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灃告訴駱寧，蔣王府要與陸丞相府聯姻。

“……蔣王世子要娶陸相的次。”蕭懷灃說。

“蔣王府那個世子，頗為機敏。他頭一回見我，便知我是雍王妃，還直接說幕僚描述過我容貌。”駱寧說。

“格應該是像蔣王叔。”蕭懷灃道。

他對蔣王本人沒什麼印象。

他記事起，蔣王就去了封地，而后再也沒回過京城。不過，時常派人送禮孝敬太皇太后。

仁宗登基前后，盛京城里好幾件大事有蔣王府的影子。

蕭懷灃對各藩王都有了解，探子時常匯報他們向。

蔣王的封地吏治嚴明、市井有序。當初那塊封地并非最富饒，如今卻是富甲一方。

故而，蔣王府消息靈通。

他們很聰明，從不故意遮掩這點，有點把什麼都攤開的豁達，減輕朝廷對他們的戒備。

蔣王是個有腦子的人，世子那麼聰慧，肯定肖其父。

小皇帝登基、蕭懷灃攝政，局勢發生了改變，蔣王府卻說了老丞相要聯姻。

陸丞相最是謹慎，竟答應了，可見蔣王府的能耐。

“……蔣王世子進京，是為了議親。若親事了，他在承爵之前，都可以留在京城做陸家的婿。”蕭懷灃說。

“又有人要來攪渾水了。”駱寧說。

樹靜而風不止。

這還只是蕭懷灃的叔叔，遠一輩的親戚。

蕭懷灃同父異母的兄弟有好幾位，不乏能力出眾者。只是畏懼太皇太后與門閥，仁宗登基后都被迫去了封地。

他們目前還沒靜。

魏王已經在上蹦下躥，其他人豈能沒有私心？

唯有把他們一個個打服，將他們的折斷，才能得片刻安寧。

朝廷是在江海行舟，哪怕風平浪靜時也會微微搖晃；而風浪隨時可見，可能將一艘船傾覆。

駱寧想去韶，無非是想從大船上岸，過些安穩小日子。

“蔣王府還來了位郡主。”駱寧說，“瞧著也很機靈。”

蕭懷灃點頭。

“蔣王與父皇是一母同胞嗎？”

“不是。蔣王與嘉鴻大長公主由謝氏所出。謝氏是皇祖父的潛邸舊人，皇祖父登基后四妃之一。”蕭懷灃說。

駱寧沉默。

“怎麼？”

“那就是說，這個蔣王跟裴氏，才是真正的姻親。嘉鴻大長公主的死，又跟咱們不了干系，蔣王心里對咱們肯定有見。”駱寧說。

蕭懷灃漫不經心嗯了聲。

駱寧很想說，“來者不善”，然而這是廢話。

既然心積慮來聯姻，哪怕沒有嘉鴻大長公主這層關系，也是別有居心的。

“王爺，你要當心，朝局越發復雜。”駱寧輕聲說。

說著，就依偎到他懷里，聲音很輕，“別把心思放在我上，也別放在家里。”

這樣很容易分心，著了旁人的道。

駱寧是要與他并肩同行的，這也是嫁過來的初衷。

要他早日達所愿。他登上高位，才可以分一杯羹。

蕭懷灃摟住：“你又害怕了，是不是？母后的形容你憂心，你總覺得廷很嚇人。”

駱寧沉默著，將臉在口，不讓自己氣。

憋悶得肺里微疼。

“……三哥也說廷嚇人。”蕭懷灃說，“阿寧，我們會有辦法的，總有路可走。”

“好。”駱寧的聲音，似直接穿與裳，傳到他心里。

只要活著，怎會窮途末路？

“不怕。”他輕輕頭發，“趁著這幾日天氣還暖和，咱們去騎馬？”

不待拒絕，又道，“可以上很多人，你想要多熱鬧都行。咱們去郊外跑馬。”

駱寧：“不去馬場？”

“不，就從城門口縱馬去溫泉山莊的山腳下，足夠跑一個時辰。”蕭懷灃說。

駱寧倏然有點向往。

抬起臉：“真的？”

“嗯。”

駱寧便笑：“咱們倆吧，帶上侍衛、藺姐姐和秋華，順便去溫泉山莊住一夜。”

蕭懷灃手指挲著面頰：“聽你的。”

略欣。不排斥單獨與他出行了。

以往總要上一大群人。

翌日，正值休沐，蕭懷灃這天沒早起，和駱寧睡到了卯時初。深秋時節的卯時，外面一片漆黑。

駱寧何嬤嬤替梳一條長辮子，盤在腦后；又換上騎馬裝。

“這是做什麼去？”何嬤嬤問。

駱寧說了去溫泉山莊，又秋華和藺昭跟著。

蕭懷灃同樣勁裝結束。

夫妻倆用了早膳，又因瑣事耽誤了片刻，出門時驕照在屋脊，一片金芒。

碧穹萬里無云。

乘坐馬車出城，距離城門口有點距離，才換了王府的駿馬。

沒有走道，蕭懷灃帶著駱寧從一條小徑過去，需得過一片農田。

這個時節秋收了，農田荒蕪著，可以直接縱馬而行。然而不平整，馬蹄深一腳淺一腳，駱寧生怕馬兒栽下去，小心翼翼的。

有點張，也很有趣。

而后是一片曠野，馬蹄翻飛，跑得比風還要急。

沒有道上的塵土，拂面的風有了點寒意，沁心脾。

駱寧與蕭懷灃并肩而行，兩匹馬都是快奔，到了異樣的快意，心口郁結都散去了。

待到了溫泉山莊的山腳下，舒了口氣，笑著對蕭懷灃說：“今天真痛快。”

蕭懷灃：“回去也騎馬。”

“好。”駱寧說，“王爺會覺得無聊嗎？你時常要騎馬打仗，這對你而言不算新鮮事。”

“怎麼不算？本王從未與人這樣縱馬閑逛。”他道。

他只陪過。

溫泉山莊兩進院子，打掃的很干凈；秋華與藺昭留在前面院子。

了夜，駱寧與蕭懷灃后院的溫湯。

他吻時，便回吻著他。

良久，水波停歇，駱寧依靠在他懷里。

夜穹澄澈，繁星點點，遠山有，山林的風帶著草木清香。駱寧得厲害，呼吸越發敏，到了一種異樣的香甜。

“……明日是回去，還是去打獵？”蕭懷灃摟著。

依靠在他懷里：“回去吧。等有空了再來打獵。忙里閑才有趣，賴在這里不回，就有點無聊。”

“也是。”蕭懷灃說。

他又輕輕吻。

駱寧在夜穹下看了大半夜的星星，倦得手指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