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華琰冷冷瞥他一眼。

梁三泰倒是不害怕，訕笑一聲，說：“哎呀，是下臣僭越了。”

景華琰冷哼一聲。

“你可是司禮監的梁爺爺，這點事還用同朕稟報？”

梁三泰忍不住咧笑了，立即換了自稱。

“小的算個什麼爺爺，您才是小的的爺爺。”

景華琰沒忍住踹了他一腳：“做你的事去，礙眼。”

另一邊，等姜云冉回到聽雪宮，膳房的供果也送到了。

兩個圓圓滾滾的香瓜，一籃子馬葡萄，上面都掛著珠，顯然剛從冰窖里取出。

膳房的小黃門恭恭敬敬的：“梁公公親自吩咐，小的挑了最好的給小主送來，小主這兩日趕吃，多放三日就要壞了。”

姜云冉笑了一下：“謝陛下隆恩。”

另一邊，錢小多親自送那小黃門出門，對之前膳房奉違的事絕口不提，反而夸贊膳房事務繁重，難怪人手不足。

等錢小多回來，姜云冉就高高興興拍了一下手。

“來，一起吃瓜！”

相比聽雪宮的熱鬧，此時的靈心宮略顯沉寂。

徐德妃半闔著眸子，斜靠在貴妃榻上，大宮桂香正在給捶。

梅影姑姑坐在邊上的繡凳上，仔細給修剪指甲。

正好，殿閣中一片明亮，窗棱大開，同屋中的冰鑒一起裹挾出涼爽的風。

徐德妃不耐熱，這樣的日子也要用冰，份例經常不夠用，需得額外填補。

此時貴妃榻對面的圓凳上，坐著個宮裝子。

腰背直，姿矯健，一看便是練家子。

子劍眉柳葉目，臉頰棱角分明，目銳利篤定，頗有些巾幗英雄的味道。

這位就是如今宮里頗為得寵的司徒人。

司徒人出軍護之家，其父頗為驍勇善戰，十六歲便上陣殺敵，直到司徒人降生時，他已是邊疆赫赫有名的迅猛將軍了。

如今司徒氏駐守一方，其父兄皆是為國舍命的武將，自三載前宮伊始，司徒人便榮寵不衰，至今已及人之位。

再往上一步，就是主位娘娘，位列九嬪了。

宮中有些事是沒有的，比如司徒氏和徐氏因都是武將，在朝中政見相合，因此在宮中，司徒人就被順其自然劃分至徐德妃麾下。

司徒人和徐德妃自然而然走在了一起，平日里多有走。

這會兒正吃著茶，安徐德妃：“娘娘這般天生麗質，陛下自然難忘，之前只是運氣不好罷了。”

“過了這些時日，陛下肯定不能薄待娘娘的。”

徐德妃同自己人說話，倒是沒有那麼趾高氣昂，對司徒人非常親和，聽了這話就去看。

“你瞧瞧你，衫太素了，梅影，一會兒取了太后娘娘新賞賜的煙羅給司徒人，好妹妹，你過得好我也是開心的。”

這話聽著十分有有義了。

司徒人忙道：“怎麼好娘娘破費？娘娘待我這樣好，我都不知要如何回報娘娘了。”

徐德妃嘆了口氣。

收回手，讓桂香不用伺候了，自己撐著梅影的手坐直。

“我如今不能得見天，留著也無用，還不如給你，若陛下喜歡，它便有了價值。”

司徒人還要說，徐德妃卻沉了沉臉：“你就聽我的吧，莫要再推辭了。”

司徒人這才起道謝。

兩個人說了幾句閑話，話題就從諸位妃嬪上落到姜云冉頭上了。

“那個姜選侍是怎麼回事？”

徐德妃之前被景華琰訓斥，閉門思過三月，一直到中秋才重新出來走。

不是時間到了，也是因烏城戰事又起，忠義伯披掛上陣，為國盡忠去了。

解了徐德妃的足，也是給忠義伯臉面。

重新出現在長信宮的徐德妃比以前謹慎許多，輕易不在宮里走。

所有消息，都得司徒人給傳遞。

司徒人正在剝橘子，聽到這話，瞇了瞇眼睛。

慢慢抬起頭，輕聲細語道：“娘娘不用把放在心上，我聽聞……”

然而，司徒人話還沒說出口，外面就快步走進來一名宮。

那是靈心宮另一名大宮銀杏。

銀杏面不是很好看：“娘娘，冰窖那邊說今日備冰不足，咱們額外要的冰無法送來了。”

