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錫正：“暖的，而且出宮臣就坐馬車了，殿下無需掛念。”

慶：“左相惜舊，如同我惜你們這幫老臣，又怎能不掛念？可惜父皇剛剛立我為皇太，今晚我就賞賜左相一件新的大氅，傳出去恐怕會連累左相的清名。”

嚴錫正立即繞到書桌前，俯行禮道：“殿下立皇太乃是天命所歸、皇上欽點，臣除了擁護殿下并無舉薦之功，故而不畏人言，不過臣家中還有幾件皇上賞賜的大氅，明早臣就換上，不敢讓殿下破費。”

慶笑道：“那就好，兩位都照顧好，國事繁忙，以后還要多倚仗你們輔佐。”

說完，慶了出去。

解玉抱著大氅在外面等著，皇太一出來，他便上前替皇太披好：“剛剛皇上派人來傳話，請殿下去乾元殿用晚膳。”

慶嗯了聲。

解玉繞到皇太前，替皇太系兜帽的帶子。

這時，主仆二人才有了一次目匯。

慶在解玉眼中看到了一喜意，那是為的冊立而欣喜，也帶著幾分為而生的驕傲。

慶便也笑了。

迎著呼嘯而來的臘月寒風大步走向乾元殿時，慶也一直都在笑。

所以，還是高興的，小公主與皇太都未能免俗。

第143章

慶被何元敬派來的趙才公公直接請到了乾元殿的后殿。

后殿面闊五間, 中間為堂屋，春夏秋三季興武帝喜歡在這邊用飯, 冬天天冷，他便喜歡待在小一些卻更暖和的東次間。

趙才服侍皇太在堂屋了大氅，何元敬在東次間門前候著呢，再在皇太走過來時幫忙挑起綢面簾子。

慶進來，就見父皇母妃都在臨窗的暖榻上，父皇背靠南面的窗臺，穿著明黃綢的兩條長上下疊，手里把玩著一枚玉佩，母妃捧著一本書坐在旁邊的紫檀矮桌旁，聽剛剛的聲音, 應該是母妃在給父皇念書。

慶故作不滿：“父皇可真會，一得清閑就開始使喚母妃。”

興武帝配合兒，目輕佻地落在麗妃臉上：“自然, 當年朕從民間搶了你母妃就是為了使喚。”

麗妃：“……”

見父倆都笑了出來, 麗妃惱紅了臉, 輕輕將手里的書拋向兒這邊：“行了，該你孝敬你父皇了。”

興武帝放下玉佩坐到矮桌這一頭，一邊拿起書丟向窗臺，一邊催兒：“快上來, 臉都凍白了。”

屋里就一家三口, 慶笑著了冬靴，再繞過父皇挨著母妃坐下，臉著母妃的肩膀，雙手環著母妃的腰，麗妃則順勢用自己溫熱的手捂住兒的手。

興武帝：“……好啊, 都已經跟你母妃黏糊好幾日了，過來了還是更黏你母妃。”

慶：“可只有坐在這邊才方便我看父皇啊。”

如果還是小姑娘，哪怕是十一二歲的時候，慶都會撲到父皇懷里，可已經十七歲了，隔著椅背從后面抱抱父皇還行，直接往父皇懷里撲卻不再合宜。

興武帝也就是隨口說說，吩咐何元敬去傳膳后，他看著兒似乎捂白了一些的臉頰問：“剛去中書省，可還習慣？”

慶點點頭：“左相右相都很細心，該做什麼講得很清楚，再說那邊的員我差不多也都認識。”

麗妃歪頭觀察兒：“沒人為難你吧？”

慶笑笑，坐正道：“沒人敢為難我。”

興武帝調侃麗妃：“麟兒現在是大齊的皇太了，別說外面那些大臣要敬，連你這個母妃也不得再隨意管教，以前你怎麼怕朕的，今后也要怎麼怕麟兒，不然麟兒會與朕一樣小題大做輒生氣降罪于你。”

麗妃沒忍住，瞪了一眼對面的老皇帝。

興武帝看著笑。

慶：“……”

興武帝咳了咳，不再逗弄麗妃，專心陪兒聊天：“退朝的時候，朕好像聽見你教訓鄧坤了？”

慶：“是啊，再敢讓我聽見一次他非議我的脈，或是別人把話傳到我這里，我便讓史臺去拿了他。”

興武帝：“他們兄弟跟你王叔一樣，大老，心直口快，剛開始可能有些認死理，多罵幾次他們就老實了。”

慶：“我明白父皇的意思，鄧沖是咱們大齊的開國功臣，更與父皇同手足，看在他的功勞與這層分上，我愿意多給鄧坤幾次機會，但也得他知錯肯改才行。”

