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一抹弧度,猶如尾,閃亮著人的華。
好似隨時都能在月中起舞。
“陛下不信任我嗎?”
姜云冉握著他的手,輕輕在手心里了一下。
景華琰骨節分明,因常年握筆,手指上有著清晰的筆繭。
握在手心里,總覺得是那麼安心。
這雙手,守護著大楚萬里山河。
三餐四季,食住行,百姓們的喜怒哀樂,似乎都在這一雙強勁有力的手掌之中。
“不,”景華琰嘆了口氣,他回握姜云冉的手,淡淡道,“朕只是怕你不信任朕。”
姜云冉眨了一下眼睛。
忽然松開了景華琰的手。
手掌垂落,在側砸出不大不小的聲響。
景華琰的心也隨著這個作下沉。
然而下一刻,那雙溫的手,就到他眼前,慢慢捧住了他堅毅的俊臉。
“陛下,你應該相信你自己。”
景華琰垂眸看著他,一瞬不瞬,挪開分毫都覺得浪費。
姜云冉踮起腳尖,在他上印了一個溫的吻。
“你要相信,你是非常好的人,”姜云冉溫的聲音合著晚風,落在景華琰心尖,“我多麼聰明的人啊,肯定不會放過的。”
————
三月春暖,柳亸鶯,杏雨梨云。
正午午后,金烏高懸,落在赤金琉璃瓦上,映襯的天輝煌。
朱紅宮墻巍峨肅立,在碧藍蒼穹之下尤其鮮艷。
一陣暖風席卷而來,吹翻飛擺。
到了春日,宮人們都換上了白的宮裝,頭上戴著桃杏絨花,顯得年輕俊俏,春意盎然。
小宮們歡笑走過,臉頰上是人的梨渦。
今日是周宜妃的生辰。
雖母家敗落,卻因著大皇子,周宜妃依然能高居妃位,隨著逐漸康復,周宜妃越發活躍,這些時日多在宮中行走。
因此周宜妃的生辰,自是辦得熱鬧。
一早就吩咐膳房,要在花園舉辦宴席,款待姐妹賞景,一起歡度生辰。
周宜妃可謂大方,不僅自己宮中的宮人都得了厚賞,就連花園幫忙的掃洗宮人都給了賞賜,這一下,原本都很懼怕周宜妃的宮人們,立即對贊賞有加。
宮人們不懂那些大道理,只手里的銀子最實惠。
這是他們安立命的本錢。
阮寶林同蘇寶林一起往花園去時,就聽宮們嘰嘰喳喳,稱贊周宜妃的大方。
蘇寶林沉默不語,阮寶林則嗤笑一聲:“之前訓斥他們的事都忘了,現在不過得了三瓜倆棗就高興這樣,眼皮子太淺。”
經過上次壽康宮鬧事那一遭,阮寶林的氣勢越發弱了。
雖然是苦主,可太過心急,鬧那一場也不太好看,最重要的是可把姜昭儀得罪狠了,宮人們心里都門清。
姜昭儀不手,只是因為人家大度,可不是真的同沒有過節。
況且,如今姜昭儀可謂是如日中天,而阮寶林呢?
本沒必要同阮寶林置氣,反而還臟了手。
阮寶林家中不僅犯了重罪,父親也降了職,原本幺弟還爭氣,今年若是能科舉,怕是能榮登科。
奈何事與愿違。
哪怕陛下寬宥,阮含棟也要三載后才能科舉,時間一久,誰還記得他年俊才?
