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青梅竹馬（3）

用罷了午膳, 三個孩子喝了點消食的甜湯，便人將他們各自帶下去休息了。

自是也給姜荔雪準備了一個小房間，只是不肯去睡, 而是想去院子裏看花。

“外面日頭大, 太曬了, 你喜歡哪盆花，人端進來給你看。”

姜荔雪去外面挑了一盆，水芝告訴這是夜香木蘭，花朵晝開夜閉, 故而也夜合花。

水芝將這盆花抱到殿的桌子上，姜荔雪就趴在桌上安靜地看。

皇後這會兒還沒去午歇, 瞧見看得一臉認真，恨不能鑽進那白的球狀的花裏看，便允摘了一朵，放在手裏, 由著一片片掰開了細看。

謝珣與昌寧午歇了半個時辰, 就趴在桌子上研究那花研究了半個時辰。

等到兄妹倆午歇好之後，收拾齊整準備去學堂了，姜荔雪才從凳子上跳下來，捧著那朵有些枯萎的白花朵，跟著他們一起去學堂了。

走到半路, 小人兒就困得走不道兒了，左腳絆右腳的, 險些摔倒。

水芝姑姑只好把背起來。

待到了學堂, 小丫頭已經趴在的肩膀上睡著了, 怎麽喊都不醒。

昌寧公主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又睡覺，夫子肯定又要讓罰站了……”

“這怎麽辦呢？”三個人又是臉又是晃手的, 小人兒怎麽也晃不醒，就算這會兒醒了，在學堂上肯定也會接著睡，“要不奴婢把抱到隔壁的廂房裏睡？”

廂房那邊中午是有宮專門看護著幾個孩子睡覺的，可眼下到了下午上課的時間，學生們都起床去學堂準備上課了，看護的宮也離開了，將一個小孩子放到那裏總覺得不安心。

若是把抱回永和宮，也是有些不妥。

正為難的時候，謝珣出了手：“把給孤吧。”

水芝疑地將姜荔雪給了謝珣，猜想他會如何安置這個睡著的小姑娘，便看他將半大的小姑娘直接夾在胳膊底下，帶走了。

小姑娘在他胳膊底下睡得好像一只的垂著耳朵的小兔子，一直到太子拐進學堂裏都沒醒。

謝珣的書案很大，他騰出一小半的地方，就足夠半個子趴在上面睡了。

夫子進來之後，看到他邊睡的姜荔雪，眼中出幾分疑。

他面無表道：“夫子教導我們兩耳不聞窗外事，讀書時不要被其他事打擾，孤以為，孤能做到……”

言下之意，他邊即便睡著個小姑娘，也不耽誤他專心致志讀書。

夫子便也沒說什麽，這便開始授課了。

下午的課業要上一個半時辰，姜荔雪中間換了三次睡姿，從在書案上趴著睡到書案下抱著他的睡，最後一次被謝珣撈上來，靠著他的上睡的。

他是沒有到什麽困擾，但是學堂中還有其他伴讀，目難免被這個睡得肆無忌憚的小丫頭吸引，中間下課的時間還圍過來看，打賭什麽時候能睡醒。

結果這小丫頭是睡到今日的課業結束，夫子都走了，還不醒。

謝珣起臉頰上的扯了扯：“這麽能睡，你上輩子是頭小豬吧？”

哪知下一瞬小丫頭立即睜開了眼睛，眼眸清亮徹，惺忪之意全無，然後直起來了個大大的懶腰，狡黠地沖他咧笑。

分明早就醒了，定是為了逃課，才靠在他裝睡的。

小丫頭還洋洋得意道：“真舒服呀，太子哥哥，下次我還來找你睡……”

謝珣見不得躲懶，聞言立即冷下臉來訓斥：“一日難再晨，及時當勉勵①，以後不許為了逃避上課而裝睡！”

姜荔雪辯解道：“我只裝了一會兒而已，之前我是真睡！”

“你是來學堂讀書的，不是來睡覺的，以後中午必須午睡，才能保證下午不犯困！”

姜荔雪被他訓得噘著不高興，氣哼哼地從凳子上跳下來，回到自己的學堂，背著小布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次日中午又被水芝姑姑領著，和昌寧公主與謝珣一起去永和宮用午膳。

吃罷，在謝珣的注視下假裝去廂房午歇，等到他們都睡下之後，穿上鞋子，又跑去看花了。

很喜歡這些花，總也看不夠似的，一不留神半個時辰又過去了。

謝珣黑著臉把從花叢裏提溜了出來。

毫不反抗，甚至乖乖道歉：“太子哥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下次怎麽不敢？”謝珣本不信，“你分明下次還敢！”

