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湛在王府住了三天。

駱寧告訴了蕭懷灃，畢竟有外客。

蕭懷灃只說：“宅這些事，你安排就是了。”

駱寧道好。

這次下午忙好了，親自去了趟倒座，看看秋華和顧湛。

叮囑過給們加被褥和暖爐，又送好吃的。

走到窗下，就聞到了烤桔子的香氣；小丫鬟不在簾外，也湊在屋子里取暖。

駱寧聽到秋華說：“琴都要學吧？我家王妃也會彈琴，彈得可好了。”

顧湛有點苦惱：“我沒學過。”

又說，“我做大夫的，學什麼琴？”

“大戶人家的爺、小姐，就學琴？胡太太可能是重你。”秋華說。

“我也不能在胡家一輩子。”顧湛如此說。

秋華就道：“那你到時候跟我們去韶吧？”

“你們還要去韶？去做什麼？”顧湛不解。

秋華說，急忙轉移話題，“……桔子烤破了，快些拿過來吃。”

幾個人急忙去翻爐火上的桔子。

跟著駱寧過來的秋蘭，在門口說了話，“王妃來了。秋華，你好些了嗎？”

秋華：“……”

駱寧起門簾，與正要過來打簾子的小丫鬟了個正著。

幾個人起行禮。

駱寧看秋華：“好些了嗎？”

“已經好多了，我明日可以當差。”秋華道。

駱寧：“天還冷，多歇歇。不著急。”

又問顧湛，“這幾日住得習慣嗎？”

“姐姐們很照顧我，我住得極好，多謝王妃掛念。”站起，一雙明亮的眸，似春日暖般。

駱寧突然有點懂為何太皇太后很喜歡自己。

也許，看向太皇太后時候，也是像顧湛這樣，人想起更年輕的。

“那就多住些日子。”駱寧笑道，順勢坐在了炕沿上，“怎麼，誰要學琴？”

“是我。”顧湛答。

駱寧在，幾個人都不敢坐在炕上，小丫鬟端了錦杌，秋華、顧湛和秋蘭圍坐下，旁邊還放著烤桔子的暖爐。

“……四小姐要學琴，胡伯母得知我不會，特意了我一起去學。請了位夫子，極其嚴苛。

說來也怪，再復雜的針法、醫案，我過目不忘，偏偏記不住琴譜與指法。

夫子又嚴苛，打了四小姐手板心又打我。我不想學，又不敢告訴胡伯母，同秋華姐姐抱怨這事。”顧湛道。

駱寧聽出來了，是真不想學，甚至希駱寧可以為出頭。

“不想學可以不學。我打小彈琴，一上手就會，頗有點天賦。很小就各種譜子，還會自己改琴譜。

可你瞧瞧，我如今哪有空彈琴？就算我有空彈，也沒多人有空聽我彈。”駱寧說。

顧湛眼睛又更亮了三分，灼灼看著駱寧。

“我去同胡伯母說，但愿不要覺得我不識好歹。”顧湛道。

駱寧：“回頭秋華送你回去，讓去說。”

秋華點頭：“我幫你說。”

顧湛臉一紅，有點不好意思：“不，還是我自己去說。胡伯母待我很好，這事理應我告訴。”

這是對胡太太的尊重。

秋蘭笑著搭話：“你如今多久給胡爺針灸一次？”

“他況大為好轉，針灸半個月一次即可。我來的時候，給他針灸過了。”

“那你住滿半個月再回去。回去就說，功課落下了跟不上，不耽誤四小姐的學琴進程，你不學了。”秋蘭說。

“這個主意不錯。”駱寧贊道。

秋華聽說顧湛要住半個月，更是高興：“就這樣說妥。”

顧湛忍不住綻開一個愉悅的笑容。

“……暖爐里埋了板栗，烤好了。王妃您吃嗎？”秋華聞到了暖爐的香味，問駱寧。

駱寧：“我嘗嘗。還埋了什麼？”

幾個人圍著暖爐，尹嬤嬤走了過來。

小丫鬟再次打簾，尹嬤嬤了凍得微僵的手：“這屋子也暖和。”

秋蘭還以為來尋王妃，便替駱寧問，“前頭有事？”

王妃把事理完了才過來的。

“胡家來了人，問顧小姐何時回去。”尹嬤嬤笑道。

駱寧用巾帕包裹著一枚板栗，正在剝：“請了進來。留吃飯吧。”

“是胡爺。”尹嬤嬤說。

眾人一愣。

連帶著顧湛也微訝。

見大家都看向，有點張：“我、我出門之前替他診脈了，又叮囑了他保養，不至于三天就舊疾復發。”

又說，“他疾本也不算頑疾，只是之前的大夫沒見過。他快好了。”

駱寧：“……”

秋蘭與尹嬤嬤忍笑，低垂了視線。

“是真的。”顧湛還生怕駱寧不信。

只秋華懵懂，順著的話說：“要不，你出去看看？治病要，他是你的病人。”

駱寧便說：“請他到外院的暖閣里坐下等著吧。”

又道，“秋蘭，你陪五小姐出去看看。”

小丫鬟殷勤拿了風氅，顧湛和秋蘭出垂花門去見胡云驍了。

余下駱寧與尹嬤嬤，相視而笑；秋華一頭霧水，又問們笑什麼，又不太敢造次。

“你養些日子，徹底好了再當差。”駱寧對秋華說。

與尹嬤嬤一起回了正院。

“……胡太太有點像養媳婦。”尹嬤嬤跟駱寧說，“這事，理應跟顧家說一聲吧？”

“我問問胡太太的意思，再看顧家態度。”駱寧道。

“王妃，您打算做這個？”

“顧湛被養得好，胡家不錯。”駱寧說。

“若兩方有意，王妃人之，也是喜事一樁。”尹嬤嬤說。

駱寧與慢步回去了。

顧湛在外院一暖閣見到了胡云驍，先去看他的。

胡云驍瞧見了進來，就站起，往前走了兩步，瞧著如常，不需要用拐杖。

“你的又不舒服嗎？”顧湛問。

胡云驍：“沒有……我娘我來問，你何時回去？家里的護院首領打了幾只山，打算燉湯喝。”

顧湛疑看向他。

“你的，沒有復發？”認真問。

胡云驍：“沒有，不曾復發。現在回去嗎？”

顧湛：“……”

便說，自己還要再住十天，等下次針灸再去胡家。

反正也沒什麼事。

胡云驍微微蹙眉：“其實，我昨夜疼了半宿。怕你擔心……”

“大夫問診時候要誠實回答！”顧湛急了，“你先坐下，我看看你的。”

又忍不住嘟囔，“怎麼就復發了？你吃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