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最親近鄧沖、王叔，對二人時夸時罵，但父皇從未提過樊鐘有什麼缺點，足見樊鐘的穩重可靠。

慶信任父皇的眼，更信任自己認識樊鐘十幾年后做出的判斷。

免了樊鐘的禮后，慶問：“你跑去青州了，誰來給朕做衛司統領？”

樊鐘覺得張肅就合適的，但他不會傻到幫皇上拿主意，也不會擅自舉薦，因為不舉薦肯定沒錯，舉薦了未必真的合了圣心。

就像當年先帝召重臣們商討儲君人選時那般，樊鐘憨憨一笑：“皇城是皇上的，皇上臣做衛司統領，臣豁出去這條命也會守好皇城，但皇上臣舉薦別人，臣可沒有楊大人那般薦才的本事，這事還是皇上自己定吧，臣只管將自己守皇城的一本事傳給他。”

慶笑了，樊鐘這麼會說話，竟有些不舍將他調離京城。

不舍歸不舍，樊鐘確實就是慶心中的新任青州總兵的最佳人選。

當晚，躺到床上后，慶趴在張肅口，跟他提了樊鐘遂自薦的事。

張肅長了一張書生般清俊的臉，卻有著將族子弟的健碩強壯，不過當他心放松時，他寬闊結實的口并非邦邦一片，像這樣漸漸變涼的秋夜，慶喜歡被他的雙臂牢牢地抱著，也喜歡主趴到他溫熱的懷里。

只是的話才說到一半，張肅的整個軀就完全繃了起來，慶自然察覺到了，可去看張肅的臉，這人卻丁點都沒表現出來，依然是一副無無求的正經模樣。

“皇上意下如何？”如非皇上有需要，譬如征詢行軍路線，張肅也不會擅自替皇上拿主意。

慶：“朕準了，只是他一走，還要選個新的衛司統領。”

張肅的呼吸早隨著皇上似有意又似無意的部小作了，因為皇上在說正事，張肅刻意回避著皇上那雙察人心的眼，直到皇上提及衛司統領，而他就在衛司。

單手扣住皇上搭在他上的右，張肅迎上那雙含著戲謔之意的黑眸，啞聲道：“無論皇上選誰，不是臣就好。”

他跟皇上還沒有子嗣，更甚者早在他與皇太完婚之前，就有人猜疑他們將來的孩子要三代歸宗了。

張肅沒有野心，他的父兄沒有野心，張肅更不會教導他與皇上的孩子們去生出這樣大逆不道的野心。

但他不會因為自己沒有野心，不會因為他與皇上的恩就簡單地指無論他做什麼皇上都會給他十足的信任。夫妻也好，君臣也罷，一方想要被另一方信任，必須先做出讓對方信任的事。

張肅一句話一個眼神，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親了親他的眼睛，輕聲道：“朕也沒想試探你，只是你在衛司，朕若不提前跟你打聲招呼，倒顯得生分了。”

張肅：“臣明白，臣想說的是，臣只想常伴皇上邊，如果在朝為可能會影響到皇上對臣的意，臣寧可安居后宮，也不想要那一袍。”

慶笑他：“這麼沒出息？”

張肅的雙手開始往上移，仰頭去吻皇上纖長的脖頸與耳畔：“恰恰相反，臣有獨占圣寵的野心。”

皇上的臣子何其多，送走一批老臣，還會重新提拔一批新臣，但皇上的枕邊人……

張肅說不準皇上會有多個，所以他要爭做那唯一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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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鐘去做青州總兵了，慶提拔了他的長子樊懷忠做新的衛司統領。

別看樊懷忠比張肅還要小四歲，今年剛剛二十一，可他須發茂啊，往張肅邊一站，不認識兩人的肯定都會覺得樊懷忠才是年長的那個。當然，慶提拔樊懷忠并非是因為對樊鐘屋及烏，而是樊懷忠早就跟著了，無論十五歲時在西苑跑馬、十六歲時隨父皇南巡，還是十七歲時北伐東胡，樊懷忠都寸步不離地跟著，張肅對的守護還摻雜了一份青梅竹馬的私，樊懷忠對就是純粹的忠心了。

此事京們都知道，所以沒有任何人質疑樊懷忠的衛司統領資格。

九月底，秦梁又去皇陵探自家父王了，一月一次，早了慣例，無需遮掩。

得知李裕喝酒喝死了，雍王有點難，也很是鄙夷了李裕一頓。

得知樊鐘去做青州總兵了，雍王不屑道：“一個靠拍你大伯馬屁拍上來的小兵，麟兒還真敢用他。”

秦梁：“不管樊鐘有沒有本事，他對皇上的忠心都毋庸置疑，有他在，青州鐵定不了。”

