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媽走后，傅京宴就扶著賀桑寧，在沙發上坐下。

他給倒了一杯水，賀桑寧安靜地接住，慢慢地喝著。

傅京宴在一旁出聲問：“難嗎？”

賀桑寧的反應很遲鈍，好一會兒后，才點了點頭，接著又搖頭。

傅京宴覺得有趣，又笑著問：“那到底是難還是不難？”

賀桑寧蹙了蹙眉，好幾秒才說：“難……”

傅京宴接著詢問：“哪兒難，頭疼嗎？”

賀桑寧搖搖頭，說：“不是。”

傅京宴很有耐心，又問道：“那是哪里難？”

賀桑寧安靜不說話，好像是在思考。

想了好一會兒后，才指著自己心臟的地方，說：“這里難。”

傅京宴有些意外。

不過，他似乎明白，為什麼難，卻還是故意問：“為什麼？”

賀桑寧的緒低落得明顯，像是不想說，又像是在整理思緒，每一個問題，都沉默了好幾秒才開口。

“夏夏……要走了，秦老師也要走了，他們都離開，我邊就沒好朋友了。”

的語氣很輕，可是這一句話，卻讓傅京宴覺得，心頭像是被擰了一樣。

他問：“舍不得他們走？”

賀桑寧乖乖點頭，說：“嗯，秦老師對昭昭很好，夏夏……對我和昭昭最好，還有……還有……師父，他也去京都了。”

一個個人名細數，到最后，聲音越來越委屈。

“京都就那麼好嗎？為什麼大家都一個勁兒地往那跑？”

傅京宴等著繼續往下點，可聽到后面，也沒見說自己的名字，不由有些不滿。

原本今晚還想著和好好談談的，卻不想喝這樣。

不過，傅京宴看著單純的表，心想，喝醉后，說不定更好問話。

于是，就直白地問：“那我呢？我也回京都了，會不會舍不得？”

賀桑寧聽到這話，就抬起頭來，眼神定定地看著他。

傅京宴深邃的眸很溫，他不催促，很有耐心地等著回答。

賀桑寧沉默了好半天，都沒有吭聲。

傅京宴就抬起手，像是在逗弄小貓一樣，輕輕撓了撓的下，磁的嗓音哄道：“回答我？”

賀桑寧憋了很久，才輕輕點了下腦袋，“嗯……”

聽到自己滿意的回答，傅京宴總算高興了。

他笑了笑，說：“不想我走？”

這次，賀桑寧還是沒有應他。

垂著眸子，好一會兒后，才說：“不想你走……但是，不想也沒辦法。”

這樣的語氣，讓人看不出來醉了沒有，要說醉了，的條理又很清晰。

說：“你是京都的人，你有自己的事要做，海城只是你短暫逗留的地方，你已經幫了我和昭昭很多了，我不能任……也沒有立場要求你。”

傅京宴見老老實實地回答了，看著的眼神，愈發滿意。

果然，喝醉的比平時乖多了，很好套話。

這不就都說出來了嗎？

他繼續問：“那騙昭昭說，我很久也不會回來，還故意不跟我聯系，是不是想疏遠我？”

賀桑寧揪著手指，這次卻沒像之前一樣敷衍他，很是誠實地說：“是想疏遠一點的。”

傅京宴下意識擰了下眉頭，又問道：“為什麼？”

賀桑寧說：“要遠離你，不能阻礙你追求幸福。”

傅京宴不是很理解這話，就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賀桑寧抿著，表看著有點低落，不開心，聲音小了很多，但是傅京宴聽見在念叨的話。

說：“我不想破壞別人的婚姻，不想當第三者，這樣不好。”

傅京宴聽到這里，更是不解了，“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賀桑寧這次不說了，垂著腦袋，也不看傅京宴。

“是誰跟你說了什麼嗎？還是你聽到了什麼？”

傅京宴不死心地追問。

可任憑他怎麼問，都沒有用，賀桑寧就是不肯再說。

傅京宴也不忍心。

到最后，只能無奈地說道：“算了，你先休息吧，我帶你回房間，至于剛才的問題……等你清醒后再說吧。”

賀桑寧意識遲鈍，他手牽著，也沒有甩開，就這樣被帶回房間里。

傅京宴扶著躺下，給蓋好被子，都只是盯著他看。

“睡吧，晚安。”

