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仁：“……不能吧，大哥就是臉皮薄，心寬廣著呢，不會嫉妒妹妹的，否則早在妹妹殿試揚名時就嫉妒了。”

嚴真真：“這能一樣嗎？殿試只有大臣們與一小部分學子知道，最多京城的百姓跟著津津樂道了一陣，這次妹妹出書，可是在整個大齊揚名！”

秦仁：“……揚了又如何，百姓們最多夸妹妹有才，歷朝歷代才子還嗎？大哥可是太子，本犯不著嫉妒妹妹。”

嚴真真拍了他一下：“知道我祖父當年為什麼反對妹妹朝嗎？”

秦仁臉微變，左相與聶鏊都是擔心妹妹干政。

嚴真真：“妹妹已經朝為了，如果再有傳遍天下的賢名，在朝堂上將更有威，大哥近年多病，這個時候你們兄妹突然異軍突起……”

秦仁直接嚇得坐了起來：“什麼我們兄妹異軍突起？有才的是妹妹，揚名的是妹妹，哪里有我的事了？”

嚴真真也坐了起來，臉近丈夫的臉：“你傻啊，妹妹再有才也是公主，公主還能爭那個位置不？可是你的親妹妹，妹妹勢大就等于你勢大……”

秦仁一把捂住王妃的，驚恐道：“不要胡說，我從沒有過這種心思！”

嚴真真扯開他的手，眼中的憂慮更甚：“我知道你沒有，我更不曾妄想過這個，怕的是別人以為你們兄妹有這種野心，尤其是大哥大姐。”

秦仁傻眼了，跟著王妃愁了一會兒，忽然又放松下來，握著王妃的手道：“父皇安排妹妹出的書，真因為書惹出什麼麻煩，父皇肯定會解決的，妹妹那里我再去提醒一下，以妹妹的才智，肯定也能打消大哥的猜疑，咱們就別瞎心了。”

主要是心了也幫不上什麼忙啊，不給妹妹添就行了。

敬王府，孟瑤也在跟秦炳埋怨雍王妃：“我看就是存心要挑撥妹妹與大哥的關系。”

跟王叔拼了一肚子酒喝得七八分醉的秦炳勉強撐開眼睛：“挑撥？挑撥什麼了？”

孟瑤：“……”

兩腳并用地將這商量不起事的男人踹了下去。

.

三月二十六，該是有朝會的日子。

慶像往常一樣早起，由解玉提著燈籠送到重元宮這邊的宮道上時，一眼就發現了等在對面的大哥的影，只是今早那道影子似乎有些佝僂……

念頭剛落，那影子又恢復了悉的直。

離得近了，就著解玉與德全兩人手里的燈籠，慶看清了大哥的臉，竟然是燈也掩飾不住的蒼白與憔悴。

慶言又止，大哥這模樣像是昨晚沒有睡好，難道還是被王嬸的話影響了？

秦弘自知神憔悴，溫聲安妹妹：“可能是昨日晌午多貪了兩碗酒，夜里居然吐了一場，沒睡好，是不是嚇到妹妹了？”

慶權當信了，勸道：“那大哥回去補覺吧，我替你跟父皇告假。”

秦弘：“沒事，能撐住，走吧。”

慶只好跟著大哥朝乾元殿走去。

時辰一到，眾臣先進殿，慶與大哥三哥并排站在文臣之首，對面是排在武之首的王叔與二哥。

稍頃，興武帝從前面東側的道進來了，龍行虎步，很快就坐到了龍椅上。

行禮過后，早朝正式開始。

高坐龍椅上的興武帝將滿朝文武的站姿、神態都看得清清楚楚，但今日他最先注意到的卻是他的太子，原本常年習武回回武課也都能考個甲等的健碩的太子，自從去年連著犯了幾個月的頭疾后，人就清瘦了下來，瘦就瘦吧，平時氣瞧著還算正常，這會兒竟蒼白如蠟。

興武帝越往這邊看，秦弘的頭垂得就越低，弄得憑著年紀站在大哥與妹妹中間的秦仁都察覺了。

看著大哥愧見父皇的模樣，再看看頻頻朝他們兄弟掃來的父皇，秦仁忽地也張起來，跟著低頭躲避。

蒼天可鑒，他真沒想跟大哥爭啊，大哥你別慚愧，父皇你也不要誤會！

第120章

慶生在四月初, 正是溫暖又不灼人且繁花似錦的好時節。

在慶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每年過生辰父皇都會在花園安排一場宴席, 邀請重臣勛貴家年齡相近的閨秀們進宮為慶生，那個年紀的慶也喜歡這樣的熱鬧。