被兒子提醒，雍王開始擔心了：“他在京城，衛司才三千人頂不了什麼用，現在他去青州了，到時候他一沖，率領青州軍殺過來怎麼辦？”

秦梁笑得有竹：“不會，他最忠心的是大伯，只要是大伯的子嗣繼位，他都只會遵旨。”

各州總兵與天下員都是如此，所以，他們讓京城變天便可。

第162章

冬日天黑得早, 從南營下值的秦炳逆著風雪快馬趕回敬王府時，天都黑了。

王妃孟瑤帶著一雙子在西次間暖呼呼的榻上玩耍, 五歲的盈兒聰慧伶俐又乖巧可，鎮哥兒快滿八個月大了，長得虎頭虎腦壯壯實實，追著姐姐在榻上爬來爬去，爬久了追不上姐姐小家伙會急得想哭，等姐姐故意讓他追上了，小家伙就會笑得出四顆小白牙。

秦炳氣沖沖挑簾進來時，對上的就是兒子咯咯笑的可模樣。

他那點不快登時不翼而飛，解開大氅了靴子就上了榻，抱起鎮哥兒狠狠親了兩口。

盈兒及時躲到母妃一側, 孟瑤嫌棄地掃眼丈夫散發著淡淡汗味的子，到底是心疼他冒雪趕路，沒說什麼。

一家四口和和樂樂地吃了晚飯, 等母帶著姐弟倆走了, 孟瑤立即吩咐丫鬟去給王爺端洗腳水。

秦炳：“……大冬天哪來的汗, 又是早上新換的子，本沒有味兒。”

孟瑤：“沒出汗還臭，那就是你天生腳臭了，還被風吹僵了鼻子。”

白日秦炳本來就憋了幾分火氣, 再被王妃這麼一嫌棄, 他立即又不住自己的大嗓門了，瞪著孟瑤道：“早知道頂風冒雪地跑回來還要被你數落，我今晚直接住在軍營多好！我算是看了，你們老孟家沒一個會心疼我的！”

孟瑤想到他剛回來時的冷臉，挑眉道：“我們老孟家還有誰招惹你了？”

秦炳：“你二哥！在府里你管著我不讓我喝酒, 我都憋了快一年了，昨日實在饞讓他給我帶一壺來，結果連個空酒壺都沒看到！”

北伐東胡凱旋后，他與孟長河都被父皇調到了南營當衛指揮使，程知許也在南營，但他還得為父皇服三年的喪，找自家人要酒喝還行，跑去找外人豈不是壞了自己的名聲？

別的名聲秦炳可以不在乎，但秦炳不想被人詬病不孝。

孟瑤懂了，嗤他道：“二哥真給你酒才是害你，你也不想想，你我夜里做什麼外人難以知曉，你要是喝酒了，軍營那麼多人，你一張酒氣就飄了出去，誰聞不到？”

秦炳也明白，他就是饞得難！

洗完腳，換了中秦炳就死人一樣躺床上了，想想還要再過兩年這種不得宴請不得走親訪友不得沾酒的冷清日子，他便做什麼都提不起勁兒，同時越發憎惡守孝必須遵守的那一套套禮法，據他所知，普通百姓家就沒這麼多條條框框。

孟瑤坐到床邊，開解他道：“知足吧，你是王爺，好歹還能當差，普通文趕上父母去世必須回家丁憂，天天悶在家里更難。”

秦炳哼了一聲。

孟瑤瞧著他那死人樣，笑著從床邊提起一湊到秦炳面前。

那是一個細長的酒壺！

秦炳詐尸一般坐了起來，一把搶過酒壺，連喝大半壺解了饞，才摟住孟瑤直親：“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孟瑤拍了他兩下：“以后每逢休沐給你喝一壺，不許再找人要酒了，傳出去我都嫌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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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沒有二哥的酒癮，為新帝的孝期也早就過了，只是甘愿穿素服為父皇守滿三年，當然，也沒想愚守所有孝子清規，夜里想跟張肅親熱的時候還是會親熱，三年里別弄出孩子就好，反正還年輕，剛登基這三年又要心一堆事，實在沒多閑心分給子嗣。

臘月一到，一眾京又忙碌起來，禮部算是比較輕松的，只有兩樁要差事——籌備明年新帝祭天祭祖事宜、為新帝草擬幾個年號。

歷朝的規矩都如此，先帝駕崩當年新帝不改年號，次年才開始啟用新的年號。

新任的禮部尚書是原來的禮部左侍郎，五十多歲了，同樣很悉新帝的脾氣，雖為帝卻有著不輸于先帝的雄心壯志，那麼這樣的新帝就得配一個霸氣些的年號，不能流于平庸。

臘月初五，禮部將謄寫了九個年號的折子遞到了新帝面前。

慶一眼就看上了“天慶”，天慶天慶，天命所歸、普天同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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