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灃進宮后，數日不歸。

皇帝重病的消息，這次沒有半點瞞，市井街頭都聽聞了。

人心惶惶。

正院的孔媽媽偶爾會親自去采辦新鮮菜蔬。從菜市回來，格外張，把外頭的流言蜚語都說給駱寧聽。

“菜都漲價了。”孔媽媽說。

還說，“城外每日都有小販挑了菜籃子進城賣菜，這幾日了大半，很多人不敢進來了。”

又說，“米價在漲。萬一圣上駕崩，誰繼位還難說，可能會過兵。”

絮絮叨叨，焦慮不安，“咱們府里糧食夠嗎？”

駱寧覺得肯定夠。

蕭懷灃在邊陲七年，他比誰都重視“糧草”，王府的糧倉里不至于空虛。

不過謹慎起見，還是秋蘭把賬簿翻出來查看。

果然，有兩個糧倉，王府的糧食夠上下幾百口人、幾百府兵吃一年半。

“尹嬤嬤，您明日和陶伯一起，親眼去看看糧倉，與賬簿上對一對，以防萬一；地窖里的菜蔬、咸等，也要備齊。”駱寧說。

有備無患。

駱寧知道用不上，做鬼的時候沒見過京城。蕭懷灃做了攝政王后，把時局控制得很好。

可必須這樣做。

院聽到風聲都擔憂，更何況能接到更多消息的外院。他們一樣惶惶不安。

一旦心里害怕，就會出子。

駱寧去告訴他們“別怕”，只是無用功。

是王妃，王爺不在家時，就是主心骨，要用實際的行為安眾人：哪怕真有事，王府也安全。

會有庇護之所、會有口糧。

有吃有住，心里就踏實了大半，外頭再怎麼風雨加都可保命。

這才是真正防患于未然。

翌日，尹嬤嬤帶著秋華和藺昭，與外院陶伯、其他幾名管事一起，把王府的糧倉、地窖全部檢查一遍。

缺的都添補齊全。

駱寧又秋蘭去趟澄硯竇家，找竇太太。

“……替我留心市井消息。”駱寧說，“尤其是關于王爺的。”

秋蘭應是。

雍王府有條不紊，駱寧又擔心鎮南侯府，特意回了趟家。

鎮南侯府也有些慌。

祖母坐鎮，沒出大子。

“一朝變了天，不知多人倒霉，又有多門第興旺。傳聞申國公帶人進了廷守衛，此事可真？”祖母問駱寧。

鎮南侯府都很想找駱寧打聽消息，又不敢貿然登門，怕給駱寧招惹麻煩。

“不是真的。王爺人在廷，廷有軍，不是申國公統領。”駱寧說。

祖母輕輕舒了口氣。

“王爺怎樣？”

“他進宮已經五日了。只辰王傳過一次消息，再無音訊。”駱寧說。

祖母臉驟變。

駱寧：“這是好事，意味著萬事都在掌控之下。否則，王爺一定會傳信回家，我當心的。”

祖母神稍緩。

而后又覺心安：駱寧與王爺，是彼此信任的。

做了半年夫妻，就有如此默契，可見兩個人很好。祖母深欣。

“你不用擔心家里。你爹倒下了，不會作妖；你三叔膽小怕事，職又太低，不能興風作浪。一旦有事，我們就關大門。”祖母說。

大風大浪的時候，的確有好可撈；更有滿船傾覆的風險。

駱家不做那投機取巧之事，不給王爺招災。

“如此甚好。”駱寧說。

又去跟二嬸聊了一會。

二嬸也有很多疑問，也聽到了無數個離奇的猜測。

駱寧的消息比鎮南侯府靈通些，為解，又把王府的安排說給二嬸聽，供參考。

半下午，駱寧才回了雍王府。

在門口遇到了崔正卿。

“表弟怎麼來了？”駱寧心中一，“王爺你傳信？”

“沒有，廷鐵桶一塊，誰也進不去。三哥前日進去之后，也沒有再出來。

家里知道些什麼，但不跟我說。我只好來你這里問問。如今形如何？”崔正卿問。

駱寧：“王爺只傳了一次話，再無音訊。”

“這倒也不錯。”崔正卿說。

駱寧頷首：“我與你想法一致。”

“你若害怕，可去見見我大伯母。比你年長，總能提點你幾句。”崔正卿道。

駱寧搖搖頭：“我不怕。”

請崔正卿到臨華院，又把崔正瀾過來，讓他們兄妹說說話，駱寧陪坐在旁邊。

崔正卿在晚膳之前先告辭了。

駱寧與崔正瀾往正院的方向而回，就瞧見了王珺與的心腹丫鬟翠兒。

“王妃，王爺回府了嗎？”王珺擔憂問，“聽說京畿營接管了廷，王爺可有危險？”

“你聽誰說的？”

“是婢子去端飯菜，廚房上的婆子說的。”翠兒恭敬回話。

駱寧：“都是謠言，不必驚慌。”

王珺又問了幾句。

還委婉表示又想去趟建寧侯府，駱寧這次拒絕了。

王珺回了院子，表凝重。

的丫鬟翠兒關了房門，聲音很低，防止隔墻有耳：“小姐，夫人上次叮囑的，咱們得行起來。”

王珺的手，莫名了。

“翠兒，我心慌得厲害。”王珺說，“這不是小事。”

“可是您想想，錯過了這次機會，將來您前途如何爭取？駱寧連王爺的面都不讓您見。”翠兒說。

又道，“夫人派人傳話，皇帝不行了，這些天只是偶爾清醒，下不了床。

太后生的幾位王爺，包括平長公主的駙馬，都被關在廷不給出來。王爺不在家，這是個極好的機會。”

王珺沉默。

翠兒又道：“一旦圣上駕崩，定是王爺登基。富貴就在眼前，夫人替您籌劃周了。”

王珺深吸幾口氣。

“你說得對。”道。

翠兒不解：“小姐，您何曾這樣膽小？”

“不，是駱寧這個人，有些怪。”王珺說。

駱寧有邪運，每次都可以逢兇化吉。

王珺是朝廷發冊的側妃。只要王爺登基了，依照祖宗規矩，怎麼也得是四妃之一。

這樣是最穩妥的。

王珺卻耐不住這個子，到底還年輕。而，在需要做決定時候，想吃又怕燙，十分猶豫。

深吸好幾口氣，才把心底的忐忑全部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