嘿，被他看出來了……

這次謝珣不肯帶去他的學堂睡覺了，在自己的學堂困得迷迷瞪瞪，從凳子上掉下來兩次，林夫子都忍了，第三次的時候，林夫子直接出去罰站……

在外面站著站著，人就不清醒了，坐在地上，沒一會兒功夫就睡著了。

中間課堂休息的時候，謝珣的同窗伴讀看到了，特意跑來告訴了謝珣。

謝珣只得擱下手中的書，將那小丫頭扛到自己學堂裏，恨鐵不鋼地看著又睡了一下午。

姜荔雪第三次去永和宮用午膳的時候，還想著故技重施，等他們都睡了自己再跑出去看花，沒想到用完午膳之後，謝珣直接把到了他的房間，指著一張羅漢床對說：“以後，你就在這裏午歇！”

那羅漢床上鋪著的被褥，枕頭上也繡了一只可的小兔子，姜荔雪十分喜歡，立即爬上去，從小布包裏拿出雪人木偶，躺著玩了起來。

謝珣出聲制止：“不許玩，趕睡覺！”

姜荔雪將木偶放到枕頭邊，閉上眼睛醞釀了一會兒睡意，發現睡不著，還是想玩，于是將木偶抓到手中，用被子將自己蒙起來，在被子下面玩。

誰知才玩了沒一會兒，被子忽然被人掀開，驀然的亮嚇了一跳，立即將木偶扔到一邊，閉上眼睛裝睡。

謝珣盯著裝睡的小丫頭看了一會兒，才將被子重新給蓋好，然後回到自己的床上去。

雪人也不讓玩，那就等他睡著了，出去看花……

等啊等，覺好像過去了好長時間，睜開眼睛，往床邊看去。

他睡姿端莊，雙手板板整整地疊放在前的被子上，閉著眼睛，長長的睫一不，應該是睡著了吧。

輕輕地揭開被子，小心翼翼地穿好鞋，然後貓著腰，躡手躡腳地往房門走去。

房間不大，很快就走到了門前，小手剛扶上門板，便聽見後面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你敢？”

不到十歲的年，聲音雖然清越而青，但聲線中著的冷冽與迫還是讓子一震。

嚶嚶嚶不敢……

于是只好轉，耷拉著肩膀往羅漢床走去，了鞋子悶悶不樂地鑽到了被子裏。

的心思在外面，總也睡不著，又不敢玩木偶，也不敢出去，于是只好求助謝珣：“太子哥哥，我睡不著……”

“睡不著就背書。”

好吧。

“人之初，本善……”

“不要出聲，在心裏背。”

好吧。

“……”在心裏怎麽背？

“太子哥哥，我還是睡不著……”

“可以數數。”

好吧。

一二三四五……三十八，三十九，三十九……

“三十九後面是什麽？”

“四十。”

四十一四十二……

“四十九後面呢？”

“五十。”

“……五十九後面呢？”

“……”謝珣深深吸了一口氣，“六十，不要再問我了，背不下去就從頭再背。”

姜荔雪只好重新開始數數，來來回回將一到三十九數了好幾遍，發現越數越神，于是坐起來，又不敢再出聲打擾謝珣，只能一臉惆悵地盯著床上的年看。

謝珣雖然閉著眼睛，但是從聲音中也能辨析出的作，于是睜開眼睛看向：“你到底要如何才能睡？”

姜荔雪想了想，委屈道：“以前我睡不著的時候，都是娘親拍著我睡的……”

謝珣一口郁氣堵上心頭，坐起來，板著臉道：“這大中午的，孤上哪兒去給你找娘親？”

姜荔雪看到他生氣了，垂下腦袋，囁嚅道：“那我去學堂的廂房裏睡……”

之前都是在那裏午睡的，宮姑姑也會輕輕拍著，還會給講故事，抱著小木偶不一會兒就能睡著。

年好像才反應過來，除了找娘親來哄睡覺這個法子之外，還有另一個法子，他可以代替的娘親來哄睡覺。

于是往床邊挪了挪，將裏面的半張床空出來：“把你的枕頭被子拿上來，孤拍著你睡。”

姜荔雪眼睛一亮，一手抱著小枕頭，一手抓著小被子，還不忘把的小木偶也抱著，呲著兩排潔白的小牙齒就跑了過來。

謝珣將安置在裏側，然後側著子，沉著一張臉，手上卻輕輕拍著，哄睡。

看著小丫頭終于老實地闔上眼皮，睫啊啊的，終于慢慢安生了下來，不一會兒就睡了。

他卻睡不著了，開始反思今天中午為什麽要把抓到自己的房間裏睡覺，真是給自己找了個麻煩。

又不是他的親妹妹，作甚這麽心？

他決定從明天開始再也不管了。

翌日中午，用罷午膳後，果然又去看花了。

他冷哼了一聲，當做沒看見，回到自己的房間準備午睡。

迷蒙著正要睡著時，忽然床榻一沉，他驚醒了過來。

睜眼瞧去，那個圓臉的小土豆正拽著的被子往裏側爬，在他驚疑的目中，抱著小木偶躺下，蓋上被子，然後翻轉向他。

“太子哥哥，我準備睡了，你可以拍我了……”