男有別。其次大家族的姑娘們默認不出垂花門,要侍衛干嘛?
葉緋霜:“唉。”
晚上,銅寶給葉緋霜傳回消息,人找到了,但是沒帶回來,被劫走了。
地址是對的,小秦氏倒也沒騙。
“我都把我知道的說了,為什麼還要打我?”小秦氏尖,“葉緋霜不是說過了,只要我說出孩子們的下落,就讓我好過嗎?”
拿著鞭子的婆子吭哧吭哧笑著:“貴人說了,你怎麼害的、害的爹娘,都記著呢。你就在這兒,好好地把爹娘過的苦、挨過的痛,嘗一遍吧!”
失去最后一張底牌的小秦氏崩潰了,嘶喊著:“不行,不能言而無信!”
婆子們哈哈大笑,犯了大罪的囚犯還講起信用來了?
小秦氏到的刑罰非但沒有減輕,反而與日俱增。
每天都好累、好痛、好,清醒著的時候勞作,昏迷過去就挨打。
的背上沒有一塊好,胳膊和每天都是腫的。
傷口潰爛,又又痛,甚至都能聞到自己上發出的惡臭。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每一刻都太漫長了。覺自己來這里起碼有半年了吧?再熬一熬,可能就到頭了。
于是問婆子:“我來了多久了?”
婆子說:“十一天。”
小秦氏愣住,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上的鞭痕和勞作的痛苦侵蝕著的每一神經,折磨著的神智。
“十一天”這三個字,太讓人絕了。
這晚,在傷口潰爛引發的高熱中昏昏沉沉地做了個夢。
在夢里,給姐姐發完喪,就回家了。
跟著丈夫到滎上任后,逢年過節到鄭府拜訪一下姑母,和姑母不怎麼親近,和鄭府的其它人更不悉。
和四房那個小姑娘也沒什麼集。
老老實實做的知府夫人,每天醒來由丫鬟們伺候著穿梳妝,然后去園子里賞賞花,點幾臺戲聽一聽,教導一下庶子庶們,盼著自己和郎君也能有個孩子。
日子雖不是大富大貴,倒也安寧和樂。
可是一睜眼,是低矮的囚房,婆子們的呵斥,打在上已經覺不出痛的鞭子。
服只有一套,麻布,已經被了破布,蔽都難。
囚們去搶糠餅,沒有搶到。
即便搶到也吃不下了,的嗓子已經被餅里的砂劃破了,痛得厲害。
第十二天了。
徒三年,共一千零八十天,還有一千零六十九天。
看不到頭。
原來絕是這種覺。
怪不得在鼎福居里,葉緋霜護著奄奄一息的爹娘時,會出那麼憤恨暴怒、那麼窮兇極惡的表。
那是絕境的向死而生。
為自己和爹娘殺出了一條路。
可是自己的路又在哪里呢?
姑母救的話,十一天,應該應該安排好了吧?
哪怕沒安排好,也該讓人給帶個話啊。
除非……
真的了棄子。
小秦氏低頭看著自己被木杵磨得潰爛的手,眼淚大顆大顆掉下來。
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呢?
到底是從哪一步開始錯的呢?
在進舂坊的第十二天,小秦氏撞墻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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