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大家都回去休息了,多是馮婞在阮玉這里守夜。
坐在桌邊把的追雷槍卸下來一點點干凈,那槍頭還得抹上一層油,冷冷亮的,看著就鋒利無比。
馮婞道:“你喜歡拿筆桿子,我喜歡耍這長槍;你春夏賞花吃茶,我揚著風沙;你秋冬圍爐讀書,我迎著風雪。我們雖在同一個地方停留過,但走的路卻不一樣,各有各的彩。”
好了槍,馮婞又去抱了些木頭進來削,反正總是能找到事做。
又道:“不過我總歸是覺得,你這讀書人的子骨,優雅是優雅,但還是弱了一些。等你醒來以后,養好了,可不能懈怠,得多鍛煉一下自己。
“我先給你做個木人樁,有空你就練練。不說練得多厲害,但強健總不是問題。還有就是能生巧,說不定往后關鍵時候,還能以此自保。
“我以前一天至要練六個時辰,你嘛,就不用那麼勉強,每天花半個時辰來練就可以了。”
伴隨著說話的聲音,還有刀刃削著木頭的聲音,撕拉撕拉的,格外悅耳。
把一木頭削得圓潤又。
“往后,莫要再輕信于人,也不要獨自一人出門,邊總要帶兩個能打的隨從才行。你要是找不到能打的隨從,回頭我讓孫副將挑給你。
“我有很長的路要走,你也是。要是不走到頭,誰也不知道后面是個什麼結果。但我認為,你此刻還遠沒有走到頭,你的人生才只走了一小半。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好不容易拿命換來的后福可不要隨便丟了,怎麼也得好好一下。”
阮玉睡容十分安靜,安靜之下他的角還仿佛若有若無地微微上揚著。
好似在認真地聽說話,又好似正沉浸在某個夢之中。
清晨的灑進學堂,學堂里傳來朗朗讀書聲。
那讀書聲掩蓋之下,旁邊還傳來一道呼嚕聲。
阮玉轉頭一看,馮婞竟端著書正打瞌睡。
眼見著先生朝這邊來了,阮玉不得不掇一下的手臂醒。
馮婞當即睜開眼,從善如流地跟著讀,讀的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先生看見張了,就不會拿戒尺打。
阮玉問:“你昨晚干什麼去了,沒睡覺嗎?”
馮婞:“昨晚我去給馬營里的母馬接生去了。”
阮玉:“……”
阮玉問:“你會接生嗎?”
馮婞:“不會可以學。人生來不也什麼都不會,吃飯走路都是慢慢學的。”
阮玉覺得,接的東西,可能學堂里的其他人一生都接不到。
阮玉想了想,問:“你給馬接生時是何?”
馮婞:“看著剛出生的小馬,甚是喜人。你興趣嗎?興趣的話下次要是再遇到,我帶你去看。”
阮玉沒等他腦子多想,下意識就回答道:“好。”
休息天的時候,學堂里的年們聚在一起,去湖邊耍。
大家說起學堂里最喜歡誰,十個年有九個都說最喜歡馮婞。
阮玉坐在樹腳下安靜地聽著他們討論。
他覺得周遭說話聲有些嘈雜,像是年們發出的,又不完全是,好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
他仔細看了看四周,除了他們,又沒別的人在。
正疑時,一年回頭問他:“阮玉,學堂里你最喜歡哪個?”
阮玉笑而不答。
其他年道:“馮婞學習不好,又經常逃課,他肯定不喜歡。”
然后又有一年提出:“喜歡歸喜歡,長大以后,你們想娶馮婞那樣的霸王當媳婦嗎?”
年時無憂無慮,總幻想著將來自己長大以后會有怎樣的人生。
其他年聞言,陷了短暫的沉默。
而后一人回答:“喜歡歸喜歡,要是娶當媳婦的話,我是不能接的。”
另一人搖搖頭,抖了抖肩膀:“我也不能,想想都害怕。”
“適合當老大,但不適合當媳婦。”
阮玉見他們紛紛搖頭,便問:“為什麼?”
年們回答:“因為我怕被打。”
“要是打起來,我肯定是打不過的。”
“找媳婦當然是要找溫乖巧、善解人意的孩子,這樣才能照顧我服侍我,要是找馮婞那樣的,就只能把當祖宗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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