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懷忠寸步不離地護衛在公主邊,將三位總兵的神與思量盡收眼底,微微揚起了角。
這一個多月正逢酷暑, 因為行軍途中可以不穿鎧甲, 將士們都只穿一黑布戰趕路的, 走的時候只卷起袖口,停下來休整時了上袒膀子的比比皆是,公主卻四套戰甲流穿在上,白日里休整時除了短暫進帳解下手, 公主陪著將士們一起日曬雨淋, 陪著將士們一起在樹蔭下休息,陪著將士們一起吃大鍋飯,一次都沒坐過那輛四匹馬拉著的公主車駕。
傍晚休息的時間比較長,飯后公主會把武們到一起,聽侯萬中講胡人常用的戰, 講胡人用的戰馬與大刀,講草原地形、晴雨以及看似一片碧浪的茫茫草原中藏的蛇蝎毒蟲,包括萬一落單如何辨認方向重回大齊等等。侯萬中是個大將軍,并不擅長講這些瑣碎,但公主很會問,一問一答的,武們以及主湊過來的小兵們都學會了一些本事。
普通小兵們費力不費心,公主還會巡視各營,上察武們的治兵不公,下糾小兵們的陋習軍紀,該關心的關心,該懲罰的懲罰,大軍才走到半路,全軍上下對公主皆已心悅誠服,至沒有再敢小瞧公主的了。
慶是在當年北伐西胡的路上以及在四大京營學會得如何行軍治軍,所以這一路游刃有余,如今到了冀州,慶要用已經學會的軍中本領盡快爭取三位總兵的信任,讓他們真正把當參與戰制定的一員,而不是一個華而不實的監軍擺設。
但慶也是謙虛的,知道這場北伐求的只是打擊東胡的氣焰并非滅殺東胡的主力,知道這場北伐糧草有限大軍要爭取速戰速決不可拖延,知道可以安排兩路奇兵但真正的主戰場還是在他們這邊,更知道與胡人作戰經驗富的郭彥卿、陳升、孟極包括王叔、侯萬中才是撐住主戰場的關鍵。
所以暫退監軍的位置,讓五位大將商討出兵的路線、時機與戰等等,只管聽著、學著、判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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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與十萬京軍抵達冀州的時候,西胡王庭這邊也收到了齊國送來的糧草,糧草都到了,見識到了齊國的誠意,西胡王終于與逗留王庭已久的齊國使臣簽訂了兩國結盟討伐東胡的盟約,約定齊國正式發兵時,西胡會派遣五萬騎兵從西路進軍東胡。
大齊使臣功退了,西胡王庭對此戰卻還有些反對的聲音。
西胡王的長子很是氣憤:“我就不明白,為什麼非要跟齊國結盟,父王忘了當年他們的皇帝一戰斬殺我們十八萬族人了嗎?與其跟打齊國結盟,我寧可跟耶律家結盟一起去打齊國,一起分了中原人的江山,為死去的勇士們報仇!”
他的六七個兄弟有的支持大哥,有的保持沉默。
西胡王五十多歲,瞧著還算朗,手下長子,他嘆口氣道:“齊國是我們的敵人,東邊的耶律崇也是我們的敵人。但齊國人喜歡種地,要我們的草原沒用,所以他們只會防著我們先去攻打他們,齊國的將士便如同守護一大群羊的獵犬。耶律崇不一樣,他是一頭野心的狼王,他想吃掉齊國的羊群,但他更想先稱霸整片草原,因為只有草原上的狼都聽他的號令了,他才能沒有后顧之憂地去吃齊國的羊。”
“所以啊,我們得先在另一群狼中活下來,先守住自己的這片草原,將來才有機會去找羊群報仇。”
“齊國要借我們的勇士牽制耶律崇,我們也要借齊國的將士們去削弱耶律崇的兵力,袖手旁觀的話,一旦齊國討伐耶律崇失利再也不敢出關,耶律崇便敢集中他手下的所有兵馬來跟我們搶地盤,你說,我們打得過他們嗎?”
長子哼了一聲。
左將軍博爾木開口道:“大王說的是,中原人有句話做一山不容二虎,中原的江山永遠容不下兩個皇帝,我們的草原也是一樣。之前我們兩部的兵力相當,誰也沒有吞并另一家的實力,自從我們敗給齊國后,這些年耶律崇已經陸續奪走了我們近三的草原,此次齊國出兵東胡乃是上天賜給我們的良機,萬不可失啊!”