傅京宴低聲說完這話，就把燈關掉，只留下床頭的小夜燈，轉準備出去。

賀桑寧看著那道背影，心口空落落的，好像只要他走掉了，自己就再也抓不住那道影子了。

忽然覺得有些慌，不等傅京宴出去，就著急地從床上下來，一把揪住傅京宴的角。

突如其來的舉，讓傅京宴有些詫異。

他下意識回頭去看，關心地問道：“怎麼了？”

賀桑寧的語氣有些著急，“你……是不是要回去訂婚了？”

傅京宴眼底，出一抹訝異。

不等他開口說話，賀桑寧就把手收回去，接著小聲說道：“如果是的話，那以后……我們就不要聯系了，行嗎？”

像是在解釋一樣，喃喃說道：“昭昭很不好哄，總是要找爸爸，之前為了幫恢復，你一直在扮演這個角，但以后不能這樣了。

我好不容易才讓接，可是你又出現了。

這樣下去，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所以，你就全我……行嗎？”

傅京宴沒有答應，他也不可能答應。

他捕捉到話里某些字眼，眸子微瞇，“訂婚？誰跟你說，我要訂婚了？”

賀桑寧沒有察覺到他神的變化，老實說道：“我聽到的，在京都，我見過你未婚妻了，親口說的。”

傅京宴擰著眉，問：“什麼時候？”

賀桑寧有問必答，“吃飯的時候。”

他們在京都，就吃過一次飯。

也是那一次，送回去的時候，開始變得很不對勁。

傅京宴終于知道，的不對勁，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難怪那天會不告而別，難怪有意疏遠自己。

合著都是因為知道了一些事兒……

傅京宴只覺得好氣又好笑。

都聽到了，怎麼就不來問問自己，就知道躲？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賀桑寧，“我和別人訂婚，你很在意嗎？”

賀桑寧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有些局促地低著頭，掰著自己的手指頭，好一會兒才說：“我……沒什麼資格在意。”

傅京宴打量著，忽然笑了。

他手起的下，語氣認真地說道：“那若是你有資格呢？要不要阻攔我？我給你這個資格？”

賀桑寧愣然地看著他，好像不是很明白這話的意思。

傅京宴也不管現在是不是醉了，沉聲告訴：“我今晚本來就打算問你，要不要跟我去京都，倘若給你機會，要不要跟我走？

桑寧，回答我。”

傅京宴這些日子，不完全是在料理周家的事。

他忙的另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賀桑寧。

他在幫申請進京都研究所的資格。

這兩天，還跑了一趟海城軍區，用自己的關系，找人舉薦。

雖然沒有事先跟打招呼，但傅京宴還是想試試，把人弄到邊……

只不過，他也知道，這不是一件小事兒。

在沒功之前，他不想。

直到這兩天，終于得到了確定的消息。

他才決定約出來，打算好好和聊聊。

原本那些不確定的事，在看到賀桑寧明顯的表現后，傅京宴再沒有顧慮，索就直接問了。

賀桑寧本來就憑借著醉意，吐自己的心聲，沒有傅京宴的引導，的腦子其實都是懵的。

這會兒聽著他的話，早就忘了剛才自己問了他什麼。

不解地看著他，問：“跟你走？去哪？”

傅京宴輕笑，道：“去京都，阻止我訂婚，行不行？”

“訂婚”兩個字，像是發了腦子里的某些記憶，想也不想，就搖頭，說：“不行，這樣不好。”

傅京宴就問：“哪兒不好？”

賀桑寧很認真地看著他，說：“破壞別人的婚姻，會天打雷劈的，我不想做那樣的人，我討厭小三，不要當小三。”

那一本正經的語氣，功把傅京宴逗笑了，連眼角都染上幾分笑意，說：“若只是虛假的婚約，破壞無罪，你也不會是小三。

在我這，本沒有小三這詞的存在，別人怎麼想，和我沒關系，我只會要我想要的。

當然，你要是過意不去，那就賠給我一個，你覺得如何？”

“賠？賠什麼？怎麼賠？”

賀桑寧歪著腦袋，懵懵的眼神里，著幾分較真。

傅京宴語氣溫地說：“這個……等你去京都就知道了，現在你只要回答我，要不要跟我走。”

賀桑寧盯著面前的男人。

這張臉，俊無儔，溫含笑，眼底的寵溺，像是能勾走人魂兒一般。

低沉磁的嗓音，更是帶著無法拒絕的，讓人不自地沉淪……

賀桑寧看了他許久，終于還是不住蠱一般，忍不住上前一步，手環住他勁瘦的腰，乖巧地點頭，道：“嗯，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