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武八年春闈,賈方平經義、策論、詩賦評的分別是甲下、乙上、丙上,丙都有了,他不落榜誰落榜。
今年春闈,賈方平這三卷評的是分別是乙上、甲上、乙下,跟至都拿了兩項甲的眾進士們比,他落榜還是理所應當。
慶莫名有種恨鐵不鋼的惱火:“我看他字寫得還行,怎麼經義、詩賦都這麼差。”
興武帝笑道:“天分都在學上了,經義、詩賦再有同樣的天分,會遭天妒的,就像你好讀書也勝過好習武。”
兒練箭是因為向往騎馬狩獵,學劍是覺得劍有君子之風舞起來靈飄逸,真著兒蹲馬步拎石鎖每日揮汗如雨,兒可能也會學三哥,頂多找的借口更巧妙而已。
聽出父皇的調侃,小公主不高興地推了父皇一下。
興武帝故意倒在羅漢床的扶手上,見兒笑了,再坐正,指著手里的答卷道:“這賈方平總是欠缺些運氣,上次策論考戍邊,他答得過于籠統,不然兩個甲應該能拿個三甲進士。今年考治水,他總算在民力力銀餉調配上加了分,結果另外兩科全是乙。”
慶:“活該,詩賦沒有天分不能強求,四書五經多背背就行的,他反而不如上次。”
興武帝:“那就不用他了?”
慶:“……”
這時,外面傳來了腳步聲,跟著何元敬就來通傳了,說戶部尚書彭楷、賈方平已經候在門外。
無需父皇吩咐,慶迅速整理好六份答卷,放到矮幾上,再把矮幾挪回中間,坐到旁邊的空位,整理好擺。
何元敬這才去外面帶人。
賈方平本以為進宮這一路已經足夠讓他鎮定下來了,然而隨著那道過去就能直面天子的門越來越近,他的手竟然不控制地抖起來,掌心后背也都冒出了細的汗。
他勉力維持著肩膀的直,只恭謹地垂著眼,視線在并肩而坐的皇帝公主上匆匆掃過,模樣都沒看清,賈方平便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叩首道:“草民叩見皇上,叩見公主!”
“免禮。”
姿勢的變化讓賈方平稍稍冷靜了些,謝恩后緩緩站正,視線還是垂著,卻看清了皇上的龍袍擺以及小公主的擺。
小公主……
想到那日小公主對他的禮遇、三皇子的溫和,賈方平急促跳的心漸漸慢了下來。
慶上下打量著賈方平,上次這人一臉的傷凄慘又憔悴,這段時間休養得應該很好,白皙的臉上恢復了,徹底顯出他的五來,是副既有書卷氣又有幾分剛正銳氣的端正長相,瞧著也年輕了幾歲,大概二十六七的樣子。
興武帝讓兒把賈方平治水的策論答卷遞給彭楷閱覽,對賈方平道:“左相夸你通心算,朕準備了三道題考考你,你可有把握?”
賈方平拱手道:“草民愿意一試。”
興武帝從袖子里取出提前備好的紙條,讓兒念。
第一道題是三個兩位數相加,慶念完后試著自己算,才得出前兩個數的和,賈方平就報出了答案,與紙條上的一樣。
第二道題是三個三位數相加,慶正在算,賈方平又報數了,快到旁邊假裝看答卷實則跟著算的戶部尚書彭楷都歪頭瞧了他一眼。
第三道題是三個四位數相加,慶直接放棄了,抬頭看著賈方平,就見這人早已沒了進來時的張,閉目思索幾個呼吸的功夫,眼睛一睜、角一揚,又準確無誤地報出了答案。
興武帝看向彭楷。
五十多歲的彭楷贊嘆道:“真是厲害啊,老臣自愧不如!”
興武帝笑道:“恐怕整個朝廷也沒有誰能比他算得更快,可惜經義、詩賦都不行,不然何至于耽誤到現在。”
才挨夸的賈方平臉上一熱,再度局促起來。
興武帝開始詢問賈方平的家世,得知賈方平的曾祖父曾經至前朝吏部郎中,因為得罪權臣被罷職,賈家自此中落,到賈方平這一代家中只剩薄田兩畝、藏書半屋,賈方平上有多病母親,下有稚齡兒一雙,全靠他平時在私塾教書賺取家用。
幾度問答后,興武帝對彭楷道:“有些賢才是通過科舉考進朝廷的,有的賢才卻需要一定機遇才能為朝廷所用,朕看賈方平就適合去戶部。”
彭楷點頭,就著賈方平關于治水的策論將人夸了一頓。
興武帝:“如今戶部可有空缺?”