十五歲的及笄宴是最隆重的一次，十六歲慶隨著父皇南巡，生辰時就只有父皇母妃二哥再加上張肅陪吃了一頓席面。到了今年，慶自己要當差，昔日最親的幾個閨中玩伴全了的嫂子，個個都要持家，慶完全沒有再辦生辰宴的想法，大姐兄嫂們送禮會高興，不送或忘了送也完全正常, 畢竟外甥外甥侄兒侄都長起來了，兄嫂們不必再把當孩子哄著。

可慶不貪熱鬧，生辰前一日的傍晚, 父皇居然把了過去, 道：“明日你生辰, 朕準備晌午設宴為你慶生，請的都是咱們自家人，也就張肅暫時只能算半個自家人吧。”

慶：“……一次小生辰而已，還是算了吧, 王叔與皇兄們都擔著差事, 尤其是王叔他們，遠在軍營，何必為了一頓飯往返奔波。”

興武帝：“是小生辰，但應該也是你作為小姑娘的最后一次生辰，等你了親, 父皇想再這麼大張旗鼓地為你慶生都不方便，父皇舍不得，非得大辦一場心里才舒坦，反正朕已經把話傳給你王叔他們了，他們先當差，午時趕到乾元殿就行，他們嫌折騰大可不來，朕不會為此怪罪他們。”

慶：“……”

父皇發話，誰敢不來？

興武帝見兒垂著眼，笑道：“怎麼，怕別人說閑話，覺得父皇對你偏太過？”

慶抬眸，瞧著還笑得出來的父皇，小聲道：“因為那套游記，我已經出夠了風頭，此時該斂著些才是。”

只談國事，慶對父皇的謀劃多都能猜中七八，涉及到自己，慶真沒有把握。

憑借父皇對長達十幾年的疼，慶相信父皇不會故意把架在火上燒，可越風大哥那邊的力就越大，大姐也會因此怨怪上，慶不信父皇真的沒算到這點，那麼，父皇究竟想得到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盼著大哥知恥而后勇發憤圖強，還是……

前者的話，大哥是浴火重生了，這塊兒磨刀石在大哥那一脈里怕是難有好下場。

若是后者，這番盛名之下的種種患便了的磨刀石。

興武帝：“斂什麼斂，天下百姓都知道朕最疼你這個小公主，朝中大臣們更是因為早年朕讓你去前朝走暗暗詬病朕寵太過，指不定還以為你是沾了你母妃的，再嘲笑朕為你母妃所迷才對你格外縱容。麟兒你自己說說，朕究竟為何才一直縱著你？”

慶沉默片刻，道：“三歲之前，父皇可能確實是因為對母妃屋及烏再加上我生在您登基當日的福氣疼我，三歲后，父皇是看我喜歡讀書且有天分才縱我去了崇文閣。”

“去前朝走的腰牌是我打了父皇一個出其不意，父皇沒料到我會討要腰牌，又不好食言。”

“去宮外走的腰牌就是父皇看出兒為朝廷效力的抱負了，不忍心拘著兒，包括之后允許我參加殿試，允許我朝為，都是父皇既賞識我，又疼我，不惜為了我背負行事荒唐、了綱紀的污名。”

換個父皇，哪怕是大哥或三哥那樣疼的父皇，也只能在深宮當個不得干政的公主。

興武帝：“是啊，麟兒有才朕才愿意把你放在朝堂之上，否則朕最多給你超過你大姐皇兄們的富貴殊榮，也不會讓你去朝堂上搗。這麼多年過去了，嚴錫正那幫大臣們多都知道你的才干了，可天下的百姓不知道，還在誤會朕多多昏了頭，所以你的游記來得剛剛好，朕就是要讓天下百姓都知道朕的麟兒的文才與賢德，讓他們知道朕疼你是因為你當得起，而不是因為朕是個昏君！”

慶早已了眼眶。

興武帝取出帕子，親手幫兒沾沾眼角，轉而提起明日的生辰宴：“是父皇老了，想多看看你們兄弟姐妹叔侄眾人和和氣氣共聚一堂的樣子，你們越大這樣的機會越，所以是朕因為私心給麟兒添了。”

慶最不聽這樣的話了，哭著靠到父皇肩頭：“不會的，只要父皇愿意，我們天天都陪父皇吃席。”

興武帝笑了，著兒的后腦道：“朕也忙啊，哪有空天天陪你們，總之麟兒記住，你二哥三哥可以韜養晦，如果他們有的話，你不能，你是因為有才才躋朝堂的，一旦你泯然眾人了，大臣與百姓們就會認為你不配為，所以，你要做得比所有人都好，比所有想要攆走你的人都強，才能長長久久地做你喜歡做的事。”

慶懂了，真的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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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作為今日的小壽星，慶提前離開吏部，是當差眾人中第一個到乾元殿的。

貴妃、麗妃已經到了，太子妃呂溫容陪在二妃邊，錚哥兒在與皇祖父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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