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杰森來看過他。

那天下午，風從窗外吹進來一些冷意。

杰森走進來時神有些復雜。

他說了一番話，聲音雖然溫和。

“如果你丈夫再沒有醒來跡象……我恐怕我們必須重新評估他的狀況。”

頭部曾經到過重擊，大腦于高度抑制狀態。

所有最壞的結果里，永遠沉睡不醒也是其中一項。

醫生們其實都心知肚明。

他還特意提到一句。

“即便沒有意識，他也可能在聽著周圍人的聲音。多跟他說話也許可以讓他有所回應。”

病房安靜了好一會，只剩下監測儀滴滴答答的音節回著。

“景琛。”

喚了一聲。

韓錦悅的確累了。

這一天從清晨到日落，都在這個白墻圍繞的小房間里守著霍景琛。

站久了、看久了，雙酸得不行，腰部也一陣陣傳來無力。

但始終不肯離開。

索了鞋，小心翼翼地上了病床，躺靠在霍景琛邊。

盡量不去到他的，只是用自己瘦弱的胳膊摟住他尚還微涼的手臂。

“快點醒來吧，我和孩子都在等你呢。”

“我們早就說好了要去看雪。”

想起以前兩人曾在屋檐下看過電影里的雪山畫面。

他答應有空帶去親眼見一看真正的雪。

“你好了咱們就去北方好不好？”

說完便沉默了片刻，緩緩吸了一口氣。

淚水一直在眼眶打轉，但是忍住了。

因為知道自己不再是一個人。

“當年懷墨墨，你就錯過了。”

小聲呢喃道，“你不可以再錯過小圓圓了。”

說著說著，角不自覺地嘟起來。

“你說，作為準爸爸怎麼能缺席呢？這不公平……”

的聲音漸弱下來。

“你要知道啊，我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的目再次落在肚子上，眼神中有、也有苦。

“你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不能退場。”

靠在他溫暖的口，靜靜地聆聽著那一下下平穩的心跳聲。

淚水還在眼眶中打著轉，潤的痕跡在臉頰上悄悄留下。

“老公，我們現在可是合法夫妻了，這層關系是被法律承認的，你別想再躲開我，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邊。”

喃喃地說著。

韓錦悅的聲音輕輕抖著，慢慢變得有些哽咽起來。

然而，并沒有注意到旁的霍景琛。

原本臉上那副沉靜無波的表此刻皺眉了。

對于霍景琛一貫地沉默應對，韓錦悅早就習慣了。

每一次試圖靠近他、與他通的時候，他總是這樣的態度。

可從不打算放棄。

慢慢抬起頭，深地凝視著他的臉龐。

隨即出手掌，輕輕著他蒼白的臉。

接著，湊近一些，邊浮現出淡淡的苦笑意。

然后小心翼翼地近，用微微發的輕吻著他那冰冷的瓣。

“老公，我真的……好想你，”說著，眼淚已經無法控制地滾落，“快醒過來好不好？哪怕只是睜開眼睛看看我一眼也好……”

的角只是輕輕地了一下他的。

一顆晶瑩的淚珠從眼角落，正好滴落在了他的臉龐上。

其實韓錦悅心里很早以前就下定了決心。

不管霍景琛醒來會以何種面貌呈現在面前。

哪怕毀容也罷，落下殘障也行。

都會默默承擔，并始終陪伴在他邊。

但從未真正思考過另一種可能，一種最殘忍的可能。

如果，他就此永遠昏迷不醒……

自己究竟該怎麼辦？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讓到心口猛地收，幾乎要窒息一般。

用力甩了甩頭，強迫自己不去胡思想。

雙手不由自主環住了霍景琛瘦削卻不失拔的腰。

將自己整個人深深埋進他的懷中。

與此同時，的額頭也越來越沉。

“他一定會醒來的。”

在心底一遍遍告訴自己。

就像上一次他出了意外，被送進醫院時那樣，也曾昏迷了好幾天。

但沒有放棄，最后他還是睜開了雙眼。

既然能有一次奇跡，那就還會再一次降臨，一定……

第二天清晨，

白薇薇慢慢睜開沉重的眼皮，頭腦一陣模糊。

這種疼痛令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冷氣。

眉頭鎖一團，面容都跟著有些扭曲。

勉強用手撐起子，努力坐了起來。

當目落在眼前茶幾上的東西時，眼神頓時變得驚訝而又茫然。

桌子上凌地散落著一些吃剩的燒烤簽子，旁邊則是歪倒著幾個空掉的啤酒瓶。

這里……

是陳軒的房間嗎？

是怎麼在這里睡著的？

昨晚發生了什麼？

記憶像碎掉的畫面拼圖。

一時之間怎麼也整理不出頭緒，只覺大腦里混沌一片。

白薇薇猛地掀開蓋在上的被子，一邊迅速低頭查看自己上的穿著況，一邊張得心跳加速。

還好還好……

的上與子依然整整齊齊穿在上。

意識到這一點后，繃的心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但旋即又被另一種更為復雜的緒所取代。

懊惱地抬起右手，輕輕地在自己的額頭拍了一下。

白薇薇啊白薇薇，你怎麼就會突發奇想，冒出那種荒謬的想法？

林大哥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

他又不是那種人！

別說他本不會乘人之危。

更何況他為人一向正直，怎麼可能會趁你喝醉之后對你做什麼？

想到這里，白薇薇的臉頰微微發熱，心滿是自責。

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忽然聽到衛生間傳來了“咔噠”一聲，門被打開的聲音。

條件反一般地抬起頭，目剛一轉過去，便看到陳軒已經走了出來。

此時的他，披著一件看起來干凈的白浴袍。

整個人漉漉的頭發還在不斷滴水，額前的幾縷發在臉上。

那沐浴的淡淡香味也在房間里彌漫開來。

只是這一眼的瞬間，白薇薇的臉頓時紅了個徹底。

下意識地把視線調轉到旁邊，死活都不敢再看他一眼，心臟砰砰地直跳。

“你醒了，頭疼還厲害嗎？”

陳軒一只手拿著巾拭著發梢，語氣很自然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