彭楷略加回憶,一口氣報了五個待補的空缺,職最高的是正五品的晉州清吏司郎中,前任喪父回家守孝去了,最低的是揚州清吏司下度支科的主簿,才八品,前任因為多次失職被罷了。
戶部十四個清吏司,每個清吏司下又分為四科,其中度支科負責的所屬州全州的財政,主要包括夏秋兩稅的征收、員的俸祿賞罰。
興武帝做主,讓賈方平補了正八品度支科主簿的這個職,勉勵他道:“縱使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得腳踏實地一步步穩扎穩打,好好學著吧,場可不是簡簡單單算對賬就行了。”
賈方平跪下道:“謝皇上提拔,草民一定謹遵皇上教誨,多學多看,盡職盡力。”
興武帝擺擺手:“去吧,讓彭大人帶你去吏部補份任命文書。”
賈方平道謝,起后再朝旁邊的小公主深深行了一個大禮:“公主待草民的恩德,草民沒齒難忘。”
慶笑道:“你了冤屈,我還你公道,這是每個皇室子弟對百姓都應有的維護,談不上恩德,只你做個清廉好全力報效朝廷,莫要誤歧途讓我后悔當初薦錯了人。”
賈方平忙道:“草民不敢。”
兩人退下后,興武帝準備繼續批折子了,當皇帝哪哪都好,就是總有理不完的國事。
慶沒著急走,看著對面的父皇問:“父皇不奇怪賈方平為何清貧至此嗎?”
興武帝對著折子道:“為何?”
慶就把賈方平所不恥的那兩條舉子斂財之道說了出來。
興武帝聞言,重新靠到后面的扶手上,合上折子輕輕拍了拍,一邊思索一邊瞧著兒道:“富商好秀才舉人甚至結員,這都是自古就有無法杜絕,全靠文人自覺,但百姓把田地掛在秀才舉人的名下,往往都是因為朝廷田稅太高,百姓負擔不起才想辦法避稅。父皇登基后為了休養生息,將田稅定為十五取一,比前朝秀才舉人收取的百姓孝敬還低,百姓不至于再去掛田吧?”
慶:“百姓大多節儉,朝廷按照田產的十五取一收稅確實不多,但如果秀才舉人們按照二十取一甚至三十取一收他們的孝敬,百姓出去的糧食更,他們為何不去找舉人掛田呢?再者,父皇能保證大齊朝的田稅永遠不加嗎?”
加稅不一定是皇帝不民,有時候遇到天災戰爭,皇帝為了救災拒敵,只能加稅來補朝廷的不足。
這還是明君,遇到貪圖樂的昏君,加稅更是一道旨意的事。
百姓們或許不關心誰做皇帝,但百姓們在乎自家田地里的糧食,能省一點是一點,而且早點把田地掛到秀才舉人那里,萬一將來朝廷突然增加田稅了,他們也不怕。
興武帝居然被兒問住了,縱觀史書,開國皇帝大多英明,但他們的子孫皇帝一定會冒出幾個昏的,導致朝廷日益腐敗,最終被新的開國明君所取代。
所以如果他只是降低田稅卻縱容有功名的文人們配合愚昧的百姓侵占朝廷該得的田稅,長此以往,文人們越來越富,朝廷越來越窮,那麼窮困的朝廷定會向百姓收取苛捐雜稅,百姓們還是要窮,窮到無路可走便是反。
視野里兒的模樣重新變得清晰,興武帝額頭,故作愁容:“確實是個問題,麟兒既然想到了,可有何妙策?”
慶自然考慮過這事,直言道:“百姓掛田給秀才舉人甚至員王孫貴族,是因為朝廷免了這些人的田稅,那麼父皇只要收回這份優待,百姓哪里都占不到便宜了,自然不會再去掛田。”
興武帝嘆道:“說著簡單,朝廷還要靠文人們協助治理天下,一下子把他們都得罪了,容易生。”
慶:“那就限制他們能免稅的田產,超過的部分跟百姓一樣收稅。”
興武帝搖搖頭,只要侵害了這些人的利益,無論多他們都會鬧。
小公主沒辦法了,發愁道:“父皇都不敢得罪他們,大哥肯定更不敢,兩代就是幾十年,到時候父皇辛辛苦苦分給百姓的田地恐怕都要被他們掛了。”
興武帝:“……”
第66章
慶從賈方平那里知悉了民間存在百姓想辦法逃稅、文人們趁機兼并田地的弊端, 自己琢磨過如何解決此事,如今也把此事報給父皇了, 要不要改父皇說了算,慶還知道只是說得輕巧,父皇卻要顧慮各種可能帶來的后果,所以父皇猶豫不決,慶也不會為此生氣。
把難題拋給父皇,慶繼續做讀書練武觀政的小公主,落在誰眼里都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十歲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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