三年能發生許多事,現在的天才,到了三年后就不好說了。
而自己無恩無寵,雖是寶林娘娘,卻不過空有份位,一點好都無。
如今在長春宮,主事的可是蘇寶林。
原來如何瞧不上蘇寶林,如今還要仰人鼻息,日子越發難過。
這樣熬著,忍著,讓越發乖張,尖酸刻薄的本暴無。
宮人們當面不敢說,背地里都說現在的阮寶林比徐德妃和周宜妃當年加起來,都要討人嫌。
也不過只能折騰無權無勢的小宮,讓人不齒。
論說現在宮里誰最不討喜,一定是阮寶林。
因此這樣貶低宮人們,宮人們心里厭惡,卻不敢開口,只能閉躲開。
蘇寶林聽到這話,有些為難。
只能低聲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以和為貴。”
阮寶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心里不屑,上卻說:“姐姐也是好子,人家看咱們兩個份位低,就故意磋磨,如今長春宮的日子可不好過。”
誠然,還是惠嬪的時候,長春宮風無限,可風每兩日就落到今日下場,也是因為惡毒,做錯了事被罰。
對于蘇寶林來說,可是無妄之災。
然而這話里話外,如今長春宮日子不好過,阮寶林竟是要怪蘇寶林子好。
蘇寶林垂下眼眸,安靜了許久都沒說話。
倒是素雪出來打圓場:“娘娘,如今可是多虧了蘇娘娘,咱們才不至于藥食無依,蘇娘娘待娘娘的好,平日里娘娘總是念叨呢。”
自從凡霜欺上瞞下,貪墨下獄之后,阮含珍宮中唯素雪一人獨大。
照顧阮含珍微,關懷備至,甚至表面上唯馬首是瞻,比之以前邢姑姑在時還要忠心。
或許是因為的忠心,或許是無人可以依靠,現在阮含珍最聽素雪的話。
并非事事聽從素雪安排,而是素雪出來勸說的時候,不會發怒訓斥。
這已經好過其他宮人了。
果然,此刻素雪一開口,阮寶林臉上的戾氣慢慢消散,嘆了口氣,努力緩和了語氣。
“都是我連累了姐姐。”
喜怒不定,蘇寶林輕易不招惹,現如今見低頭道歉,也不再糾結:“無礙,都是自家姐妹,一兩句玩笑不打的。”
依舊十分大度。
兩人說著話的工夫,就繞過了螽斯門,一路往西一長街以北行去。
天暖氣清,惠風和暢。
溫的春風拂面,讓人心曠神怡。
蘇寶林才嘆:“聽聞大皇子已經康復,還是宜妃娘娘命好,那樣艱難的日子都熬過來,以后都是柳暗花明了。”
頓了頓,道:“妹妹也能好起來的。”
都給了臺階,阮寶林自然要順驢下坡,勉強笑了一聲,說:“我可沒有這個福氣。”
“若說以后長春宮,還得看姐姐,若是姐姐能得皇嗣,咱們就有了指。”
說起這事,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如今陛下誰人都不看,唯獨捧著姜昭儀,日夜相對,猶如尋常夫妻一般。
景華琰貴為天子,自然可以隨心所,他喜歡誰,就一心只寵誰,宮里無人敢多言。
也就前朝的言們偶爾說上兩句酸話,倒也無傷大雅,基本沒什麼用。
尤其姜云冉本是尋常民,一無顯赫家世,二不囂張跋扈,三管理六宮事得心應手,公允慈和,甚至偶爾景華琰發脾氣,還能勸一勸,讓許多朝臣都松了口氣。
這樣一位寵妃,歷朝歷代怕是都要供起來,因何要反對駁斥?
因此兩三次諫言之后,言們也沒了說辭,不敢多言語。
論說缺點,唯有膝下無子,顯得有些單薄。
不過姜云冉宮日淺,倒也不用那般著急,若是以后還是如此,不僅言,怕是近臣和宗親都要奏議了。
沒有面圣的機會,又何談皇嗣?
蘇寶林不知心中如何想,上卻說:“如今日子也好的。”
可實在不好。
阮寶林見無于衷,心里埋怨懦弱無能,依舊勸說:“姐姐這般品貌,若是能圣心,以后必然飛黃騰達,穩坐妃位。”
“如何就要放棄呢?”
蘇寶林低下頭,沒有說話。
“再說,就是霸占陛下又如何?”阮寶林眸子里閃過一抹冷意,“還不是膝下空空,至今也沒得一兒半,還好意思……”
“阮寶林。”
蘇寶林聲開口,打斷了阮含珍的胡言語。
“前面花園就到了,”蘇寶林說,“今日是喜日,合該高興才是。”
阮含珍噤聲。
嘆了口氣:“我都聽姐姐的。”
說著,低下頭來,眼眸中閃過一抹冷然。
今日的花園格外熱鬧。
不僅花木繽紛喧鬧,還有宮裝麗人行走其間,翠葉層疊,桃紅柳綠,小橋流水,猶如仙府之國。
姜云冉到的時候不早不晚。
作為主人的周宜妃和景明宣已經到了,另外梅賢妃、慕容昭儀與馮采都已經到了。
韓才人沒來,說是今日腹痛,來不了了。
除此之外,嬤嬤抱著大公主,也已經在坐。
姜云冉一出現,周宜妃就淡淡開口:“姜昭儀都賞,真是給本宮面子。”
這話頗為挑釁。
慕容昭儀挑了挑眉,梅賢妃倒是滿臉張。
姜云冉淡笑道:“今日姐姐生辰,妹妹自然要來道賀,順便蹭一杯桃花釀,嘗一嘗姐姐的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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