興武帝笑道：“好麟兒，果然最像朕。”

麗妃安靜地聽著，兒做了皇太，為兒憂心忡忡，但皇上敢立兒為皇太，兒也敢當這個皇太，父倆都決定好的事，麗妃便不會再說些潑冷水的話，江山國事不懂，總之父倆做什麼都支持就行了。

膳房送了晚膳過來。

慶給父皇、母妃都夾了菜，的筷子才收回來，興武帝與麗妃的筷子也送到了兒這邊。

一家三口和樂融融，飯后，興武帝讓麗妃先去里面休息，他想陪兒下兩盤棋。

父倆面對面坐在棋盤兩側，邊沒有安排任何人伺候。

這時慶才找到機會勸說父皇：“父皇，這陣子讓您為我累了，如今我已經做了儲君，以后誰再想為難我，我都能自己解決，父皇只管心國事就行，否則什麼事都要父皇勞神，那我這個皇太又有何用？”

興武帝了自己的頭發，嘆道：“下午你母妃哭了一場，現在你又說這話，父皇老得真有那麼明顯嗎？”

慶：“臉沒老，白頭發多了，就剩那麼幾黑的，我想它們能再黑上幾十年。”

興武帝大笑，笑著笑著突然咳嗽起來。

慶連忙繞過來幫父皇捶背，才捶兩下，麗妃從里面跑了出來，一臉擔心。

興武帝擺擺手，指責兒道：“都怪麟兒惹朕發笑，害朕笑岔了氣。”

麗妃才不管那麼多，替父倆做主道：“有什麼話明天再說，今天不早了，越耽擱外面風越大，快讓麟兒早些回去吧。”

興武帝有一陣子沒睡好了，聞言不再強留兒。

慶穿好靴子，然后站在榻前用力抱了一下父皇。

興武帝拍拍兒的肩膀，問兒要不要宿在小時候住過的東耳房，不然還得迎著寒風冷冷清清地走回九華宮。

慶：“不了，我又不是四五歲的時候了。”

興武帝就看著已經長得比麗妃還高半頭的兒笑著走了，再聽聽外面的腳步聲，興武帝握著麗妃的手道：“是長大了，可朕也還記得麟兒四五歲的樣子，想來乾元殿就來，一直賴到看出朕煩了才嘟著跑掉。”

麗妃不想他回憶這些，因為越回憶，越顯得皇上老了。

“皇上喜歡小孩子，可以讓貴妃姐姐把盈兒進宮住上幾天，我再讓盈兒天天過來煩您。”

.

風吹得解玉手里的燈籠晃來晃去，回東宮的路上靜得只有風聲與主仆倆的腳步聲。

直到進了九華宮，廊檐下的燈籠與全宮宮人跪迎皇太的喜悅聲音才打破了那份冷清與沉寂。

慶笑著免了眾人的禮，待幾句謹言慎行的話就讓沒有差事的宮人都去休息了，包括忙了一日的解玉、沁芳，只讓拂柳四個大宮服侍洗漱更。

往常慶還會看半個時辰的書才睡，今晚回來地晚了，心也靜不下來，慶便拂柳滅燈，一個人躺在提前用湯婆子暖好的被窩里。

睡是睡不著的，慶對著漸漸能看出廓的寢帳走了神，一會兒想父皇與三位皇兄，一會兒想王叔與鄧坤兄弟，一會兒想退朝時匆匆見了一面還挨了的眼刀子的張肅，一會兒想用晚飯時父皇與母妃無需多言的恩，最后想到了自己即將定下來的婚期。

與張肅也會像父皇與母妃那麼恩嗎？

至剛剛回來的路上，如果是張肅在邊，慶會理直氣壯地跳到張肅的背上，張肅也一定會穩穩地將背回來。

第144章

慶的皇太冊立大典定在了臘月二十五, 這是年前唯一適合舉辦大典的吉日了，興武帝沒得挑, 但禮部呈遞上來的宜嫁娶的吉日卻列了十幾個日子，一直排到了明年五月。

興武帝把麗妃、兒都了過來，一家三口一起商量。

慶知道父皇又在找機會逗弄了，但還是看折子一般神如常地去看那些吉日，今年也有一個，但短短半個多月辦兩次大典過于匆忙，慶完全不必考慮，年后的話，正月同樣太趕，二月、三月的吉日雖然都很好, 但那兩個月正是春闈、殿試全城百姓都熱衷議論考生們的時候，慶既不想搶了新科進士們的風頭，也不想被科舉了自己大婚的風頭。

慶看向四五月的吉日。

興武帝與麗妃都在觀察兒, 看出兒屬意的月份, 興武帝笑道：“明年張肅都二十四了, 等了你這麼多年，麟兒竟忍心讓他再多等幾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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