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臻修長清瘦的手端起茶盞,手背能看到清晰的青管,他掀起眼皮,倒是饒有興致的模樣:「方才不是很會說麼,怎麼不說了?」
崔苒看到他冰冷的眼神,又想起那日的辱,不由得攥手裡的帕子。
沒等開口,含朱已經撲通一聲跪下來:「陛下明鑑,我們姑娘惦記著姜人不好,原本想要來瞧瞧,沒想到竟看到……看到……」
傅臻神淡淡:「看到什麼?繼續說。」
崔苒暗道含朱機靈,慢慢冷靜下來提醒:「陛下面前,你實話實說便是,萬不可有一句錯,否則便是我也饒不得你。」
含朱搖著頭哭聲道:「奴婢不敢胡說,奴婢親眼看到姜人與宋太醫握著手說己話——」
阮阮霎時瞪大雙眸,「你胡編造什麼?我沒有!」
「奴婢是親眼所見,」含朱不等解釋,搶先道:「宋太醫本不是在替姜人把脈!姜人還說要讓宋太醫帶出宮,兩人看到奴婢進來,立刻就把手拿開了!」
宋懷良嚇得渾冷汗直流,連滾帶爬地跪在地上道:「微臣與人的確只是把脈,臣萬萬不敢僭越,請陛下明察!」
阮阮聽著這些聲音,頭腦中嗡嗡直響,形有些搖晃,忍著泣聲道:「分明是我喚棠枝讓你們進來的,外面的宮人都可以作證,你無憑無據怎敢在此口噴人?」
含朱見傅臻眉宇間寒氣人,本不聽的解釋,心中暗暗好,立馬回懟:「棠枝是你的心腹丫鬟,外面的人自然也向著你,陛下!奴婢是親眼所見,句句屬實!」
崔苒暗自得意,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無論真相如何,皇帝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傅臻緩緩地閉上眼睛,指節敲打著案桌,殿氣氛一度冷凝。
所有人屏住呼吸,都在等著他判決。
阮阮眼中泛著淚,看他的眼神幾乎無力。
沉良久,傅臻終於開了口:「皇后說你口噴人,朕該信你,還是信朕的皇后?」
話音剛落,眾人面上皆凝滯了一瞬。
他們想過無數的結果,賜死還是下獄,甚至牽連九族都有可能,卻沒想到等來了這句話。
含朱跪在地上,整個人瞬間呆滯。
皇帝這是在同說話?這句話是理解的意思嗎?
而崔苒站在一側,眸微怔,竟似沒有聽明白。
皇后?誰是皇后!
一直沒有說話,這大殿之說過「口噴人」四個字的,似乎只有一個人……
崔苒臉煞白,不可置信地瞪住阮阮。
阮阮忍著淚,一直看著傅臻,直到這句話說完,傅臻才抬起頭來看向,從袖中取出個緻的龍紋樣的錦囊遞給,聲音放:「打開看看。」
阮阮木木地接過那錦囊,崔苒目不轉睛地盯著打開,直到看見一塊白雕刻龍麒麟紋的方璽落在掌心,崔苒霎時渾一震!
這難不是……皇后的印!
皇帝竟將印給了!
含朱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雙膝無力地跪坐下去,面上慘無人。
阮阮沒有見過這些東西,仔細瞧了瞧印章下的刻字,半晌才認出是「皇后之璽」四字,而璽面正中還刻了一個小小的「阮」字。
傅臻緩緩起,走到邊道:「太后用過的印髒了,朕命人用和田玉為你重新雕刻了一塊,這皇后的印從今往後為你一人獨有。大晉的後宮,都由你說了算。」
大晉歷來印多是代代傳承,外戚專權的時代也常有太后私印,但從未有哪位皇后有此殊榮,可將自己的名字刻在印之上。
阮阮鼻頭一酸,指尖挲著那個阮字,眼淚無聲滴落在指尖,又順著指腹流淌到印章凹陷。
第93章 晉江正版獨發 就憑是朕的皇后……
「污衊當朝皇后乃謗君之罪, 」傅臻冷冷地掃過地上抖若篩糠的含朱,又回頭看著:「這主僕二人虧禮廢節,欺君罔上, 罪無可赦,知道該如何置麼?」
阮阮眼睫上的淚珠輕輕, 咬著下搖了搖頭。
傅臻的語氣沒有一溫度, 看著時眼底卻含,他忽然握住的手, 「阮阮,朕教你如何置。」
冰涼的手指被他溫熱的大掌包裹, 給了十足的安全。
傅臻靜靜地看著,一字一句道:「依照大晉律例,後宮之中, 謗君者主僕同罪,當慎刑司,五刑, 當眾梟首, 舉家流放,聽清楚了嗎?」
他聲線著令人背脊發寒的冷意, 每說一句,崔苒的面就白一分, 而含朱跪伏於地的早已經抖得不樣子。
阮阮怔怔地點頭, 看著他的目有些遲疑和無措。
傅臻語調沉了幾分:「聽清楚了, 那便看著們, 把朕方才的話複述一遍。」
阮阮只覺得手中的印沉重異常,僵到怎麼也挪不步子。
方才聽到含朱信口雌黃地污衊的輕語,是真想好好教訓, 可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從前和陛下兩人的時候,偶爾還會嗔他兩句,可是個紙糊的,能過過癮就不錯了,今日卻是真刀實槍握在手中,輕易斷人生死。
就好像軍中的新兵,槍桿還都握不穩,就天降大任讓做了將軍,推著上陣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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