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寧這日趴在浴桶上,差點睡著了。
尹嬤嬤按得太疼,才醒。
更后回到里臥,午膳時辰早已錯過,快要到晚膳時候了。
迷迷糊糊要睡。
蕭懷灃問:“吃了飯再睡?”
“我沒睡,閉眼養養神。”駱寧含混說。
“我出去一趟,稍后……”
他還說了些什麼,駱寧就墜了甜夢里。
手指輕輕面頰,如同在壽宮那幾日一樣。非常安心睡了。
待醒過來時,帳一片漆黑,駱寧猛然坐起,一時不知自己在何方。
好半晌,腦子才醒了,喊丫鬟進來服侍。
秋蘭點了燈,替掛起幔帳:“王妃,您可了?”
這麼一說,駱寧頓覺腸轆轆:“有些。”
“您先起來,緩一緩神,婢子這就孔媽媽擺飯。”秋蘭說。
不等駱寧問,又說,“王爺人在外院,與幕僚們議事,晚膳在外頭吃的。他您醒了先用膳,晚些再關院門,他要回來歇。”
駱寧:“……”
起,更洗漱一番,坐在梳妝臺前,等著何嬤嬤為綰發。
桃葉給端了一盅燕窩,駱寧先填個肚子,也是開胃。
等駱寧坐下吃飯時,已經戌時正,快要就寢的時辰了。
“中午做了筍干燒、紅燒鴨子,怕您起來時熱了不新鮮。午膳給王爺上了一份。剩下的我們吃了。這是下午新做的。”孔媽媽替駱寧布菜。
駱寧笑道:“我也沒那麼氣。”
“盼了大半個月,還要吃剩下的,多虧!”孔媽媽說,“再好的菜,現做現吃才味。”
駱寧點點頭,深以為然。
前世恩怨了結,接下來前途不明。唯一能做的,就是吃點好的,不虧待自己的胃。
吃得有點飽。
九月的夜風微寒,駱寧披了風氅,由尹嬤嬤、藺昭陪著庭院散散步。
主要是去看看王珺那院子。
“國孝中不宜土,只是把院門鎖起來。”尹嬤嬤對駱寧說,“一除服,咱們就把這院子重新翻修。”
駱寧靜看。
從正院出來,幾相連的小院落,如今只剩下崔正瀾院子里燈火正常。
鄭嘉兒被申國公親口“放棄”,半人半鬼活在這里;王珺與裴妤死了。
駱寧沒覺得自己是勝利者。
一場戰役,不管是主出擊還是被應戰,勝利了就應該有個結果:或保衛了家國、或占領了城池。
王府的戰役,卻是沒有“勝利結果”的,只不過是各有損耗。
贏的人,損耗一些神與心氣;輸的人,沒命。
——這不就是小的廷麼?
廷的人爭來爭去,為的是什麼?
家族、兒?
自己又能得到什麼?
駱寧把自己當個人看,覺得一無所獲、徒勞一場。
“王妃,怎麼傷?”藺昭問。
駱寧:“最近天氣涼,不免有點傷秋。”
藺昭扶住手臂:“咱們往前走走?多走幾步,消消食。”
駱寧點頭。
三人一邊漫步,一邊閑聊。
藺昭同駱寧說:“王妃,有個不好的事,您得做做心理準備。”
駱寧心口一咯噔:“何事?”
“王爺我每日陪您耍一刻鐘的鞭,一日都不能。還要我陪您去校場騎馬。”藺昭說。
駱寧:“……簡直噩耗。”
尹嬤嬤與藺昭都忍俊不。
駱寧猛地看向藺昭,“這話,是否有什麼?”
藺昭一噎,笑道:“王妃好聰明。”
“不是我聰明,而是王爺不會不打招呼擅自下命令,我沒答應他。”駱寧說。
蕭懷灃這個人雖然毒,可不強人所難。
駱寧屢次拒絕他“習武”,他不應該讓藺昭來通知。
“是王爺,他要罰我扎馬步。我便求饒,說愿意替王妃出力。”藺昭討好似看向駱寧,“王妃,咱們練起來吧?強健沒有壞的。”
又道,“上次刺客暗殺,若您在府里,又不太好,跑都跑不。”
駱寧:“你說得對,格要好。”
不能懶散,哪怕是將來去了韶,也應該每日練。健康長壽,才不辜負自己重活這一世。
“明日開始練吧。從前咱們每日耍鞭的時候,我的確睡得很好。”駱寧說。
又道,“騎馬也應該學起來,誰知道是否用得著。”
就這樣說妥。
駱寧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也是個聽勸的主子。
藺昭算是逃過一劫。
們漫步回院,在院門口遇到了蕭懷灃。
他剛從外院回來。
“王爺用膳了嗎?”駱寧問。
蕭懷灃心中,倏然微微一。
在帳也他王爺,不是因為生疏,而是習慣。
出了里臥,當著下人的面,都是“王爺”;而在里臥也這麼,只不過是很放松、很自然,隨意帶出來的習慣稱呼。
要是時刻謹記把稱呼區分開,反而不是親厚,而是一種張與討好。
蕭懷灃心思轉得極快,點點頭:“用過了。”
“我晚膳吃得太飽,庭院散散步。”駱寧說。
“還要散嗎?”
“散好了,回去歇了。”駱寧說。
回到正院,夫妻倆洗漱后躺下,明日都有事要忙。
駱寧提到要跟藺昭耍鞭、學騎馬。
“……你怎麼答應的?向你賣慘?”蕭懷灃問。
“不是,我是想通了,決定打起神。”駱寧笑道,“我若不愿,扎三十個時辰的馬步我都不會松口。”
蕭懷灃沒再說什麼。
駱寧邊這群人,對都忠心。環境寬松舒服,下人們才敢生出私心,這不算壞事。
只要這私心不是“背叛”,可以容忍。
駱寧在這樣的環境里,也會更自在快樂。
所以,蕭懷灃決定饒了藺昭,看在王妃的面子上。
他將駱寧摟在懷里,夫妻倆說了幾句話,他聲音漸漸低下去,睡著了。
駱寧下午睡得太多,這會兒反而睡不著。
默默想著心事,直到三更鼓起才夢。
蕭懷灃又是早起進宮,像以前上朝那樣。
日子似回到了從前。
當然跟從前又完全不一樣。
駱寧的第一個改變,就是不能再在宅了。
不僅要赴宴,還要主設宴,把雍王妃真正的作用發揮出來。社是本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