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周圍早圍了一圈看熱鬧的百姓,他們猜不到秦梁、鄧坤的份,卻因為鄧坤的“殿下”猜到了那個威風無比的小姑娘竟然是興武帝從京城帶過來的慶公主!
“那人誰啊,竟然怒了公主?”
“不知道,瞧著就不像好人。”
正憋屈的鄧坤:“……”
慶出了氣,懶得再陪這種敗興之人浪費時間,帶著三哥、張肅往回走了。
鄧坤用余瞪著小公主被侍衛們擋了大半的背影,等一行人走遠了,他才朝地上呸了一口。
自詡王府世子的秦梁暗暗運口氣,再開解他:“慶就這脾氣,你得罪誰不好非要得罪?”
鄧坤:“誰得罪了,我明明損的是張肅!”
秦梁:“那你不知道他們三個幾乎形影不離嗎?再說了,損張肅兩句你又能得到什麼好,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以后干。”
鄧坤哼道:“前幾年你都在宮里,沒見過張堅那玉面公子的做派,凡是他在皇上就只會嫌我們糙,為這個我也看他們三兄弟不順眼。”
秦梁:“行了,說兩句吧,小心禍從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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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被百姓認出了份,慶敗興而歸,靠近總兵府時,周圍沒有閑人了,慶才對張肅道:“下次他再辱你,你直接手,除非你沒把握贏他。”
肯定是張堅、張恒都太奉行君子那一套了,才慣得鄧坤越來越囂張。
張肅看著還在為此事悶悶不樂的小公主,解釋道:“我并不在意這些,也請殿下不用放在心上。”
慶:“不行,你是我們的人,我不允許旁人辱你,也不許你白白辱。”
張肅:“……”
秦仁嘆氣道:“都怪我,該我站出來為你撐腰的。”
他不提還好,他一說,慶又狠狠瞪了三哥一眼,然后單獨進了總兵府,直接去找能理解的父皇。
巧了,鄧沖、孟極、侯萬中等幾位大將都在,剛跟著興武帝從正堂走出來。
興武帝一眼就看出小公主不高興了,關心道:“出了何事?”
慶給鄧沖面子,道:“在街上遇到一個惹我生氣的人,雖然我罰他了,但我還是不高興,父皇先忙,回頭我再跟你說。”
小公主氣鼓鼓地往后面去了。
鄧沖見皇上一直著小公主,哼道:“哪個不長眼的敢惹咱們小公主,讓我知道非打他一頓不可。”
興武帝警告道:“可能是百姓無意沖撞的麟兒,既然麟兒已經罰過了,你們誰也不許再多事。”
眾將領命。
第57章
興武帝帶著太子、眾將領以及涼州一干文去巡視武威附近的長城狀況了, 包括一路經過村鎮的民生,問問百姓這幾年田地收如何、是否有冤等等, 至于小公主在外了什麼委屈,興武帝尚未出城時,落后幾步的樊鐘已經單獨稟報給他了。
興武帝只當不知,黃昏前回了總兵府,遣散眾文武員后,興武帝才派人去請兒。
慶過來時,看見何元敬端了一盆水出去,盆子里的水不太干凈,去外袍只穿一套白綢單的父皇靠躺在次間的榻上,額頭鬢邊的發有些, 臉上出些疲憊來。
被樊鐘帶著在馬背上顛簸過一個時辰的慶再也不會把連續騎馬當一件純粹的樂事,心疼道:“父皇明日還要出門嗎?”
興武帝讓兒坐在榻邊上,笑道:“上午去看看昌縣的鐵礦, 離武威百里左右, 看完回來就歇著了。”
慶疑道:“為何去看鐵礦?涼州不是有座金礦嗎, 袁兆熊瞞報黃金產量中飽私囊的那座。”
興武帝:“那個沙洲山金礦,離武威有四百里遠,往返太麻煩了,父皇沒空去看, 人審問礦監再查清楚該礦的明賬暗賬便可。再者, 金銀雖然貴重,對朝廷而言鐵礦卻更重要,因為有充足的鐵才能打造出充足的武與工農商所需,父皇去巡查鐵礦,為的是看看礦里的防護工事是否完備, 看看礦監可有克扣礦工的食糧與工錢。”
聽起來就有很多學問,慶立即道:“我隨父皇同去。”
興武帝兒的腦袋,提起上午的事:“鄧坤得罪了你,你為何不當著鄧沖的面告他一狀?”
小公主哼了哼,看著父皇道:“我真說出鄧坤的名字,鄧沖肯定要假裝很生氣,然后父皇就會安他,說我們都是孩子,孩子難免有個磕磕絆絆,最終反倒了我小題大做,我才不要被父皇與幾位大將軍當小孩子。”
興武帝:“……也許父皇會為你撐腰呢?”