大王與左將軍都贊與齊國結盟,其他人不聽也得聽,更何況結盟的理由確實站得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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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胡與齊國結盟了,東胡王庭這邊商議的就了迎戰還是避戰。
東胡王耶律崇剛剛四十歲,正值壯年,他是十一年前繼承的王位,與謹慎保守的父親相比,耶律崇給自己立了兩個宏圖大志,一是先把西邊的鄰居并自己的勢力一統草原,二便是揮師南下奪了中原人的江山。
耶律崇主戰。
他的親叔父左賢王耶律洪勸他避戰:“齊國皇帝年紀大了,聽說他的太子懦弱多病,齊國皇帝英明睿智,他不可能把我們這塊兒心腹大患留給他的兒子,孱弱的羊羔如何抵擋得了兇悍的草原之狼?所以齊國皇帝這次出兵定是做足了必勝的準備,再加上西胡那邊也鐵了心要趁機從我們手中奪回他們失去的地盤,兩支來勢洶洶士氣強盛的軍隊,我們勝算不大,不如先避開齊國,等齊國退兵了,再殺西胡一個措手不及。”
耶律崇:“不,王叔太高看齊國皇帝了,我倒是覺得他老糊涂了,竟然派一個公主來監軍,人真能打仗,草原上的羊都能飛到天上去,哈哈哈……”
笑夠了,耶律崇目越發兇狠:“不行,這仗我打定了,否則別人豈不會以為我連一個人都怕?聽說這個慶公主是齊國皇帝最寵的兒,還是他最寵的妃子生的孩子,那一定是個人,我要親自將抓回來做我的俘虜,哼,齊國皇帝想辱我,我就加倍得辱回去!”
耶律洪:“大王三思啊,一個能朝為的公主絕非尋常人,依我看,此戰大王最不該輕視的就是這位公主!”
耶律崇:“我沒輕視,我只是要去抓回來!既然王叔那麼害怕齊國軍隊,就請王叔留在王庭吧,這仗不用您老帶兵,我親自帶人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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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慶與幾位主將率領的三十余萬大軍從薊州這邊出發了,正式進軍草原。
三十余萬大軍,可用戰力只有二十來萬。
齊國的哨兵四探查著東胡兵馬的蹤跡,東胡這邊的哨兵也在時時留意齊國軍隊的向,得知齊國所謂的四十萬大軍只有一半戰力可用時,還是騎兵步兵各占一半,耶律崇一邊安排八萬騎兵去西邊迎擊西胡的兵馬,一邊點了十五萬騎兵隨他去迎戰齊國,只留六七萬老兵新兵守衛王庭。
西胡的左將軍博爾木很是猾,并不與東胡的兵馬戰,反正齊國說了他們能牽制住東胡一部分兵力就行。如果齊國那邊打贏了,他們再真格的也來得及,如果齊國大軍本不是東胡的對手,他們更得保存實力了,以防齊國敗退后耶律崇帶上主力扭頭來打他們。
主戰場這邊,陳升、郭彥卿、孟極、雍王、侯萬中五位主將不愧是本朝赫赫有名的老將名將,一個就能提升士氣,五將同出更是讓步兵們也打出了七騎兵的戰力,與耶律崇兵馬的幾次鋒竟勉強都打了個平手,雙方皆無明顯的優勢。
耶律崇很不滿意,慶也不滿意,不是對將士們失,而是打仗不能一直都靠士氣,兩軍的兵力差別擺在那里,慶斷定,只要再來一兩次平局,死傷越來越多,五位主將也再難維持士氣。
觀察到每次耶律崇都是朝的方向沖殺的,而郭彥卿等人部署兵力時也要被保護的安危掣肘,慶便發現了戰機。
九月上旬,再一次擊退耶律崇的兵馬后,慶把五位主將到的大帳。
打了這麼多次的仗,五位主將多多都帶了傷,其中廝殺得最猛的雍王傷勢最重,左臂都吊起來了,今天新吊的。
雍王不怕疼,只想勝,所以一聽侄開口就是宣布撤兵,雍王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要退你退,我不走!”
孟極四人早已見怪不怪,雍王這脾氣他們不住,但公主自有辦法。
慶笑道:“王叔莫急,先聽我說,我們繼續往北打,耶律崇自會高看我們,越高看就越謹慎,可我們退了,他就會以為我們怕了,他這一得意,我們才有可乘之機。”
雍王半信不信:“怎麼個可乘之機?”
慶指著輿圖上一他們來時經過的河谷之地,隨手在河谷四周畫了一個圈:“以我為餌,請君甕。”
第126章
慶宣布撤兵后, 與雍王、侯萬中、陳升、孟極率兵十三萬走在前面,冀州總兵郭彥卿領兵五萬斷后。
東胡王耶律崇分了六萬兵馬給他的一個大將, 讓其伺機攻打郭彥卿的后衛軍,他則帶著六萬兵馬繞到齊國主力軍的側方,鐵了心非要抓走齊國的公主做他的戰利品。
短短半個月,耶律崇又發了兩次沖殺,一次是夜襲,一次是雨天,尤其是第二場雨襲,胡人們習慣了草原上的風雨,以為這次齊國將士們肯定扛不住,可郭彥卿、孟極都料到了這場襲, 提前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兩次都功擊退了東胡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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