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靜的病房再次吵鬧起來。
婆婆顯然憤怒極了,一進門就指著我的鼻子怒罵:“你當初答應過我什麼?沈弦月,是你親口說的,你說你比誰都著急離婚,你說你離婚以后絕不糾纏阿州,你說你與阿州與紀家都一刀兩斷。”
“結果呢?結果是什麼?你這個兩面三刀的小人,一邊在我面前裝得一本正經,一邊勾著阿州一次又一次為你冒險。”
“他現在變得都不像是我那個乖順的兒子了!你這個禍害!你跟我面前玩什麼擒故縱?我也是,打了一輩子鷹,卻被你這只家雀啄了眼!”
婆婆真是氣壞了,那樣注重形象的人,此刻激起來,唾沫星子都噴了出來,幾乎噴在了我臉上。
若是在平時,被婆婆指著鼻子罵出這麼一大堆話來,我會很生氣了,然后與據理力爭。
說我并沒有玩什麼花招,我說想離婚是真的,想要與紀云州以及紀家一刀兩斷也是真的。
我會明確告訴婆婆,我從未糾纏過紀云州,反倒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圍堵我,也是他哭著求我原諒他,求我給他一次彌補的機會。
我還會要求婆婆管好的兒子,讓他以后不要再搞那些花招,最好今天能命令他去民政局跟我領離婚證。
可這些話,我都說不出來。
因為我心中有愧。
也因為此刻紀云州就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而他之所以會傷昏迷,是為了我。
朱艷麗連怨懟他都不舍得,那一刀是沖著我來的。
是紀云州替我擋住了那一刀,如果不是他,現在躺在床上臉慘白昏迷不醒的人就是我了。
還因為我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
所以不管婆婆罵什麼,都無所謂了,我承著就是了。
可一邊的劉士承不住,與徐玉蘭原本就不對付,先前幾次已經鬧得很難看了,現在聽到徐玉蘭這麼罵我,忍不住了。
“徐玉蘭你罵誰家雀罵誰禍害呢?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家月月?我家月月哪點對不住你對不住你紀家,你憑什麼這麼罵人?”
“劉玲,你以為我會放過你?我罵完沈弦月就該罵你了,真是有啥樣的閨就有啥樣的媽,從始至終我就沒看上過你劉玲,小胡同里鉆出來的腌臜才,發了幾筆橫財就真以為自己躍貴族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們紀家的面子,那些太太夫人們,誰愿意多看你一眼?”婆婆罵得更兇了。
剛才還指著我鼻尖的那只手指,轉頭指向了劉士,又是唾沫星子飛。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做的那些手腳,就是你鼓著阿州不離婚對吧?你還拉著你那個沒腦子的哥哥一起跟阿州套近乎,忽悠著讓他繼續給你當婿,怎麼,他給你家當冤大頭這麼久,你們還不滿足?還要繼續拖著他?占便宜沒夠啊你們!”
“你!”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劉士被罵得還不上,抿著瓣,一張臉紅白不定。
憋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來一句:“徐玉蘭,你罵我可以,不要罵月月,什麼都沒做,在你們紀家做了三年媳婦,便宜都是我們沈家占的,跟沒有任何關系,甚至本就不知。”
“呵,真是笑話,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好笑的笑話,你們沈家做的事,沈弦月居然不知?是傻子嗎?”婆婆嗤笑一聲,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語氣里嘲諷更濃。
劉士在此刻卻突然拉下了臉,語調沉沉的:“你再說一句,別怪我撕爛你的臉!”
婆婆果然閉上了,可緒明顯還在激,因為的口還在劇烈起伏著,似乎非常生氣。
劉士看向我,那雙眸子里含著歉疚和不安。
在歉疚什麼呢?
歉疚背著我從紀云州那里拿了那麼多的好,還是歉疚也參與了算計我的那場謀,把我當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冤大頭?
我分辨不出來,也不想分辨。
我只是避開的目,低頭繼續為紀云州拭額頭,還拿出一棉簽沾了水,在他干涸的瓣上輕輕拭。
然而,婆婆直接上前,阻止了我的作:“給我!阿州不需要你來假惺惺地照顧,你都把他害得這麼慘了,你要是真為他好,就離他遠一點,越遠越好!”
我手里的水杯被婆婆搶走,雖然沒有再罵我,但瞪著我的眼睛里滿是厭惡和嫌棄,分明是不喜歡我繼續留在紀云州病房的。
果然,下一秒,就對我和劉士下了逐客令:“你倆都出去!這里不歡迎你們!”
“紀夫人……”我終于開口了。
我想留下來,我放心不下紀云州,我想要照顧他,想等他醒過來。
可我的話沒說完,就被劉士抓住了手腕,怒氣沖沖地瞪著婆婆:“你牛什麼牛?我閨想留在這里是幫忙照顧紀婿,也是為了紀婿考慮,紀婿那麼喜歡我閨,他肯定希醒來就能能見到……”
“不需要!”婆婆只用三個字就堵住了劉士的。
那樣居高臨下,那樣盛氣凌人。
真是氣勢十足。
劉士又深吸一口氣,憋得臉都紅了,立刻抓起我的手腕,不由分說,拉著我就出了紀云州的病房。
口中還在一個勁兒地嘟囔:“有什麼了不起的,走就走!不讓我們在病房呆著,那我們就出來等,等紀婿醒了以后再進去看他。”
“月月你不要不開心啊,徐玉蘭那張就是那麼回事,就吐不出來好聽話,你別把的話放在心上。”
“還有啊月月,我還有事要跟你說,那個鄭欣然的媽,就那個對你刀子的胖人,現在已經被抓起來了,暫時沒有危險了,你別害怕,有媽在呢,媽保護你。”
的手很熱,暖著我冰涼的手,其實是很舒服的。
可我卻對的作異常排斥。
我的目從喋喋不休的臉上,轉移到上背著的那只馬仕稀有皮限量款包包上。
神使鬼差地冒出來一句:“是保護我,還是利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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