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灃很快得到了消息。

骷髏頭還沒有扔，大大方方擺在里臥的炕幾上，駱寧一個人出神。

蕭懷灃闊步進來，拿起看了幾眼：“怕不怕？”

駱寧瞧著他手里的骷髏頭，如實說：“若是個新鮮的，就很惡心人了。這個化骨太久了，沒什麼可怕。”

蕭懷灃：“扔掉吧。”

“只是等王爺回來瞧一眼，沒打算保存它。”駱寧說。

喊了藺昭進來，讓拿出去理掉。

蕭懷灃也是在這個時候，發現了藺昭的用：一些丫鬟們不敢做的事，都得藺昭出面。

“……應該是王堂堯送的，他還藏在京城。目的有二，趁威脅我，從而影響王爺對時局的判斷；第二是警告我，他知曉我與澄硯竇家的。”駱寧說。

蕭懷灃蹙眉。

駱寧又說，“不出意外，這件事很快會有更多的人知曉。”

“誰沒有一點投靠的下人？竇家依仗你，又不是什麼大事。”蕭懷灃說。

駱寧：“所以我不知王堂堯的用意。”

又問，“王爺，您覺得他藏在哪里？有可能是申國公府、魏王府這兩。換做我是他，我會藏在魏王府。”

魏王夫妻倆更好拿。

朝廷親王，沒有任何證據私藏要犯，京兆尹不可能進去搜查，除非魏王犯了國法；而律法對親王格外寬容，小罪不到京兆尹理，大罪才有宗正寺出面。

大罪卻不是那麼容易定的。

若藏在申國公府，王堂堯就要考慮，鄭家何時出賣他、拿了他去換好。

“本王也猜測是魏王府。”蕭懷灃說。

駱寧沉默。

原本可以把魏王趕去封地的，偏偏魏王妃懷孕了。

如今他們兩口子蟄伏了，再想要對付他們也很難。

在“里”的魏王夫妻，很難被抓到把柄，除非直接把他們的給砸了。

——這又是另一個難題。

“此事你不必心，本王去理。”蕭懷灃表端肅，“阿寧，本王會在年前把王堂堯揪出來！”

駱寧反而安他：“年前很多事，王爺不必著急。”

蕭懷灃用力抱了下。

他去外院了，找幕僚們商議此事。

這日深夜未歸，他歇在了外書房。

駱寧派人給竇家傳信，竇太太當心。

過了兩日，市井果然有了些不好的傳言。

鄭玉姮把此事說給了太皇太后聽。

“……嬸母進宮，說七弟妹勾結皇商斂財。”鄭玉姮笑了笑，“也不知真假，兒媳是不信的。”

“什麼皇商？”太皇太后問。

鄭玉姮：“澄硯竇氏，他們是……”

“哦，原是這件事。此事哀家知曉的。竇氏求著阿寧，謀個太平，否則無權無勢，皇商哪里得到他們？

阿寧不肯，還同哀家商議。哀家告訴，誰家手下沒幾個孝敬的？只要竇氏不給惹禍，收了也無妨。

是去年的事。你們一個個的，當時不來說，怎麼此時拿出來？”太皇太后笑了笑。

鄭玉姮臉微變。

太皇太后說“消息不靈通”，這是罵無能力。

比起質疑“挑撥離間”，說無能耐，是更嚴重的輕蔑，鄭玉姮臉發白。

“我在廷，的確不知。”鄭玉姮為自己辯解。

太皇太后含笑：“外頭的事，聽聽就罷了，不必過心。你也是關心弟媳，這份友之心珍貴，阿寧會激你的。”

字字句句，帶著諷刺。

說消息滯后，連駱寧一年多之前的安排都不知道；又說反話，責怪刻意算計弟媳。

“哀家好些日子沒見阿寧了，等會兒請了進來。”太皇太后又說，“你這些關心，哀家會告訴的。”

鄭玉姮：“……”

灰頭土臉從壽宮離開。

靜坐反思，鄭玉姮覺得自己很畏懼太皇太后，在跟前很容易怯。

太皇太后著實明。

可這樣是不行的。廷總有太皇太后坐鎮，鄭玉姮會被得抬不起頭。

外頭還有雍王夫妻倆虎視眈眈，妄圖篡位。

太皇太后的心，已經偏得沒邊了。

鄭玉姮這次本想給駱寧找些麻煩，順便氣氣太皇太后，攪心智。

太皇太后惱火之下，鄭家還想做一件事。

突厥更換王庭，申國公想要拉攏，鄭玉姮打算提前埋下自己的釘子。

預備把靜樂公主送去和親。

再陪嫁八名婢。

一個自殘斷指的公主，留在盛京城里，用比較肋，可正好適合送去突厥。

太皇太后未必會同意。

先用駱寧的事，攪緒，再趁機把這件事落定，甚至打算先瞞著太皇太后。

不承想，太皇太后居然知道駱寧的，而且看樣子是真知道，不是誆騙鄭玉姮的！

“……原來，不是今日才偏心駱寧的。駱寧連這種事都敢提前告訴母后。”鄭玉姮對心腹蟬夏說。

“雍王妃的確狡詐，不溜手。”蟬夏道。

“此事不，后面的事恐怕不會太順利。”鄭玉姮蹙眉。

太皇太后好好活著，鄭玉姮被得死死，掣肘。

可又沒辦法……

這個廷，太皇太后想要弄死很容易；而反過來，想要對付太皇太后，卻是千難萬難。

鄭玉姮貿然出手，給了太皇太后機會，可能會死。

本指從駱寧的事，給一擊，抓住短暫破綻行事的，這個算盤也落空了。

午膳前一刻，駱寧被到了壽宮。

太皇太后這廂擺飯。

“你來陪哀家用膳吧，一個人吃不香。”太皇太后笑道。

駱寧道是，沒有多問，坐在太皇太后旁邊。

飯畢，侍與宮婢退下去，太皇太后才同駱寧說起竇家之事。

“……怎麼，外頭不知道這件事嗎？太后當個來告訴哀家。”太皇太后問。

收攏一個商戶，連芝麻大的事都不算，合理合法。

哪個門第敢拿這件事攻訐駱寧？他們手里孝敬的商戶，比駱寧多多了。

律法也不反對。

故而，鄭玉姮當個要事來說，太皇太后很失。

鄭玉姮的聰明機靈勁兒，都哪里去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外頭不知道，駱寧這件不太要的事，是一直瞞著的。

能瞞得住，有定力，也有本事。

竇家沒有到去炫耀，也可見駱寧馭下的本事，能把手下的人管得心服口服。

太皇太后心中很高興。

“本想著讓竇氏暗替我做事，出其不意，才沒有公開。”駱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