小公主懷疑都不帶懷疑的,直接擺出父皇又在糊弄人的嫌棄神:“父皇能如何撐腰,真治鄧坤藐視皇子公主的大不敬罪再寒了鄧沖的心?不提鄧沖跟父皇的、開國的功勛,單憑他這次的伐胡大功,父皇就得給他留面。”
父皇是皇帝又如何,皇帝也得靠文武員幫忙治理天下,皇帝也要權衡好對臣子的恩威,恩多了會使臣子們不恭,威多了則會顯得刻薄,臣子們要麼過于畏懼皇帝不敢獻策諫言,要麼懷恨在心暗中謀劃推翻皇帝。
父皇對好,慶不能仗著這份好就讓父皇為難,是公主,有些事能自己解決。
興武帝看著兒生的眉眼,聽著兒思慮周全的話語,只覺得奔波一日的疲乏都消了。
“好兒,比你三哥出息百倍!”
他是得給鄧沖這些昔日的兄弟當今的功臣留面,尤其是鄧沖這種人人都知道他鄙口沒遮攔的,為些小事便計較會顯得他做皇帝的心狹隘,可他的皇子公主該拿出龍子龍的威儀來,不該讓勛貴子弟甚至文武大臣欺負到頭上。
他包容功臣,但他也能住這些功臣,太子、老三敬重禮遇功臣們了,敬著敬了習慣,將來誰還怕他們?
腦海里浮出兩張沒出息的臉,興武帝頓時又覺得心俱疲起來。
送完皇上離開總兵府的鄧沖心好的,皇上賞了幾座袁兆熊黨羽的宅子臨時給他們幾個大將住,如今伴駕的差事結束,他可以回去好好松松筋骨了,喝酒吃,再挑兩個貌的丫鬟解悶。
“國公回來了。”小廝上前牽馬,恭順地道。
鄧沖嗯了聲,一邊下馬一邊問:“世子呢?”
小廝臉微變,低著頭道:“世子上午就回來了,下午哪都沒去。”
鄧沖覺得稀奇,他有倆兒子,子都隨了他,何時肯老老實實待在家里了。
鄧沖派人把兒子了過來。
鄧坤扇自己的三個掌本不疼,疼的是他的面子,恐怕現在那條街上的商販百姓都知道他被慶公主懲罰的事了,接下來全城百姓與隨行的將士們也會陸續聽說此事。
鄧坤長這麼大還沒過這等屈辱。
鄧沖見到的就是一個又屈辱又無可以發火的兒子,他皺眉問:“怎麼這副德行?”
鄧坤坐到父親下首,又怒又憋屈地講了來龍去脈。
鄧沖:“……”
說心里話,鄧沖完全理解兒子,因為他也看張玠、孟極二將不順眼,尤其是張玠,一個前朝降將,憑什麼跟他與呂叔同封國公之位?皇上登基后的這九年,孟極遠在遼州三年才回京一次,見得反而沒那麼礙眼,張玠卻幾乎天天在他的面前晃悠,天天把他襯得地里的泥疙瘩一般。
鄧沖知道自己鄙,但他就這樣,再鄙他也憑自己的本事封了國公,他都國公了,理該那些大臣百姓們敬著他,而不是他要為這些人的閑言碎語改掉自己四十多年的言行習慣。鄧沖不愿意改,被君臣夸為儒將典范的張玠就了他的眼中釘。
“你沒錯,張家就是一家子小白臉,在皇上面前我也敢這麼說。”鄧沖先認可兒子道。
鄧坤直了膛。
下一刻,鄧沖皺起眉頭,訓斥兒子道:“但你不該當著三皇子、小公主的面嘲諷張肅,尤其是慶那丫頭,連雍王都敢訓斥連嚴錫正的都敢頂,你老子我在面前可能都占不到便宜,你簡直是自己送上門去給打臉。”
鄧坤:“……我是沒料到會出頭,三皇子都沒吭聲。”
鄧沖:“能一樣嗎,三皇子只把張肅當伴讀,慶是丫頭,小丫頭都喜歡張肅他們那樣的小白臉,越喜歡越護短,你啊,記住這次教訓,以后別再惹了。”
鄧坤自己的臉,再想想張堅三兄弟的臉,最后看向主位上的糙臉父親。
鄧沖:“……走吧。”
鄧坤:“去哪?”
鄧沖:“先前小公主怒氣沖沖地回去,我不知道是你得罪了他,放話一定要打那人一頓,皇上與孟極幾個都聽見了,如果因為你是我兒子我就不打了,皇上他們要如何看我?”
鄧坤:“……”
兩刻鐘后,鄧沖父子倆跪在總兵府外,求見皇上。
興武帝已經陪四個孩子吃上飯了,門口侍衛通傳后,興武帝、太子、秦仁同時看向了小公主,只有在屋里睡了一天的秦炳兩眼茫然,小公主則若無其事地用著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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