徐德妃秀眉一擰，面陡然凌厲。

“放肆！”

第42章 來人，咱們請姜選侍走一趟！【一更+二更】

銀杏嚇了一跳，當即就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徐德妃氣得膛起伏，往后一靠，手就口。

“唉，我這子真是不中用。”

司徒人橘子都不剝了，丟下就來到徐德妃邊，手幫拍背。

“姐姐也是，這點子小事，因何要讓你氣，”司徒人寬，“之前太醫就說了，讓姐姐好生調養，勿要氣，敏癥也能漸漸好轉。”

的確，這三個月來，因為閉門思過，靜心養病，德妃的敏癥已經好了七八分，如今沾染許花等，都不會再犯病了。

這本是好事，但與此同時，太醫院的岑醫正也說年時落過水，以致不，從此不能習武，也難以有孕，這幾年因要調養敏癥，用藥太過，以致空虛，心脈不足。

這種病癥最怕生氣。

一心神就口悶痛，手腳無力。

司徒人同徐德妃一貫好，見難，不由過來安，也用了更親近的稱呼。

一過來，徐德妃面就有所好轉。

呼了口氣，吃過靜心丸，才拍了一下司徒人的手。

“讓你費心了。”

說著，才看向銀杏，冷冷道：“你說，究竟怎麼回事？”

銀杏低下頭，瑟瑟發抖。

“奴婢，奴婢前日去冰窖，叮囑他們預留冰塊，當時冰窖的冷中監還客客氣氣，說今日一準給娘娘送來。”

“可奴婢方才去，瞧見他們正在往外送冰，到了靈心宮這里，就說沒有了。”

“是誰，敢要本宮的冰？”

其實那冰是份例外的，但徐德妃自己也了銀錢，冰窖那邊可能的確冰塊不足，徐德妃要冰，就只能把旁人的挪給。

徐德妃給的也不是冰塊的耗費，給的是冰窖那邊得罪人要承擔的人往來。

宮里的事一貫如此，大家都已習慣。

之前都能給勻出來冰，今日怎麼不了？

銀杏哆嗦了一下，小聲說：“是……是聽雪宮那位。”

徐德妃愣了一下。

覺自己已經許久沒有聽到聽雪宮這三個字了。

“哪里？”

說完這兩個字，同司徒人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毫不掩飾的驚訝。

“你是說姜選侍？”

這話是司徒人問的。

銀杏頷首：“是，聽冷中監說，的確是給聽雪宮姜選侍的。”

司徒人又習慣的瞇了一下眼睛。

“有點意思。”

看向銀杏，道：“今日宮里可有什麼事？你仔細回憶一下。”

一邊對徐德妃道：“姐姐，那姜選侍被封為選侍之后，數日都未曾承寵，還被安排在那樣的地方，宮里人就都在背后嘀咕。”

“還不是那小阮寶林善妒愚蠢，行事不端，中秋佳節，滿宮都是文武群臣，鬧了那樣的事，污了宗室的臉面，陛下只得著鼻子善后。”

若說宮里最討厭誰，徐德妃原本最討厭姚貴妃和周宜妃，如今最討厭的是阮家。

包括曾經的阮婕妤，也包括現在的阮寶林。

要不是當時棠梨閣的大火，的事還不會被鬧得這樣大，無辜被足三月，至今陛下都未曾招侍寢。

徐德妃一貫最要臉面，如今鬧得滿宮皆知，面子上過不去，心里就尤其怨恨。

司徒人這樣一說，徐德妃就冷哼一聲：“真是愚蠢。”

“不過是個上不得臺面的民，何苦同置氣，就因為人家生得便要打殺，可真是歹毒至極。”

“正是如此，”司徒人道，“陛下那是什麼子，哪里是肯將就的？封姜選侍為妃，不過是面子上好看，之前的確是對聽雪宮不聞不問的。”

司徒人回憶了一下，說：“我記得，這兩日侍寢的是蘇寶林和孟才人。”

所以一開始，司徒人說不足為懼，也是合合理的。

徐德妃點點頭，兩個人又對視一眼，徐德妃轉頭看向銀杏：“你起來回話吧，可想起什麼了？”

銀杏重新站起來，才道：“其實，前日去領冰的時候，奴婢聽們說了一，說以后的冰就從姜選侍上支用，也無訴苦。”

原來的冰，自然是從其他無寵的小主上克扣的。

小主們出不高，又沒有恩寵，輕易見不到天，也沒有后半輩子的指，隔三差五用一塊冰，也不敢同人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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